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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请柬

“别走!”

依旧是那抹温润低哑的音色,但是带上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慌张。

第一次见到他有些失态的样子,祝景乾有些愕然,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秦扶玉的手僵在半空,似乎想拉住她,但是又克制着礼数,犹豫了片刻,只好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

“殿下待我如友,我却处处多虑,辜负殿下一片好意,实属不该......”

秦扶玉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炯炯清明,整个人仿佛活了起来,不复从前那副淡淡的样子。

“今日唐突殿下,我——”

还没说完,祝景乾连忙打断:“那你来试试这些冬衣合不合身!”

冬衣冬衣冬衣,怎么又是冬衣,秦扶玉看着她雀跃的样子,有些扶额,她似乎就是和这冬衣过不去了。

秦扶玉只好顺应着她道:“殿下说的是,我这就试试。”

祝景乾闻言大喜,亲自抖开包袱,口中还喃喃不断:“冬衣有两件,一件黑色,耐脏,一件白色,你应该喜欢这个颜色。还有一件冬袍,也是黑白两色,你喜欢哪个颜色,就把哪一面披在外头,这圈围脖还是鸭子颈部的毛做成的呢,脏了不用洗,用湿布擦擦就好......”

她的洞察力让秦扶玉微微吃惊,不错,他是喜欢白色,即使自己穷得要把衣裳做得大一些,但是还是选择了不耐脏的白色。

毕竟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只剩下衣裳的颜色,能供自己选择了。

之前他有很长一段时间迷恋那些斑斓的戏服,牡丹蝙蝠、梅兰竹菊、八宝麒麟......编织出话本里一个又一个绮丽的梦境。

在梦里他穿着这些华丽的衣裳,绫罗水袖翩翩,满堂喝彩,金花如雨,朦胧间,他以为眼前的奢华都是他的。

一曲终了,丝竹寂静,卸去脸上油彩,又是一张苍白的脸。

“来,你穿。”

祝景乾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回过神来,发现这位高贵的公主竟如侍女一般,为他展开衣裳,他一伸手,便可以轻松套进去。

“不行,怎么能亲自劳烦殿下呢?”

秦扶玉连忙抢过她手上的冬衣,发现沉甸甸的,颇有分量,果然是上好的料子。

抢过手上后,秦扶玉呆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道:“冬衣是穿在里头的,还是殿下走后我再试吧。”

祝景乾也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好吧,那你试试冬袍。”

秦扶玉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乖乖照做了。

祝景乾似乎非常满意自家绣娘的技术,与其说给他送冬衣,不如说特地找他炫耀这些冬衣。

看来她是真的很满意这些冬衣。

得出这个结论后,秦扶玉有些哭笑不得。

里头的衣裳是白色的,那就该搭配黑色的冬袍,秦扶玉一甩袍子,掀起一阵厚重的风,顺势盖到自己背上。

袍子有些沉,他下意识挺直腰杆,身躯修长挺拔,状若松柏,衬得他腰肢劲瘦,原本气血不足的脸上都多了几分阳刚之气。

果然人靠衣装,祝景乾美滋滋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觉得这件冬袍真是太完美了!

明明就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正是建功立业的好年纪,却不知道为什么入了戏子这一行当,也许是从小就被卖到这里的吧......想到这里,祝景乾不禁又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出自皇家的东西确实很好,且不说缝纫的工艺细致精湛,秦扶玉才穿了一小会儿,即使袍子下面只有一件单衣,此刻也觉得身上暖融融的。

“你这个样子,好像那种潇洒沉稳的王爷!”祝景乾看着他,由衷地称赞道。

秦扶玉的脸僵硬了一瞬,但又马上笑道:“潇洒是潇洒,沉稳是沉稳,两种不同含义的词语,怎么能放在一块儿说呢?”

“哎呀,反正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嘛,你懂得这个意思就好了。”

秦扶玉浅浅地笑了。

他拢了拢被袍子压着的发丝,随意披在肩上,又轻轻摩挲着袍子边上绒绒的鸭毛,眼神有些游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该回去了,还要去找莺娘解围,不然回去后她又该怪我了。”祝景乾不好意思地打断他的发呆。

秦扶玉回过神来,连忙应答:“啊,说得也是,殿下寻来此处恐怕也着实费了好些功夫,要早些休息才是。”

“所以这个地方是拿来干嘛的?”

见气氛缓和不少,祝景乾又借机提出了这个问题。

谁知秦扶玉的脸有些红,又变成方才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到祝景乾又不满地鼓起嘴巴,秦扶玉连忙道:“这是给一些有钱的主子用的!萃英坊有些角儿特别受欢迎,偶尔会有特别有钱的富贵爷来为他们一掷千金,若是临时其意,看上了哪个,便在唱完戏后到台后见他,那些角儿通常就坐在这儿等着,班主也会清场,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祝景乾也隐隐懂得了,不过是一些龃龉之事,不禁厌恶地皱起眉头。

“殿下放心,我虽然也算红角儿,但是从不干这样的事情。”秦扶玉想了想,又急急补充道,生怕引起什么误会。

祝景乾笑道:“我相信你,毕竟你过得这么凄惨,一看就不像会巴结权贵的人。”

被揭了短,秦扶玉并不生气,反而也笑道:“如今结识了殿下,沾光得了过冬的衣物,我也不算过得凄惨的人了。”

祝景乾笑笑,没再说什么。

把她送到门口后,秦扶玉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从袖口拿出一张竹板样子的请柬,递到她手中。

“过几日我有一场新戏出演,届时会为殿下留着最好的位子,望殿下不要嫌弃。”

祝景乾把这支请柬翻来覆去地看,形状像求签的木条子,但是涂过一层漆油,精致了不少,上边刻着寥寥几个字:静候客至——玉君,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应该是萃英坊里特制的一种门票。

“我到时候一定来。”祝景乾小心地把这支请柬揣入怀中,郑重道。

“多谢殿下赏光。”

.

"殿下,你最后是怎么说服那个人收下冬衣的?"

“他突然开窍了。”

“殿下,你怎么会认识那样的人啊?感觉你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呀!”

“你少管。”

“殿下,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奴家可以帮你引荐引荐的......”

“闭嘴!”

夕阳西下,主仆两人沿着河边,一深一浅地走着,一匹马被缰绳拉着,也慢慢跟在她们身后。

两人一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河面荡漾起一圈圈的涟漪,把残阳的影子揉成碎金。

“对了,殿下是不是忘记叮嘱绣娘们把冬袍的葫芦扣改成一字扣了?”

祝景乾停下了脚步。

“什么意思?”

“你傻呀殿下,奴家对衣裳配饰可有心得了,葫芦扣是王公贵族用的玩意,平民百姓怎么会扣这玩意呢?”

祝景乾重新缓缓往前走。

见她不说话,莺娘以为自己说得不够详细,又继续道:“这葫芦扣是从前朝王室里兴起的,形状复杂,华而不实,若不是王公贵族或者像奴家一样喜欢研究衣裳的,哪会扣这个玩意儿呀......殿下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没事,”祝景乾顿了一下,又勾起嘴角,“我还说方才他扣扣子怎么扣半天呢,还是我帮他扣的,我还觉得奇怪呢。”

“这就对了嘛!”莺娘感觉不到祝景乾微妙的情绪变化,又继续问:“那还要回来改一下扣子吗?”

“不用了,让他自己琢磨去吧。”

“好吧,对了,轻烟姐托奴家回来的时候帮她带点桂花糖糕,咱们去买一些吧。”

“好。”

.

秦扶玉坐在妆镜台前,镜中的眼睛有些模糊。

他以为是镜子脏了,伸出衣袖擦拭,却怎么也擦不掉,用指尖轻轻划过后,才明白这应该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蹭花了。

“罢了,一小块而已,不打紧。”他想。

身后的木门猛然被推开,力度之大仿佛让房梁都震了三震,秦扶玉没有回头,泰然自若地继续坐着。

“玉儿爷,你最近休养得可好了?上次在公主大婚上的表现,很让赵贵妃感到满意呢。”一个胖子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柳绿花红的绫罗绸缎都往身上穿,活脱脱像一个没品味的土财主。

“班主。”秦扶玉不想理会他,只是淡淡地喊了一声。

班主似乎对他冷淡的态度习以为常,径直走到他面前坐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到他身上那件袍子后,不由得眯起眼睛。

“你什么时候想开了?你之前自诩清高,可从不收那些贵人的东西。”班主戏谑道,脸上不屑的笑容毫不掩饰,“早该这样了,性子太过刚硬不是什么好事。”

秦扶玉微微皱眉,还是不想接话。

但是班主并不气恼,反而站起身,绕到他背后,咂咂嘴道:“这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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