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行。”
“燕子,我郎君回来了。”
黑斑女人撑着破旧的油纸伞站在雨中,她脸上笑容灿烂,洋溢着雨燕看不懂的喜悦。
雨水顺着雨燕的面颊滑落在地上,一滴一滴,跃起、融入、再次跃起,直至消失。
“恭喜。”
她实在是笑不出来,因为今夜,是罗刹门收‘公使钱’的日子。
乱世之中,三两银子就可以杀一个人,带肉加二两,带头加一两。
成了,杀手与组织五五分账。
没成,单主加钱,组织继续派人,永无休止。
每月月末,杀手们还要从月例中抽出五成的‘公使钱’,交与组织。
这是给那些死在任务中的同门办后事用的,所以谁不交或者少交,哪怕只差一个铜板,都会招来全同门的追杀。
而雨燕如今,足足差了三十文。
“翠娘,可否借我……”
话未说完,她敏锐的视线就注意到了翠娘衣襟处密密麻麻的补丁。
恰巧这时,二人之间唯一的烛火也燃尽了。
也罢,在这年头,一个做干净营生的女人,能有多少钱呢。
“借什么?”翠娘将伞别在颈间,试图燃起那可怜的残蜡,可她实在太过瘦弱,只是一阵微风,伞就被吹落在了地上。
“没什么。”雨燕不忍再停留,转过身仓皇离开,隐入风啸雨晦中。
她也不是全无他法。
每到月末,同门的师兄们就会替她们补上缺少的银钱,只不过凡事都有代价。
“只差三十文?”张老二笑笑,缓缓向后仰起身子,看向雨燕的眼神越来越露骨。“你故意的吧?”
雨燕没有作答,这不是第一次了,他们都清楚该怎么办。
屋中传来的,或是嘶吼或是沉吟,都像是在告诉她,这只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她这么丑,倒贴钱我都不愿意。”
长桌后,不知是哪位师兄开口取笑雨燕的样貌,惹得满屋哄笑。
“啧啧啧。”张老二摇了摇头。
“别看她其貌不扬,脱了衣服,那滋味呵呵呵呵。”
“真的?”刚刚还在嬉笑的男人坐不住了,一个撑手窜到桌台前,围着雨燕转起了圈。
他两眼一刻不停,转得飞快,就像是管库在审视进来的货物。
张老二见猎物被旁人盯上,立马从圆凳上抽身,嘴上还叫嚷着:“硬骨要硬鞭抽,你那玩意儿,去去去。”
伴随着又一阵起哄声,雨燕跟在张老二的身后走进了里屋。
说是里屋,不如说是木板围出的隔间,整片地方除了那堆满铜盆的炭火,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
“你是自己脱,还是师兄帮你脱啊......”张老二挑了挑眉,他晶莹的胸毛和与裤腿颜色不一的围挡都在昭示着这已经不是他今夜第一轮了。
见雨燕垂下头自己解开束带,一言不发,他玩心顿起,戏谑道:“一轮十文。”
雨燕手上一顿,十文,她还不如两块儿肉饼,张老二显然是在强人所难。
“怎么,不愿意啊?”张老二的舌头扫过他斑黄的牙齿,“不愿意也不勉强。”
说得好听。
雨燕入行多年,她自然懂得,如果不从了他,那今夜就不会有人替她填上这个窟窿了。
一时的屈辱和自己的命,她还是选命吧。
她穿的不多,几下就脱了个精光,露出胸前快要长好的疤痕。
张老二显然也注意到了,他面露不耐,唉声叹气:“我说你,这副烂皮用那么好的药干嘛,还不如留着钱交差。”
话音刚落,他就愣了一下,似是想到什么一样,嘲讽道:“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故意想......”
他不怀好意地抬眼,妄想着去捕捉雨燕面上羞涩的表情,可却蓦然读懂了她眼中难以掩饰的厌恶。
那双平平无奇的眼睛,就像一面明镜,映照出了他此生最丑恶的样子,让他羞愤、恼怒,还避无可避。
这张丑脸?她怎么敢?!
“贱人!”
他飞快起身,猛地抬手冲那张平庸的脸抽去。
浑身赤裸的雨燕被他重重抽倒在地,骨肉钝痛还未消退,她的脊背就被人牢牢压住。
张老二浑腻的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这简直与她幼时听到的山中恶虎别无二致。
那时,她的母亲也和她如今的处境一模一样。
烦躁。
炭盆中迸发的火星似是燎到了雨燕的脸颊上,而痛感却传到了她跳动的心脏中。
她在一波波巨浪的冲击下撑起手肘,重复着日日都要练习百遍的招式。
听声定位、出鞘、反手、刺。
直到热血冲刷过她的背脊,她才长舒一口气,趴伏在地上紧紧盯着门口。
今晚要死了。
嘭——————
冷风毫无预兆地灌入整间屋子,扑面而来的雨气冷得雨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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