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追出几步便见魔宫一侧乌云压顶,混沌城池之外,黑沉沉的身影随着喘息微微起伏。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那巨大的魔兽偏过头向他看来,一双眼睛瞪得如同两只硕大的灯笼。
凤钰脚步一顿,身上竟然浮现了一层寒意。
魔主兰霄生性狠戾,他凤钰到访魔域的消息一经传出,兰霄不可能不疑。他自知兰霄难以接近,于是转而攻略兰霄的弟弟兰阙,可兰霄却不是那么容易放下心防的人。
他知今日来魔宫兰霄定会试探他,方才便是兰霄放出的威慑和利诱,现在这一出又是什么?难道让他去送死?
那抹蓝色的身影已追至魔兽近前,凤钰不禁感到疑惑,若是兰霄有意借魔兽失控除掉他,为何不阻止兰阙?难道是利用兰阙引他入瓮?
六角绮望台上,兰霄面色深沉地凝视着不远处凤钰滞缓的身影,黝黑的眼眸沉如静水,未显露一丝波澜。
凤钰无时间多想,耳旁传来几声巨响,魔兽与兰阙已经开战。他硬着头皮上前,将兰阙护在身后。
鲜艳的橘色衣摆在眼角绽放,兰阙避开魔兽一击,稳住身型与凤钰对视一眼,眼中爆发出别样的光彩。
凤钰心下了然,不论兰霄所求为何,兰阙八成不知情。
正当兰阙晃神时,魔兽口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刺眼的光,强大的魔气如飓风席卷,瞬间将他抛向半空。
兰霄在空中翻滚,很快稳住身型,于飓风中大袖一挥,破空而出,一脚踢上魔兽的脑袋,将它踢得踉跄几步。魔兽晃晃脑袋,面露凶光,鬓发乍起,吐出一口魔气,如浓烟弥漫,向兰阙逼来。
兰阙迅速后退,与凤钰错身而过。那抹艳丽的身影不退反进,唇边还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凤钰广袖如云,双掌一开一合突然狂风大作,一道旋风拔地而起,风凌厉如刀,落在魔兽身上如腕骨之痛,魔兽嘶吼一声,彻底失了心神,不管不顾地四处攻击。
凤钰在空中连跳三下,不慌不忙地避开,正暗暗得意之时,那魔兽却突然掀起一掌,将半空中的兰阙击落。
凤钰大惊,本想上前救人,余光窥见远处黑影,眼底划过一缕暗光。本欲攻击的手默默收回,突然纵身一跃,宽大的袖摆像打开的扇面高高扬起,将身体覆在兰阙之上。
兰阙受了魔兽一掌,肩旁无法动弹,正挣扎着起身,突然被凤钰挡在身下。他瞳孔微张,清澈的眼眸倒映出魔兽抬起粗壮似象足的腿,倒吸一口冷气:“凤钰......”
千钧一发之际,滚滚阴云间突然劈下数道闪电,将魔兽逼得倒退三步,腿上冒出几缕青烟。刺目的电光在魔兽周身降落,犹如一座囚笼将它禁锢在一方天地。
魔兽嘶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似乎在发泄心中不满。
下一刻,身披黑铜鳞甲的魔主兰霄从天而降,雷霆战戟上缠绕着滋滋闪电,上能通天,下能入地。他毫不畏惧地一手握紧,仿佛天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阴沉的天地随之变得惨白。
“凤钰公子,你没事吧?”兰霄狭眸望向他与兰阙。
凤钰从兰阙身上下来,抖了抖衣袖,脸色竟白了几分,还强装镇定道:“不碍事。”
兰霄沉郁的眸子落在魔兽身上,冷沉地问道:“这畜生竟敢冒犯贵客,凤钰公子,你说我该留它一命吗?”
凤钰见他已有杀心,斟酌了一下道:“魔主,魔兽不明是非,打伤侍卫,欲伤害兰阙,是有大错。但世间生灵并非生来就懂得辨别善恶对错,这样强大的魔兽百里挑一,若是能加以规训,假以时日为您所用,岂不是将一件错事变为了一件好事?”他不是真的在意这畜生的死活,而是将选择又抛回给兰霄,不引他怀疑罢了。
兰霄眸色不改,沉甸甸的目光似乎穿透他的身体,将一颗心看得明明白白。凤钰不寒而栗,背后浸上一层冷汗。
兰阙站在他身后附和道:“哥哥,我觉得凤钰说的有理......”
兰霄抬手打断,不远处赶来大批侍卫将魔兽团团围住,兰霄思忖道:“将这畜生看押好了,要是再让它逃出来,你们就不要来见我了。”
兰霄一拂袖落在兰阙身前,将他打量几眼,语气重了几分:“让你平日里多精进术法,你都做了什么?这次若不是凤钰公子在场,后果不堪设想。”
兰阙垂头道:“是我不小心......”
兰霄冷沉道:“还嘴硬。我魔宫无人吗?需要你冲上去对付?”
兰阙抬起执拗的眼睛:“哥哥,我好歹是巡卫司统领,一听魔兽往城里去了,我理应出面阻止。”说着说着眼睑又垂下来:“不过是我轻敌了,这魔兽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比往常要迅猛许多......”
兰霄镇定地望着手忙脚乱收拾残局的一众侍卫,冷哼一声:“定是看管的人中出了岔子,回头让人好好查查。”
他又看向凤钰,眸色晦暗不明:“凤钰公子到访魔宫,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今日让兰阙作陪,改日再邀你同饮。”
凤钰作揖道:“魔主贵人多忙,不必将我放在心上,若是有一日感到烦闷,可叫人传话,我定入宫为魔主解乏。”
黄沙漫天,如飞霜落雪,洋洋洒洒,将一切隐秘掩藏在荒漠中。
魔主请君入瓮,三试凤钰,未探出端倪,虽未掉以轻心,但也没有再步步紧逼。
可凤钰却在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一晃数月已过,天庭来信,催问锁魂铃下落。凤钰一拖再拖,拖无可拖,只能犯险潜入魔宫。
朱紫色的半月石门前,结界虹光一闪,凤钰扔开陷入昏迷的侍卫,悄然步入魔宫。今日为避人耳目,他穿上了隐身袈衣,轻如灵燕地掠上房檐,纵身跃入寝殿。
天边一轮弦月高挂,清泠泠的月色被禁锢在园内一方小池中,寒风惊颤,打破了平静的水面。
他紧紧贴房柱之后,屏息凝神,透过窗棂缝隙向房内打量,眼中划过一抹熟悉的蓝色。
他身体一顿,有些声音不自觉钻入他耳中。
“凤钰来自天庭,虽然他整日风花雪月,但谁也不知他究竟站在哪边。他这次来魔域若是只顾玩乐倒还好,若是有其他目的,恐怕来者不善。”
兰霄低沉的声线打破了夜的寂静,凤钰看不见他的神情,亦无法从语气中揣摩意图。他知道魔域之主和孟虞不会轻易相信他,但他这几个月除了玩乐之外无事可做,他们找不到证据便无法对他下手。
兰阙清透的声音传来:“我一直陪在凤钰的身边,他没有奇怪的举动。哥哥嫂嫂为何如此紧张?”
孟虞幽幽道:“这些年天界不太平,前有华胥族分崩离析,引得人心惶惶。我们表面与天庭、青丘交好,实际三地的利益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凤钰在天庭虽然无一官半职,但他总归是向着天庭的。我们与天庭总有一天会站在对立面,你若是轻信了他,那时该怎么办?”
兰阙不知是何想法,很长时间没有出声。凤钰在他的沉默中心跳加速,竟然想要走近了去看看兰阙此时是什么神情。是恍然大悟?还是纠结后悔?兰阙有没有对他心生后怕?他会怎么做?
兰阙顿了顿:“我知道哥哥嫂嫂在担心什么,他确实有问过我远古氏族的事情,但我说的都是书上看到的内容。我与华胥氏交往甚少,也从未见过那几样宝物。他问不出什么,留在魔域只是空耗时间。”
凤钰在魔域境内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孟虞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想看看兰阙是什么想法。
孟虞语气缓和了些,叮嘱道:“你若能交到知己,我和你哥哥理应高兴。但如今天界局势未明,你们立场不一,须多加小心。要是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兰霄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他只希望你能单纯自由地活着。”
凤钰只觉心头烦闷,呼吸急促起来,他无法确定兰阙的话是否说的是锁魂铃,但魔域和华胥氏一定有所关联。他原本以为兰阙温良单纯,看来也并非没有防人之心,竟是他小看了兰阙。
这一分毫的错乱,让兰霄觉察到不对劲,向窗外厉声喝道:“什么人?”继而纵身跃出,夜空中浮出一批隐秘的侍卫,向凤钰所在之处围过来。
夜风仿佛陡然静止,周遭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呼吸越来越近,步履踩在草地上细碎的摩擦声从四面渗透,藏在房柱的阴影下的凤钰腹背受敌。
他的眼睫飞快眨了眨,若是在此时被兰霄发现,一切前功尽弃,就算侥幸逃脱,天界也没有他容身之处了。
凤钰暗暗攥紧拳,看上去面色不改实则心如擂鼓,竟隐隐升起几分后悔之意,听信天帝的话,替他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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