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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噩梦

梁挽蜚又失眠。

汪宁笛吻里的咖啡因叫梁挽蜚没有睡意。

梁挽蜚平躺着,闭眼,平稳呼吸,直到感受搂在她腰上的汪宁笛的胳膊变沉,梁挽蜚才缓缓睁眼,转头看着汪宁笛熟睡的脸。

深夜,房间的窗帘半合。

借着月光,梁挽蜚悄悄凑近,再亲了下汪宁笛的唇。

汪宁笛皱皱眉,没醒,搂在梁挽蜚腰上的手抽开一点,搭在梁挽蜚的胳膊上。

梁挽蜚转正脸,睁眼望着小小房间的天花板。

分不清过了多久,到梁挽蜚终于有了睡意,她突然听见耳边汪宁笛细细碎碎地开始讲话。

汪宁笛做梦了?

梁挽蜚闭眼,不太在意,迷迷糊糊没仔细听。

没想到,汪宁笛开始哭,呜咽声。

身体蜷缩,发抖,贴在梁挽蜚胳膊上的右手止不住颤却又拼命抓紧梁挽蜚。

梁挽蜚吓得睡意全无,她快速转身,手小心翼翼抚上汪宁笛肩膀,怀疑汪宁笛是遭了梦魇。

很担心。

但梁挽蜚不敢轻易叫醒汪宁笛,她只快速靠近,把汪宁笛搂在怀里,企图用这样的方式让梦里的汪宁笛求得安全感。

汪宁笛的身体仍然因梦里的恐惧和悲伤不停发抖,越来越多的眼泪很快润湿了梁挽蜚的睡衣领口,汪宁笛哭着,跟妈妈在道歉,又在念救救我,还喊梁挽蜚的名字。

梁挽蜚不知所措,轻轻拍汪宁笛的脸,急声低喊:“汪宁笛——汪宁笛——”

被镇在噩梦里的汪宁笛始终没醒,像一个人掉入孤独永恒的困境。

梁挽蜚无计可施,只能紧紧抱住汪宁笛。

又不知过去多久,被抱在梁挽蜚怀里的人突然清醒地“诶”了声,尾音上扬。

汪宁笛脸闷在梁挽蜚身前,声音又害羞又蚊子音:“梁挽蜚你怎么睡觉偷偷抱我,我说我怎么快喘不过气了——”

梁挽蜚没功夫跟汪宁笛打趣,她意识到汪宁笛终于醒来,迅速松开汪宁笛,手死死扣住汪宁笛的肩膀,颇为歇斯底里:“汪宁笛你咩事?你知唔知我好惊啊!”

汪宁笛一脸茫然:“啊?”

梁挽蜚闭了闭眼,冷静,稳住声音询问:“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梦见什么?”

汪宁笛想了想:“好像是吧?醒来那瞬间的感觉挺恐怖的,但梦的内容不是很记得,我有梦见几个人,没看清。”说完,汪宁笛打了个哈欠,转身要去看手机,自说自话,“几点了?是不是快天亮了?”

点亮屏幕。

才凌晨3:27。

汪宁笛摁下锁屏键,转回身,关心梁挽蜚:“你是不是没睡着?又失眠了?”

“没有。”梁挽蜚沉声,叹息,“睡吧。”

“喔。”

汪宁笛顿了顿,凑近,亲了一下梁挽蜚的唇,笑眯眯,“再晚安一次。”

汪宁笛做噩梦是真的,睡眠质量好也是真的,捂着被子,人很快又睡熟了。

梁挽蜚心有余悸,一直搂着汪宁笛的腰。

窗外开始有清脆的鸟叫声,梁挽蜚才沉入梦境。

习惯早起的梁挽蜚竟一觉睡到了太阳高高挂上天。

手机时间显示是早上九点。

梁挽蜚放下手机,太阳穴针扎一样地疼,她旁边的汪宁笛不在,显得昨晚非常拥挤的被子里空荡荡的冷。

梁挽蜚支起身,闭眼缓缓头疼,掀开被子,下床,进卫生间收拾,站在镜子前,梁挽蜚出神回想昨晚汪宁笛的状况。

汪宁笛喊了妈妈,也叫了她的名字。

出房间前,梁挽蜚披上汪宁笛提前给她叠放在床边的灰色外套。

开门。

汪宁笛碰巧抱着一堆木板路过,没法抬手,便冲梁挽蜚扬起开朗笑脸:“早上好!”

几乎算熬了一夜的梁挽蜚神色疲惫,她刚要笑。

一张熟悉的脸从右侧主厅出现:“汪宁笛,我跟汪阿姨聊完啦,我来帮你吧。”

黑长发,修身高领毛衣,高腰牛仔裤,舞蹈生修长纤细的四肢,挺直的腰背都在这套装扮下尽显无余。

妆容精致的姜严溪从主厅台阶走下时,扭头看了眼梁挽蜚。

两人目光在阳光下快速碰撞。

梁挽蜚冷脸,姜严溪的笑眼里也带着一丝不屑。

对姜严溪,汪宁笛不像对梁挽蜚那样束手束脚,很大方就讲:“好好好你快帮我!这堆木头真是重死了!”

姜严溪抱走汪宁笛怀里木板的二分之一,并肩站在汪宁笛身边。

梁挽蜚恰好走近,听见姜严溪笑着问:“她就是你刚才跟我说的香港客人?”

“喔,嗯。”

汪宁笛飞速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梁挽蜚,想到昨晚两人发生的事,还有点不好意思,怕这会儿的姜严溪发现异常,便故意没太亲近梁挽蜚,跟梁挽蜚介绍的话也比较客气,“梁小姐,这是我昨晚跟你提过的朋友,姜严溪。”

姜严溪伸手,微笑:“梁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梁挽蜚低眼,冷冷扫了眼姜严溪的右手,没动作。

有意思。

姜严溪装不认识她。

梁挽蜚没给姜严溪好脸色,晾着,冷眼看汪宁笛:“你有时间,我们单独聊聊。”

语气冷得像西伯利亚上的暴风雪。

姜严溪放下手,不发一语。

汪宁笛迅速意识到这两人可能非常不对付。

她赶紧应了梁挽蜚的话,讲把汪明香交代的事情做完,就找梁挽蜚。

梁挽蜚点头,说要去通个电话,与汪宁笛擦肩而过。

梁挽蜚站在院落里,与她在美国认识的池医生通电话。

电话那头池医生的声音同梁挽蜚的冷感不相上下,甚至听上去比梁挽蜚还要成熟:“梁挽蜚,我做心脏手术,这件事你该咨询Bailey。”

“不好意思。”梁挽蜚揉揉眉间,为自己稀里糊涂的状态心累,“我大概没睡醒。”

“没关系,你可以等下再打电话给她。”池医生补充,“从你所描述的状况看,你的朋友存在创伤应激障碍,至于你在意她是不是因为你的行为产生应激,我现在在电话里,无法仅凭你的描述给予准确判定,我只能说,人类快乐和痛苦的记忆自然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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