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的叩门声骤然响起,打断室内的说话声。
暗卫闪身而入,低声禀报:“回禀主上,李妃的灵柩已经入土了,御船回京的路上,鸿胪寺的沈主薄在长江东面不慎落水,生死不知,踪影全无。”
又是落水?
谢雪明目光一顿,想起方才水兵说的话,那位孀妇的夫君亦是落水失踪,有那么巧?一个两个全都落了水。
灵柩入土,妃陵幽闭,通向坟茔的地道一旦合上,便再也不能打开,但,那只是明面上的。
只是,天子一日不曾倒台,他一日不能轻举妄动。
笼中的鸷鸟发出细弱的鸣叫,拉回了谢雪明的思绪,鸷鸟眨眼,豆大的眼睛倒映着眼前人的雪衣,一片乌里映着雪。
凝着两只蹦跳的鸷鸟,谢雪明道:“快马加鞭派人回陈郡,把沈谙之的父母亲人全都请来。”他微一顿声:“就说,给沈谙之收殓尸骨。此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听闻那沈主薄双亲年事已高,若是听到幺子骤然丧命的消息……
暗卫不敢置喙,只得应声。
此时,千里之外的长江东面,会稽郡。
两叶蓬船缓缓靠了岸,泊在渡口上,镖师次第下了船,团团围拢住栈桥,遮住四面人的视线。随后船上走出一位高挑峻拔的女郎,素髻银钗,宛如劲草。
她没有急着离开,反而躬下身,向船舱内伸手,扶出一位满身缟素的娘子,乌黑的皂纱,雪白的垂绫,在江风中翩然欲飞,更显气质秀异脱俗。
沈谙之派来接应的马车早已停在渡口,李瀛一抬眸,便瞧见带着斗笠的少年郎君疾步朝她走来,竹编的斗笠堪堪遮住他的面颊,明媚的日光在他眼中浮动。
“娘——娘子,”沈谙之拨开人群,站在李瀛面前,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雀跃,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你终于来了。”
“先上马车再说,”李瀛拉上青俪,给镖师结了银钱,旋即朝马车走去。
马车对李瀛来说有些高了,沈谙之迅速从车轼上取出一只交杌,垫上一层软垫,拂净了不存在的尘,小心摆在合适的位置:“娘子,可以上了。”
李瀛一愣,踩着交杌上了马车,撩开车帷钻入车内,第一眼便被铺在矮案上的膳食晃了眼。
荷叶内白花花的蓬饭尚且冒着热气,一旁搁着三四道小食,放着两只相同的碗筷,显然是给她和青俪准备的。
外面传来沈谙之客气的声音:“青娘子请。”随后厚实的车帷一掀,透出明亮天光,又一暗,青俪屈身钻了进来。
等了一阵,没看见车帷再度被掀起,只听轮毂声动,身下马车轻轻晃起来,隔着一帘幰纱,沈谙之的声音离得极近:“娘子,青娘子,坐稳了。车内备下了膳食,还请两位不弃。”
他说的得一板一眼,就好似在官场与上峰交代职务,直听得李瀛一哂。
马车碾过湿软的土地,驶入一处僻静的院落。
是一处二进的院子,前院有花墙,草木葳蕤,生机盎然。
李瀛摘下皂纱,方觉墙上花荫垂落,连同日光一起,斑斑驳驳地落在她的面颊上,落在素净的裙幅上。
很漂亮,看得出小院的主人布置得很用心。
李瀛侧头看向沈谙之,却发现沈谙之没有与她对视,垂着眸,只是盯着她裙摆上一片隐绰的花影瞧。
洁净的缟素沾上星点花影,沈谙之莫名有些恍惚,不敢相信天上月就立在滚滚红尘中,立在这一方僻静小院,静静地看他。
他的唇颤了又颤,翕动了一瞬,终于道:“两位暂且住在此地,等在下把高堂接来团聚。”
届时,高堂和心上人都在他身边,即使舍了官位名利,又有何妨?
他非但不悔,反倒庆幸昔日能在宝相楼遇见李瀛。
沈谙之的父母也要来?
李瀛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她手头上有足够她一生荣华的银票首饰,无需依仗任何人,亦无需再讨好任何人。
她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转而提起骊山丧仪之事,沈谙之陡然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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