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闲匆匆赶回竹隐山,落在沉寂的竹屋前,四周安静得连呼吸都微不可察。
小黄瓜一见她就往她身上扑,慕小闲无心与它玩闹,虽然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怀着一丝希冀轻声问:“晏离醒了吗?”
小黄瓜微微一颤,目光躲躲藏藏。
慕小闲心里一揪,飞奔进屋,在晏离的房门前停顿了一下,轻手轻脚地推门走进去。
明明只过了一夜,却好像发生了很多事。
晏离拢着一身白衣安然地躺在床上,眉目舒展,长长的眼睫如一把扇子投射下浅浅的阴影,肉色的唇瓣轻轻抿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慕小闲不由放轻了呼吸,唯恐惊扰了他,目光久久无法从他身上挪移。
在听过了阿筝的故事后,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什么心情面对晏离,也不知道自己对晏离的感情是否受到了别的因素影响。但她知道,自她升天后晏离一而再地救她,一定是因为白瑶。
晏离对白瑶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曾是白瑶的师父,与白瑶朝夕相对数百年,却对白瑶那样的决绝。如果不是他的拒绝,白瑶可能不会匆匆回宫答应华尧的亲事,也许魔域就不会找到机会对她下手。
他救自己是念在和白瑶的师徒情分,还是对她有心存愧疚?
慕小闲气馁地跪坐在地上,将晏离的裤脚卷起,撇开眼不敢看他伤痕累累的脚踝,伸手抚在咒枷上,口中默念白琅教给她的咒术。
手下的黑色印记逐渐膨胀,在某个时刻爆发成一股浓雾,渐渐烟消云散。就是一句咒术,禁锢了晏离上千年,留下的是肌肤上深深的血迹与疤痕。慕小闲用仙力抚平了他的伤口,但经年累月的伤疤需要慢慢调理,不能急于一时。
转眼三日过去,晏离迟迟未醒。
慕小闲每日望着他的睡颜,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自己快要疯掉。她趴在晏离的床边,一边一边勾勒他的眉眼,语气冷然,又带着一丝哀怨:
“为什么你在欺骗我之后还能安然沉睡?”
“你对我有没有一点愧疚?”
“你究竟在逃避什么?”
晏离全无回应,她愤愤地支起身,攥住他的衣襟:“你醒一醒啊!”
一声压抑的怒吼,四周顿时换了天地,她穿过重重白雾,再次降落在一片青葱绿地上。
漫天银辉向外扩散,如同星光点点,好似比上次见过的还要茂盛。恍惚之间,她好像看见一缕银丝飘过,猝然躲藏于粗壮的树干后。
灵境安静极了,仿佛天地间唯有她一人,可呼吸之间,那丝丝清香萦绕鼻尖。
慕小闲心中一阵闷痛,她攥紧了拳头,面对苍翠的灵境之树哽咽道:“为什么一直躲着我?难道你想永远不再见我吗?”
树叶浮动,光影变换莫测。
树后之人依旧缄默。
慕小闲快步上前,绕树而行,几乎快要瞥见那一抹白色衣角,却始终抓不住他的身影。她累极痛极,失声喊出:“晏离......”
白衣恍然顿住,银发如瀑,泛着淡淡流光。他的脊背绷得僵直,身侧双手微微握拳,似乎在极力隐忍什么。
她停在一步之遥,只要伸手就能触碰到他。
“你都知道了......”
慕小闲怅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就是白衣,可我不知道你为何瞒着我。”
晏离肩上不易察觉地一松:“我不会害你,知不知道又有什么重要。”
慕小闲提起一口气,闪身至他面前,猛地撞进他的双眸中,那双总是含着云雾的眼眸,恍然掀起波澜,再也无法平静。
“除了白衣之外,你还有没有别的事瞒着我?”
晏离的唇抿成一线,半晌薄唇轻启:“没有。”
慕小闲想笑,却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深深看了晏离一眼,眼中复杂又决绝:“师父,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去了一趟长乐宫。原本是为了给你求囚仙印的解除方法,没想到见到了阿筝......”
她成功地在他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看到了紧张的神情,但是还不够,她想撕裂他的伪装,她想看到他真实的模样。
“你......”晏离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遍,见她安然无恙,幽幽松了一口气。
“阿筝,他还活着?”
“不,他不算还活着。”慕小闲将如何遇见阿筝的事告诉了晏离,她渐渐垂下眼眸,不知该如何对晏离说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晏离似有察觉,呼吸有些颤抖:“他和你说了什么?”
慕小闲咬了下唇,犹豫片刻,抬眸望向晏离,目光中带着试探:“他说我才是白瑶。”
青天白日,如此荒谬的一句话,却没有引来晏离的否认。
晏离望着她,沉痛的目光与她纠缠在一起,眼中仿佛凝聚着一场风暴,压抑了许多年的秘密与情感在一瞬间倾泻而出。
良久,云散风停,晏离眼中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叹息道:“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你这么生气。”
慕小闲红了眼眶,她挪开目光,眨了眨眼睛不让自己陷入哽咽:“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从我上天开始你就隐藏在我周围,伺机告诉我关于你的事,让我来青丘找你拜师。你想将我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复活白瑶对不对?你对我做的一切都是白瑶?”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白瑶,他想要找回的当初那个白瑶,而不是她。那她算什么?
晏离眉头紧锁,仓皇地伸手想拉住她的衣袖,被慕小闲躲开。
“不是的。我虽对你有所隐瞒,但不是为了骗你。我怕你知道真相后接受不了,想等时机成熟后再告诉你。”
慕小闲惨淡地扯了一下嘴角:“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我上天后被人针对、被人诬陷、被人追杀,我连究竟为什么遇上这些事都不知道。晏离,我也会害怕,如果我没有逃过先前任何一次危险怎么办?难道我要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吗?”
“你不会有事的。”晏离紧紧锁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决道。
慕小闲唇角泛起苦涩:“是啊,我不会有事,你每一次都出现的那么刚好。”
“太荒谬了。”慕小闲丢下一句,气流瞬间卷上她的身体,将她带离灵境。她回到晏离床前,双眼不由浮上一层水雾,又被她强压了下去。
她提步就要走,手却突然被一股力量攥住,拉扯之间,她对上晏离的眼睛,那双清冷的眸中的凄然和痛楚一齐迸发,化作一句呢喃:“闲儿......"
他从未这样唤过她,慕小闲心中一颤,挣扎道:“你终于肯清醒过来了。”
晏离缓缓撑起身,长发从肩头垂落,深深望着她低语道:“是我不对。”
慕小闲红着眼眶与他僵持:“告诉我所有的事。”
晏离苍白的面容露出迟疑,须臾,她未等到想要的回答,嘴角不由又浮现一层冷意。她挣开晏离的手,猝然转身离去。
慕小闲穿越竹林,一路暴走到溪水上游放声大叫,心里的愤懑犹如困兽出笼,一股脑尽数爆发,惊得林中鸟雀扑腾。
她不知嘶吼了多久,气喘吁吁地停下时,周遭寂静无声,连往日叽叽喳喳的鸟雀都隐没在了山林中。
她一个人颓然地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头目晕眩,精疲力竭,比她先前任何一次修炼都要疲倦。她的嗓子哑了想喝口水,低头看到淙淙流水中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心中大惊。她跳进水中,将水中倒映的画面踢散,踢得水花飞溅、裤脚尽湿。
原来从她升天开始,她就已经回到局中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拉上岸,柔软的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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