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雨茹摇头：“她还说什么了？”
柳隽知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眸色幽深：“她说，我们两个只是话本子里的配角，我们一切，都是为了给百里瑕和顾江月这两个主角做配，他们的故事结束了，我们也该散场。”
这些话叫焦雨茹很是不明白：“散场？做什么，我们也要去隐居？”
柳隽知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我不懂得，也许只是叫我们分开，却不在乎我们分开后，各自要去往何处。”
他说这样的话时，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寂寥，焦雨茹忍不住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简直霸道。”
柳隽知忍俊不禁：“是啊，简直霸道，可她说，若我们执意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便会一直被厌弃，被追杀。”
焦雨茹深深地看着他：“你怕吗？”
她知晓答案的。
柳隽知回望着她：“我不怕。”
焦雨茹的脸颊上挤出一个小小的窝：“我也不怕。”
柳隽知避开她吊在胸前的手，小心翼翼地靠在她的肩上，他似乎有些累了，声音里带着些疲惫：“我听见她说那些话时，其实是怕的，我想，若是我离开你，还你一生安稳，实在划算，可在我们生死一刻时，我就没有那样的想法了，雨茹，我即便是死，也要同你死在一起”
焦雨茹将他环在怀中，轻轻拍着：“再睡一会儿吧。”
柳隽知应了一声，他就这样靠在她的怀中，呼吸很快便平稳了起来。
焦雨茹一向知晓自己是个无趣的人，她读的书不算多，也不怎么喜欢和人聊天，只喜欢习武，现下，就连听着柳隽知均匀的呼吸声也不由入神。
她这样一个人，有人愿意走近她的世界，并一直陪着她，怎么不算是幸运呢？
焦雨茹用一只手扶着柳隽知，让他躺回床上去，她轻轻拂开柳隽知额前散落的碎发，露出他精致的眉眼，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梢，不敢用力，怕手上的茧子触痛了他的脸。
她就这样坐在柳隽知的床边，静静地看了他许久，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焦雨茹敲门时，虎头此时正在杜恩己的房中，两个人这几日似乎相处的不错，此刻正有说有笑的，虎头应声来开门脸上还带着笑意，直到见到门外的焦雨茹，房中的笑声才戛然而止。
他们的态度未免太微妙了些，但焦雨茹并不放在心上，她略过虎头，走进房中，杜恩己的腰伤好了些，至少能坐起来了，只是还不能有激烈的举动。
焦雨茹见到她时，她靠坐在床边，瞧见焦雨茹，她的眼眸不安地转动着，直到焦雨茹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才将那点心虚压了下去，佯装无事地挤出笑来：“雨茹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焦雨茹瞥了一眼自己高高吊起的左臂：“不好。”
她的直白叫杜恩己的笑僵在脸上，她稍一迟疑，虎头便叫道：“雨茹姐……”
“出去。”
焦雨茹没有给他说些她不爱听的话的机会。
虎头有些不忍心：“雨茹姐，我……”
焦雨茹的语气未变：“没听见我的话吗？出去。”
虎头望了一眼面色发白的杜恩己，到底是没再同焦雨茹顶嘴，怪怪地走了出去，还不忘替她们合上了门。
杜恩己惴惴不安：“雨茹姐，你来我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焦雨茹单刀直入：“你想做什么？”
杜恩己一愣：“我不懂你的意思。”
焦雨茹耐着性子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和柳隽知说那些惹人嫌的话，你的目的是什么？”
她本就比一般人要高些，此时站在杜恩己面前两步远的地方，杜恩己坐在床边，需仰着头看她，她身上的压迫感，叫杜恩己几乎喘不上气来，但这一切都比不上从焦雨茹口中吐出的“惹人嫌”三个字来。
这三个字，真正刺痛了她。
杜恩己不甘心地问道：“我对你来说，是惹人嫌的吗？”
焦雨茹反问：“不然呢？”
焦雨茹鲜少对人这样狠心，更别提是个女人，杜恩己比谁都知道她的善良，所以更为她的针对而痛苦。
杜恩己的心脏刺痛着，她想去捉焦雨茹的手，却被焦雨茹避开，杜恩己只能几近恳求地注视着她：“求你了，别这么说我，你这样说我，我受不住的。”
“你和柳隽知说那些该死的话，柳隽知就受得住吗？”焦雨茹皱眉，“我只不过将你给予别人的痛苦，还你十分之一，你就忍受不了了吗？”
杜恩己朝她喊道：“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我有什么办法？”
“你别喊，你别喊。”焦雨茹将手掌挡在她的面前，“你有什么话，跟我说，你有难处，我会帮你，你再挑衅柳隽知，我会扇你。”
杜恩己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半点也听不进她的话，她自顾自地叫喊着：“你只知道柳隽知，你满心都是柳隽知，难道我与你的关系，不比柳隽知更亲近些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替我想想呢？”
焦雨茹无法理解她说的这些话，也被她喊得头疼，忍不住在她的脸上轻拍了一下，不重，但是很响亮，这一掌叫她和杜恩己都愣住了，杜恩己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打我……不对，你摸我？”
焦雨茹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但她的表情一向不多，旁人也难从她的脸上窥见她的情绪，她清了清嗓子：“我说了，叫你别喊。”
杜恩己还是愣愣的，有些回不过神，若不是这巴掌是焦雨茹亲自扇得，她保准以为杜恩己是装出一副被打懵了的模样。
她们之间的气氛，仿佛在一掌中凝固了。
焦雨茹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她刚想开口道歉，杜恩己便先她一步发了声，她轻声问：“你能帮我吗？”
焦雨茹点头：“我会尽力。”
杜恩己又问：“不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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