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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出使按狱

《她不是弃子》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贺微无法赶在中元节前回到京城,于是修书给好友,叫她们若是出门放河灯,记得去敲敲望涯的宅门,别叫她自己在宅子里想起过往的伤心事。甚至在信里头打点好了望涯的行装,千叮咛万嘱咐不准让她自己选衣裳首饰。

然而她却没料到,望涯也无法过节了。

彼时她正在珠子铺前给双儿挑选头花,刚要朝一支紫红色的牡丹绒花下手,耳旁却传来杨胜的声音:“可算找到了!望司直,少卿叫您去一趟大理寺。”

望涯只得收手,原以为张行简是要过问周熙的案子,于是‘明知故问’的打算探探口风。可杨胜说:“是临江府的案子。”

“临江府?”

“是也,前两年,大郎舅舅家的四郎到过临江府,在那儿犯了一桩案子,是结案了的。近来四郎家里有意举荐他入朝为官,可这个案子不知怎的被人翻出来了,因此提了复核。”

望涯默声,一旁的杨胜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望涯十几岁的年纪,正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看不惯官场作风的时候,如今叫她做‘徇私枉法’的事情,想来她心里不会愿意。

于是笑道:“不是大案,也无弯弯绕绕,你只需到府衙核对卷宗,盖个印就成了。”

然而他揣度错了,望涯自打拜入张行简门下,早也做好了当‘狗官’的准备,眼下她愁的,是无法在贺微回来前把宅子修缮好。

大理寺。

张行简将一沓纸张交给望涯:“想来杨胜应该同你说过了,这桩案子好好办。”

望涯接过,一一翻看,确保公文、卷宗,以及出使令状齐全,再又收进挎包中。

案情不怎么复杂,张行简舅舅家的四郎,名为商秀,由于长得太过秀丽,在临江府的五仙山游玩时,被路过的山匪看中,并且欲对其行不轨之事,怎料商秀自幼习武,三两下就将山匪砍成了两段。

望涯点头:“案情大致了解了,只是还需见一见商家四郎。” 光凭言语公文,她无法判断真假,总得亲自探一探才好分辨,这也确实符合章程。

张行简绕到案后坐下,并不抬眼,只道:“想见便见,案子交到你手里,如何查是你的事。”

“是。” 望涯正要走,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回过身来,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

张行简复又起身,顺手从案上拿了卷宗,见她这般,便知又是要耍心眼了,于是道:“说。”

“大人,此是私事还是公务?” 望涯确实猜不透,从案情来看并没有可疑之处,可从张行简以及门外的杨胜看来,很有需要‘徇私枉法’的意思,纠结之下,她选择挑明,因为此间是大理寺,张行简只能说是公务,而他一旦开口,望涯也就有了装傻充愣的机会。

倘若案子里有疑点,需要望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她就可以搬出那句:“你说是公务,又没叫我徇私。”

怎料张行简并不吃这一套,他跨过门槛往外走去,只留下一句:“你说呢。”

望涯不疾不徐跟在后头,听这意思是‘你看着办’,她道:“那得给我匹好马。”

张行简回头瞥了眼身后的尾巴:“去问石寺丞要。”

望涯点头答应,不觉停下脚步,拿出公文仔细查看,发现上头写的是明日启程,那她今儿有得忙了,得交待好宅子后续事务,还要同书院那头知会一声,再有收拾行装,打听路线。

离开大理寺后,望涯正了正腰间的牌子,见商秀去了。

“你就是望司直?”

望涯点点头,面上镇定,心里却遭到了极大的震撼。眼前这位脸黑得像锅底,身上穿的衣裳十分新奇,发髻歪斜,手提大砍刀的壮汉,竟是传闻中长相秀丽漂亮的商秀。

“是,此番前来,是为核对两年前临江府…反杀山匪案的证词。”

商秀似乎回想起了不大好的事,不觉叹出一口气,接着屏退下人:“问罢。”

“商四郎,烦请将案情从头道来。”

商秀有些为难,踟蹰良久,终是开口道:“时候我是记不清了,只记得当天我同归云小酌了几杯,一时兴起,便前往五仙山登高,到了半山腰时,忽然狂风大作,乌云蔽日,飞沙走石间,听见归云大声呵斥,我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后勒住脖子拖拽,好不容易挣扎开,恰好风沙停歇,四周寂静无声,归云同那伙贼人没了踪迹。

地上留有痕迹,我不能丢下归云不顾,于是寻这踪迹一路摸索到了贼窝,就在山顶上,两座屋子并在一块儿,门前栓着两匹马,一匹老的一匹小的。我在墙角听了半晌,并未听见动静,于是翻入墙内,找到间厢房,从窗户缝隙中窥见不省人事的归云,以及……”

望涯低头翻了翻卷宗,不觉挑眉,再抬头看向商秀,他已经憋红了脸,神似关公。

面对望涯投来询问的目光,商秀攥了攥拳头,愤愤地道:“以及正对归云上下其手的山匪。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忽略了身后的动静,竟未察觉到另一个贼人靠近,他再次将我的脖颈扼住,我记得当时有许多人,吵吵嚷嚷的,但都没看清面孔,后来……后来我也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人都不见了,等我回过神来,那山匪已然断成了两截,我手上拿着他的刀,想来是挣扎时夺过来的。”

卷宗上的判处大抵是‘原情定罪’,商秀是在情急之下将人杀害,并且前提是山匪欲对商秀行不轨之事,且有‘扼喉’这一举动,因此商秀挣扎反抗,混乱中将山匪杀害,并非仇杀或其他,加之死亡的山匪名为郝二九,是穷凶极恶之徒,在府衙的海捕文书上挂了好几年。

于是着判商秀赔偿,不必刑罚,可郝二九孤身一人,商秀就算有心也不知该赔给谁,只好作罢,府衙将印一盖,结案了。

“归云?” 卷宗上还夹带着这位的证词,不过也没什么能用的,他的意识在半山腰上头一回遇袭时就已经失去了。

“是我的好友,号归云,名为归子衿,临江府人士,画坊的画师。” 提起归子衿,商秀不觉有些黯然神伤,自打那回以后,归子衿就一蹶不振,几乎发狂了,也不再作画,踪迹也神出鬼没。

“你说,当时有许多人?同郝二九是一伙的?” 然而卷宗是记录的只有两人,一个是郝二九,另一个是郝二十,兄弟俩,再多就没有了。

“吵吵嚷嚷的,记不清了,后来官府也没查到更多人,或许是我一时慌乱,看错了?” 商秀试图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然而越回忆越模糊,他甚至记不清当时归云的神情,只记得他倒在地上。

“你们在登山前饮了酒?” 望涯想不通,怎么敢在饮了酒后还去登山的,难不成是喝大了?

然而商秀否认了这一猜测:“我们喝得很少,也就…这么多。” 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小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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