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想，似乎这段缘分本就该如此作罢的。
“既然殿下瞧不上这等物件，那我便告辞了。”说着，他蹲下身子拾起玉佩，匆匆离开了这间屋子。
又是一轮艳阳，二人之间刹那燃起的火花顷刻扑灭，但伙房将将冷却的碳灰上却又添新柴。
菜农接过比往日还要多几倍的单子顿觉头大，他上前询问缘由，只道是别院来了两位主子。
饭菜香气飘过顾远的窗前，他挑摘姓李的动作一顿，以为是下人们给他送膳来了，随即推窗探出头去，向为首的下人喊道：“我就要走了，不必备膳。”
侍从们闻言停在了原地，面色尴尬。赵嬷嬷连忙迎了上去，贴在窗边悄声道：“公子，这是大小姐下令给殿下送去的。”
“什么？”顾远讶异，只以为他幻听了。
“大小姐下令给殿下送的。”赵嬷嬷又重复了一遍。
“长姐早晨才讽她派头堪比天子，这才过了多久又变了个态度......”顾远欲言又止，他明明记得他长姐走后，周皎看起来很是生气啊，难不成只是对他？
“许是辛顺那边又递来了什么消息，公子您此行回去，不若也帮奴婢们打听打听，免得侍弄错了主子。”赵嬷嬷讪讪道。
顾远当即板下了脸，语气严肃：“赵嬷嬷，我谅在你曾经侍奉过祖母的份上不愿对你出言管束，可无论是在顾府还是在顾家的任何一座宅院中，客人便是主子，岂有下人僭越之礼？”
“老奴妄言，还请公子恕罪。”赵嬷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远处围观的侍从们也端着食盒齐齐跪了下去。
顾远见着这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是什么地界有什么地界的头，赵嬷嬷朝哪扇风，这些侍从就往哪倒，如今他要是走了，这些菜肴怕是下一秒就要被端去赵嬷嬷的房中。
“年关将至，听说三叔带着堂兄去了府上，我不喜与他为伍，便不回去了。”
说罢，顾远转而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吧，我与你们一同送膳。”
十八道热气腾腾的菜肴再次上桌，周皎看似在桌边扶额假寐，实际上心中雀跃，她以为这是顾远哄她开心的手段，虽然笨拙，但却比送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有用的多。
“殿下，可还满意？”赵嬷嬷凑上前去，一改往日的态度，谄媚道。
“你们都下去。”周皎懒散地挥了挥手，随即又指向顾远，“他留下。”
赵嬷嬷愣了一瞬，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连声应是。
顾远还是一如往常地矗立在屏风边，但态度明显比先前冷了不少，对周皎的一举一动也少了些关注。
“这么多菜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同我一起。”
她抬眸向他看去，只见他漫不经心地盯着地面，出口的话也是酸溜溜的：“公子的东西都说丢就丢，与您同席怕是会被您活撕了。”
“有本事就来见本郡主，少送些便宜玩意儿。”周皎也不惯着他，直接拿起筷子独自享用了起来。
顾远被怼的哑口无言，只得愤愤转过身去，背对着圆桌，眼不见为净。
良久后，周皎才放下筷子问道：“年关，可要回家省亲？”
顾远不知她这话出于何意，只得憋着一口气胡诌：“看管事安排。”
周皎冷哼一声，望着他挺直的背脊出言调戏：“若本郡主命那管事将你留下，你可会留下？”
这话像是抽出的蛛丝，凌于半空中，轻拂过顾远的耳尖，惹得他心痒。只道是女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刚刚还与他发火，如今却又突然转变了态度。
忽地，一个想法将他猛然激醒，莫不是周皎对顾家公子失了兴趣，转而对他现下假扮的这个侍从生了好感？
可他总觉得那日他与赵嬷嬷在门外的对话被周皎听去了啊，难不成她根本没听去，只是突然觉得委屈才哭的？
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为什么她会毫不犹豫地摔掉公子信物，而又转头邀他同席。
这可不妙。
顾远顿时心急如焚，转身扭捏地问道：“为何要我留下？”
周皎不语，二人对视，心潮澎湃。
“茶艺极好，流连忘返。”半晌，周皎才胡乱扯了个缘由。
“只是......如此吗？”顾远支支吾吾地问道。
他不否认他的茶艺确实非比寻常，若是周皎为此留他，倒也不足为奇。
周皎皱眉，以为他对此回答感到不满，不禁撇了撇嘴，反问道：“不然呢？”
顾远心中顿时舒了一口气，看来她就是因为茶艺才将身为侍从的他留下，并不是移情别恋。
“朔州野泉烹茶甚好，瀑布之水应当未竭......若管事的应允，不，若郡主得闲，我们不妨去那里取水烹茶。”
“好啊。”周皎一口应下，“茶经有云，茶有九难，五为水质，山水最好，你有此心，本郡主怎能辜负？”
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揪起，顾远甚至，周皎可不是个会妥协的主，这‘怎能辜负’怎么听都不像是该对一个侍从说的话。
“其实......”他将头别去一边，想要开口讲出真实身份，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了岂不是承认了之前在戏耍她？
他们二人之间刚刚缓和，这时候说，才怕是真的要决裂了。
“嗯？”周皎挑眉，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开口。
“其实我确实饿了，多谢郡主。”说着，他撩起宽袖落座，端起碗筷胡吃海塞了起来。
周皎见他还是不肯承认，轻嗤一声，故意讥讽道：“果然是没规矩的下人。”
隔日清晨，车队在别院大门外整装待发，朔州不算远，天黑之前他们就到了顾远口中的野泉。
二十四方器具摆放整齐，顾远束起袖袍取来泉水，正准备大展身手，却见周皎从马车中翻出了一把长弓，对着攒动的草丛毫不犹豫射出一箭。
几声细微的响动后，侍从跑上前去翻找，笑嘻嘻地拎出了一只野鸡。
“殿下好射术！”
听着侍从的称赞，周皎收起了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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