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中,爬满元帝脸上的暗纹早已消失。
不知是不是含服在口中的药丸发挥了作用,被病痛折磨了多日的元帝,这一刻竟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在和轻松。
推开举在面前的铜镜,元帝打量一眼周围的环境。
“为何将朕接来此处?”
凤西爵给元帝倒了一碗温水,“当然是方便岁岁过来救治。”
“我若贸然把她带进宫里,治好了怎么都行,要是治不好,会引发太多后续麻烦。”
接过水碗浅酌一口,元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凤西爵。
“为了不给你喜欢的姑娘惹麻烦,你就把朕当成货物一样从皇宫挪到了你的郡王府?”
凤西爵笑道:“陛下明明万金之躯,怎么能把自己形容成是一件货物呢?”
“何况当时事发紧急,我也是实在没法子,才出此下策,把您带进我的郡王府。”
“陛下您怕是有所不知,宫里到处都是碍人的眼线,防得了这个,防不了那个。”
“与其跟他们斗智斗勇,不如从源头上面解决问题,也省得那些人从早到晚一通乱猜。”
“陛下放心,景阳宫那边我已经派人安排好了,有人顶替陛下躺在床上装病。”
“有魏福安在门口守着,保证外面的人一个也进不来。”
“等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我再无声无息把您送回皇宫去。”
话音刚落,就被元帝踹了一脚。
“你这孽障,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凤西爵揉了揉自己被踹痛的屁股,一脸不高兴地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但凡宫里足够安全,您当日会着了歹人的道,被人下了蚕丝藤?”
“这次算我运气好,寻到三朵黑莲花,要是我运气不好寻不到呢?”
“这大半年来,您被病情折磨得连上朝听政都成了难事。”
“那些人都在背后偷偷议论,您可能连这个春节都活不过去。”
“他们可是连继承人都找好了,就等着您驾崩,好把傀儡扶上皇位。”
从凤西爵眼中,元帝看出了他对自己的担忧。
也知道自从自己中毒以来,凤西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城寻找解药良方。
就像
他所说,黑莲花是变异品种,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其中付出多少艰辛,元帝不敢进一步深想。
“行了,又没真的踹疼你,你在那撒泼耍赖给谁看。坐下吧,咱们爷俩说说话。
“让你查了这么久,可查出当日究竟是谁给朕下的毒?
凤西爵哼了一声:“谁最想把控朝局就是谁呗,连秦淮景那种货色都能推举出来,您养的那位好女儿,想做女帝都快要想疯了。
“最搞笑的就是,她一边盼着您早死,一边又以给您祈福的名义住进了护国寺。
“表面是去吃斋念佛在人前尽孝,谁不知道她是为了给宋不辞当舔狗。
凤西爵冷笑一声,“可惜这次碰到了硬茬,老宋那人,根本不吃她那套。
虽然元帝早就猜出了答案,听到凤西爵如此直白的说出下毒凶手的身份时,还是不可避免的皱了一下眉。
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父亲不是父亲,女儿不是女儿,到处都充满了尔虞我诈。
“爵儿,过完年你就二十二了吧……
凤西爵露出警惕的目光,“陛下不会又动了给我指婚的念头吧?不娶,谁都不娶。京城里的那些姑娘,我一个都看不上。
元帝问道:“那姜岁欢你也看不上?
凤西爵神色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她年纪还小。
元帝:“过完年就十九了,小么?再不嫁人,可就变成老姑娘了。
“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想把岁岁指给我?
元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皇姐那日进宫与朕说过,你对姜家小姐情深不悔,希望朕日后能够成全你们。
凤西爵说:“我是喜欢她,但现在谈婚论嫁不合适。
元帝挑眉问道:“是因为她与广平侯府的关系?
凤西爵也没否认。
“她心心念念想要给广平侯翻案,等我帮她完成心愿再说。陛下不是也觉得白玄冥当年被打上叛国罪一事事有蹊跷。
在元帝面前,凤西爵很少隐瞒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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