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娘抱着被绑成包袱的棉衣,跟在祝景乾身后,脚步蹒跚,似乎有些紧张。
刚踏出府中小门,她一个没注意,踩掉了祝景乾的宝石云锦靴。
“走路小心点。”祝景乾不满地揉了揉脚后跟,训斥一句,一跳一跳地捡起靴子自己穿上。
“殿下恕罪!奴家一时走神,才不小心踩着了殿下,殿下有没有受伤?”莺娘惊慌失措道。
“你在紧张什么?是怕遇到认识的人吗?”祝景乾没有理会她的解释,皱着眉头问,“你如今除了贱籍,打扮时兴贵气,谁还敢像以前那般轻视你?你不要总是自轻自贱!”
“奴家——”
话还没说完,她又突然下意识躲到祝景乾身后,似乎在害怕什么。
祝景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赵渭从连廊的另一头走来,穿着官服,后头跟着几个小厮,似乎也要从这个门出去。
自从祝景乾收了莺娘做贴身丫鬟,赵渭知道后也并未说什么,之后更是仿佛完全忘记莺娘这个人似的,从不过问,好在莺娘在府中也刻意回避赵渭,原先如胶似漆的两人,现在倒也变得形同陌路般。
好一个薄情郎......想到这里,祝景乾心里的冷笑更甚,几乎快要藏不住眼底的鄙夷。
感觉到身后的莺娘扯着自己的衣袖,祝景乾只好用宽大的袖子故作扇风,遮挡住她的身体,快步朝小门走去。
可是不知道赵渭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太有礼貌,祝景乾主仆两人还差几步就走出小门时,赵渭就已经作态高呼:“参见公主殿下!”
“......”祝景乾一阵无语,思考了几秒便按照以前一般,旁若无人地继续往前走。
“殿下且慢。”
祝景乾脚步一顿。
虽然两人都对这场名存实亡的婚事心照不宣,但是该有的面子也要给,听到他喊住自己,若再当耳旁风,那就有些不合礼仪了。
思考了几秒,她还是停下来,等着他开口。
“殿下可是要出行?”赵渭含笑问道。
虽然祝景乾对他的态度变得十分冷淡,甚至隐隐有着恶意,但是他并不恼怒,也没有戳破,尽力维持着这层摇摇欲坠的纽带。
祝景乾沉默地点点头。
“那有些不巧了,今日是休沐日,府上只剩一位车夫了。”
这点小事至于特地让自己知道吗?祝景乾有些不悦,自然而然道:“既然只有一个车夫,那真是辛苦赵大人了,想去哪儿只好自己走去了。”
赵渭顿时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迟疑道:“陛下邀臣今日到宫中商议后宫的册封大典,现在看来走路是赶不上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呀......小则耽误陛下日程,大则耽误国之大事呢!”
册封大典?祝景乾心中一惊。
自己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这回事?何况父皇要进封嫔妃自己在后宫封不就好了,何必大张旗鼓召集文官商讨所谓的“大典”?
祝景乾腹中疑问颇多,却又碍于面子,不好直接问出来,一时间有些踌躇。
见祝景乾不为所动的样子,赵渭暗地里不由得咬牙切齿。先前就听旁人说她性子变了很多,从前是张扬蛮横,如今不怎么张扬了,但依旧蛮横,比以前更甚——更冰冷、更毋庸置疑、更不许忤逆的蛮横。
还有人说,其实这位公主的性情是最像永徽帝的。
但赵渭料不到的是,她为了所谓的家国利益,依旧愿意下嫁自己。
真是难琢磨......赵渭看她一动不动,便知道她又在想事情了,眼看时间紧迫,他咬咬牙,决定把事情挑明:“殿下,为了不耽误陛下议事,还恳请殿下把这辆马车让给我。”
祝景乾终于回过神来,压下心底的疑问,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可是这府里的所有马车都是我的,这一辆也不例外,你多大的脸面,叫我把马车让给你?”
赤裸裸的拒绝让赵渭有些尴尬,想了想又道:“皇命难违,我也是迫不得已,还请殿□□谅体谅我,不要耽误了陛下的事情。”
“你有你的急事,我难道就没有我的要事了吗?”祝景乾看他有些着急了,心下暗爽,“你既然这么看重这件事,为何不早些预留好时间,而是现在迟迟才出门?是你自己不把父皇的事情放在心上,现在反倒是要怨我没有把马车让给你?赵大人,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赵渭没想到她如此滔滔不绝回击自己,一时有些语塞,平日里那副谦和的脸也出现一丝难堪。
他看着咄咄逼人祝景乾,没由来地感到有些陌生与害怕。
记得那日他作为新晋探花郎被陛下召见后,刚走出殿门,便遇到早已埋伏在外的公主。
君臣有别,他毫不迟疑地下跪,却被她急急扶起。
“你就是赵渭?怪不得是探花郎,长得真好看!”她语调轻浮,神情雀跃,丝毫不顾及这里是规矩森严的宫中。
这句话太唐突,赵渭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听闻你是从小地方上云京赶考的,这一路上想必很辛苦吧?”她又道。
“什么?”赵渭一愣,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竟把生他养他的故乡称作“小地方”!尽管眼前的公主尊贵貌美,他也很难再产生什么好感。
“别这么紧张,你和我想象中的读书人简直一模一样,都是满脑子圣贤书,迂腐无趣得紧,但是以后进了官场,还是要接地气点才好,毕竟都是百姓官嘛……”
祝景乾叽叽喳喳的,像个小麻雀。
他看着眼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公主,只知道自顾自地说着话,没完没了、无穷无尽,说出来的话真像一根根针啊……
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不谙世事,赵渭只觉得手脚冰凉,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地刺进他心底,把自尊心砸得摇摇欲坠。
“殿下……”他咬紧牙关打断她,艰难说出这句话。
祝景乾不以为意,也察觉不出他微妙的情绪,张望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天色不早了,我该出宫了。”他低着头,死死瞪着祝景乾的脚尖,蜀锦的玉面鞋子,鞋尖上还镶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晃得他眼睛疼。
心里闷闷的。
“乾儿,你们在聊什么呢?”永徽帝处理完了政务,走出殿门口,却看到祝景乾正拉着赵渭讲话。
“参加陛下!”赵渭反应很快,连忙调整情绪,跪下行礼。
他的肩膀突然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整个人晃了晃,险些跌倒在地,他惊恐地抬头,却发现原来是祝景乾跑过他的身边,不小心撞到了他。
祝景乾头也不回地跑到了永徽帝身边,扯着他的袖子笑道:“父皇,您批改完奏折了?”
看着巧笑嫣然的祝景乾抬起头看着永徽帝,脖颈白皙光滑,像优雅的天鹅,赵渭心中竟萌生出一种冲动,恨不得冲过去折断这个柔软娇嫩的后颈。
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赵渭甩了甩头,瞳孔痛苦地缩小。
“父皇,这就是今日来觐见你的探花郎吗?看上去有些木讷呢,臣女说什么他都不回答!”祝景乾不满道。
半跪着的赵渭握紧拳头,嘴唇有些颤抖。
“但是长得很好看呢,”祝景乾又道,“臣女想嫁给他。”
赵渭猛然抬起头,和祝景乾对上视线,看到了那双狡黠又清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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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祝景乾挽着莺娘,虽然比他矮了几分,但是眼神倨傲,盛气凌人地等着他的回答。
赵渭看着她的眼睛,冰冷、淡漠,有人说眼睛能看透一个人的灵魂,但是此刻赵渭看不透她真实的灵魂。
扫了一眼她身后怯生生的莺娘,他收回目光,道:“是臣僭越了,耽误公主行程,请公主恕罪。”
祝景乾嘴边扯起一抹冷笑,故意转头和莺娘道:“咱们走。”
她干脆转身,衣裳翩跹,打在赵渭腿上,有点疼。
脸上火辣辣的,他望着两人的背影,莺娘紧紧挽着祝景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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