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狗看剑!!!”同庚以为他要对瞿心灯不利,当即一声轻喝,抽出软剑,挽了个漂亮的剑花冲了上去。
瞿心灯坐在上首八风不动,那剑锋直直指向柳淮,后者只得拔出桌上瞿心灯带过来的一柄剑接她这一招,见后头还有招式,只得再迎。
修长的软剑灵动如白蛇吐信,柳淮接过这一招,灵活躲闪过,再之后手腕一转,借着躲避的角度反守为攻,一边将她暗中刺过来的匕首一档,一剑直直往她咽喉处挑。同庚见泛着银光的剑意直直过来,下腰险险避开之后一个鲤鱼翻身去攻击柳淮的下盘。
瞿心灯一杯茶还没有喝完,柳淮和同庚便已经过了十几招。她坐在上首观察着二人的招式,倒是有些吃惊。
同庚虽然根基不稳,基本的功夫不到家,然而出招之间随机应变、颇有急智。
而柳淮武艺……瞿心灯若有所思,柳淮不出手,她还真就不记得这人在边关也是个武将了。看他这用剑的样子,身姿轻盈蹁跹,出剑张弛又度,虽和阁子之中的灰衣使不能够不,但也可见,他先前的许多伤痛大抵是装出来骗些许她的怜爱的。
这个狗东西,瞿心灯说许纪可是襄襄的徒弟,他的药什么时候这么不管用了,感情这人有一半是装的。
“你这么会在这里?”同庚忽然抽身,看着上首的瞿心灯语气惊悚,惊讶和不可置信远大于心中泛起的恐惧。
“好巧啊,在这都能碰到你,小同庚,你半夜不睡,可是出来遛弯呢?”瞿心灯端着茶盏子呷了一口,笑意晏晏。
同庚咽了一口口水,攥紧了手中的软剑,紧抿着双唇没有说话,她观察这瞿心灯脸上的神色,又看着立侍在瞿心灯身侧的柳淮和他手中的长剑,唯恐他对她下手,同庚心中有些打鼓,然而最终还是哆嗦着将匕首对准了柳淮,颤抖着声音道:
“柳、柳淮!你、你放开她!你、你把剑放下,否则、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瞿心灯一挑眉,显然是没有料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柳淮和她对视了一眼瞿心灯给他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将剑交还在了瞿心灯的手上,退开了一些。
交剑的时候,他的指尖轻轻在瞿心灯的掌心搔了一下。瞿心灯不动声色将手收回,并没有回应他。
“他也按你说的退下来,你也该和我说说,你是来干什么的了吧?”瞿心灯撑着脸看她。
“他、他是反贼,人人得而诛之!明琅,你是瞿大侠的女儿,你你可千万不要被他蒙蔽了,他肯定是居心不良!!!我今天来就是要斩了这个恶贼的,他、他还半夜进你的闺房,他……”同庚说着,渐渐便有些底气不足,还莫名有些委屈。
“你看到了?”
“看、看到又怎么了。”
“行了,你先将匕首和软剑放下。”
“我不放,你、你站到我身后来,他要是对你不利怎么办?”借着烛光和月色,瞿心灯竟见着同庚的眼眶有些微红了。
听瞿心灯说的话,同庚也感觉到了她和这个叫柳淮的人定然是关系匪浅的,果真是这个叫柳淮的坏人蛊惑了瞿心灯使她不分黑白,然而今日她替天行道除恶扬善不成,可能竟要白白折在这里……
这是个一根筋的丫头,瞿心灯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叫她将武器放下,她转过头对柳淮道:“你看看你混的,江湖之上人人得而诛之。”
柳淮轻笑:“是在下的过错。”
同庚察觉气氛有些古怪,心中不住嘀咕。
她还没来得及细问,门外便传来轻轻的叩击,一道没什么情绪的女声挟着凉风从门外传来。
“阿姐,阿姐?你在里面吗?”
柳淮抬眉,不动声色看向窗外,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他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我在,你来得正巧,这里有个人,你且将她带回去。”
话刚说完,外头那人便试图推门,然而这门赫然已被锁着,她便从头上拔下来一根簪子,在锁孔里头戳弄了一番,只听的咔的一声轻响,月华如练倾泻入屋内,从外头走进来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进门之后没有过多的动作便将还愣着的同庚。
*
“她是谁?”
等到那两人走后,柳淮俯身凑在瞿心灯颈肩问。
“她?你在问哪一个?”瞿心灯抬手摸了摸他的面庞。肌肤温润如玉,那一双眼睛在漆黑的夜中,在从罅隙透进来的月光中十分摄人心魂。
“那个要杀我的。想杀我的人那么多,这么莽撞的倒是第一个。心灯姑娘可要保护好在下。”他指尖缠绕着瞿心灯的发尾,在瞿心灯身边半跪,将脸贴在她的膝上,语气中像是染上了一些委屈。
瞿心灯抚摸在他脸颊上的手轻轻拍了拍,笑骂道:“我看你一手剑使得是极好,看着也不像是伤得不轻的样子,哪里还用得着我来保护?欸,本来还想着看看你的伤势这么样,给你换换药什么的,眼下看是不用了。”
“用的,姑娘看看在下的伤。”柳淮心中一慌,连忙抓住了瞿心灯作势要离开的手腕,“我错了姑娘,姑娘看看在下的伤势,在下心口这里,还疼着。”
“错了?你错哪了?”
瞿心灯的手被柳淮握着轻轻抚摸上他的心口,他心跳在漆黑寂静的夜中格外明显,格外热诚。
“错在不该瞒着姑娘,错在不该让姑娘担心,还错在不坦诚。”
“昂?”瞿心灯挑眉。
“是我的错,想要姑娘多为在下费些心思,但是不应该用欺瞒姑娘这样的方式,在下不应该瞒着姑娘,之后在下的心思,都一一和姑娘讲。想见姑娘,想抱姑娘,想吻姑娘,想和姑娘待在一处,都一一讲给姑娘听。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好不好?”
他在的脸在瞿心灯掌心轻蹭,向瞿心灯露出光洁的脖颈,滚烫的血液在皮肉之下奔涌。这是一个绝对臣服的姿势,亲密,暧昧,交付。
即使在此刻瞿心灯扼住、扭断他的咽喉,想来他也不会反抗。
瞿心灯忽然知道柳淮出狱那一段时间里,明翎为什么不乐意她三天两头往柳淮这边跑了。她是知道的,瞿心灯这样的人,就吃柳淮这一套。
她察觉,他对她产生了一种尤其依赖、信服的甚是几近盲目的情绪。或许可以称之为,爱。
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呢?亲吻他然后告诉他“好的,我知道了”吗?这样未免太过于绝情了,瞿心灯想,她有些不忍心。
这让瞿心灯想到了幼时豢养的一只幼犬。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京城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明翎在护城河里头将要冻得半死的它捞出来代会回明府,彼时瞿心灯回去过年,就丢在了她的院子里。
很可怜和虚弱的一条小狗,被送到瞿心灯手中的时候只剩下一点微弱的呼吸。瞿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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