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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可否签订独家供货协议?

翌日一早,沈知微便踏入了司衣房。晨间清风徐徐吹过青砖黛瓦的官署,吹得满园枝桠旖旎摇晃。她怀中抱着一只精致的司衣官玩偶,那小小的身形穿着与司衣官相仿的官袍,袖摆间流云纹的绣饰细腻逼真,连那略带笑意的神态都惟妙惟肖。

司衣官年过半百,银须飘然,是司衣房的主心骨。此刻,他正端坐于案前,翻阅一本记录各部衣料进出的账册。案头鎏金香炉里袅袅升着沉香,阳光透过茜纱窗棂,在他碧色官袍上投下细密的光斑。见沈知微到来,抬头一笑:“沈娘子,这般早到,可是布料又用尽了?”

沈知微笑着递上手中的玩偶,柔声道:“小女日常多得大人照顾,特制此物聊表谢意,还望大人不嫌简陋。”

司衣官接过玩偶,细细端详一番,不禁露出赞叹之色:“这小玩偶与老夫竟有八分相似!这眉眼神态,简直是从镜中照出来的。小娘子这手艺,实在让人佩服。”说罢,他抚了抚玩偶的官袍纹饰,连连点头,“细节到位,着实讲究。”

沈知微欠身,谦逊道:“大人谬赞了,这不过是些小玩意,也取材于司衣房,小女能得大人宽厚照拂,已是莫大幸事。”

司衣官笑着捋须,目光和煦:“心意难得,也有趣得很。不过,沈娘子今日如此早到,想必不止为此吧?”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玩偶。

沈知微轻点头,语气郑重:“确有一些事想请教大人,还望垂允。”

司衣官闻言,稍稍收敛了笑意,向旁边的座位一指:“坐下说罢,老夫听听是何事。”

沈知微行礼落座,腰背挺直如春日新竹,袖口露出半截青玉镯与案上青瓷茶盏相映成趣。她略一整理思路,娓娓道来:“想必大人知道,儿近来设计了一些玩偶,服饰材料均取材于司衣房余料。这些玩偶有幸受到孩子们的喜爱,小女也在崇仁坊开了一间店铺,名为‘锦童斋’。如今销路渐广,小女斗胆前来询问,是否能与司衣房签订独家供货协议,使余料长期专供锦童斋?”

司衣官略一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沈知微继续说:“与司衣房签订协议,小女有两点承诺。其一,愿将相关玩偶利润的两成上交与司衣房,按月交纳,礼部可随时派人查账。其二,保证所售玩偶品质,司衣房可随时监管,绝不坠了礼部名誉。”说到此处,沈知微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儿窃以为,专供余料也有助于司衣房规范管理,杜绝市面低劣仿品损害官方声誉。”

司衣官捋须沉吟片刻,忽而道:“沈娘子这‘余料专供',司衣房每月余料多寡不定...”

“大人思虑周全,”沈知微立即接道,“双方可在契约中特别注明‘按实际余料数量供给',若遇宫中大典余料激增,锦童斋全数接收;若逢淡季余料稀少,亦不敢有半句怨言。”老人眼中精光一闪:“小娘子倒是都思虑到了。”再开口时语气中多了几分郑重:“你这提议新颖,不过此事非我一人可定,还需上报审批才行。”

沈知微起身深施一礼:“若大人愿为此费心,小女感激不尽。听闻大人爱饮蒙顶石花,恰巧前日新得半斤...”

“哎——”司衣官抬手止住她的话头,佯怒道:“老夫是那等收受贿赂之人?”忽又捻须笑道:“不过若是小娘子亲手制的玩偶,倒可多送几个给老夫孙儿。”

“这简直是老大人抬爱,儿不日便给老大人家下送去,只是尚不知老大人府邸何在?”沈知微谦虚笑答,心中却暗自盘算,若得知司衣官的府邸所在,日后人情往来便更加便捷。

司衣官点头,眼中带着几分欣赏,望着少女单薄却挺拔的背影,想这小娘子虽寄居官宦人家,却要自谋生路,心道寄人篱下可见不易,是个有主见的。想起自家那个终日扑蝶嬉戏的孙女,不由暗叹同是女儿身,际遇竟如此不同。遂慈和一笑道:“长安居大不易,年轻人有手艺,又愿意自强自立,老夫自然是乐意助一臂之力。不过,你这般急着想包圆我处余料,可见大有宏图啊。”

沈知微含羞一笑道:“不瞒大人,生意尚可。只是小女一人打点忙不过来,正计划招人相助。”

司衣官笑着点头:“有干劲,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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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的上午,蝉鸣切切,从司衣房回到锦童斋,沈知微将店铺所有门窗都打开,感到空气的流通,她坐到书案前,铺开纸笔,开始设计锦童斋的专属标识。

她将‘锦’字的笔画与流动的丝带结合,笔锋转折处特意模仿‘吴带当风’的飘逸,又在起承转合间藏进小篆的筋骨。朱砂与石青在宣纸上交融,渐渐绘出似字似画的图案。在一边营业一边创作中,不知不觉间,日头已偏西。店内客人不多,正当她凝神勾画时,耳边想起一声小心翼翼的轻唤,“沈娘子。”

沈知微抬头一看,竟是司衣房那绣出‘梅溪泛舟’图的小学徒阿程。

见沈知微抬头看他,阿程略显拘谨地拱了拱手:“沈娘子,可否打扰片刻?”少年穿着半旧的靛青布袍,袍角还沾着些许丝线碎,双手略紧张地紧贴身体两侧,露出指节处经年累月留下的针眼。

沈知微点头笑回:“是阿程,有何事?但讲无妨。”

阿程略显局促,声音微带忐忑:“今日上午沈娘子去找司衣大人时,小子正在屏风后做活。恕小子无状,沈娘子与大人所言之事,小子都听见了。”说到此处阿程脸微红,朝沈知微深深一揖。

沈知微点头道无妨。

阿程继续说:“小子听您和大人说要招针线女工,舍妹从小擅长此道,技艺不比小子差,不知可否给她一个机会?”

沈知微略一思索,目光扫过少年磨破的袖口,那处用同色丝线细细缝补过,针脚之密竟看不出破绽。点头道:“自然可以。不过我需先见见她,看看手艺如何。若你明日方便,可带她来此一谈。”

阿程连声应下,喜不自胜。转身时险些撞倒门口一只金吾卫玩偶,忙不迭扶正,又对着玩偶连连作揖,逗得柜台后的沈知微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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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阿程带着妹妹阿锦如约而至。阿锦不过十五六岁,眉目清秀,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宁静。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藕荷色襦裙,裙角绣着连绵的忍冬纹,虽已褪色,仍能看出当初精巧的绣工。她略略低垂着头,却在不经意抬眼时,露出双秋水般的眸子。

“听说你擅长针线活,可否让我看看你的绣品?”沈知微笑着问。

阿锦从布包中取出几件绣品递上。沈知微细细查看,线脚细密,针法灵动,尤其是一幅“双燕穿花”的绣帕,燕子翅膀用深浅八色丝线晕染,花蕊以一种似金线又不是金线的材料点缀,色彩层次分明,栩栩如生。

沈知微不由得点头赞叹:“好手艺!难得难得。”指尖抚过绣帕上振翅欲飞的双燕,“这花蕊的晕色,可是把一股丝线劈作八缕?”阿锦轻声应道:“回娘子话,是用草木染的深浅褐线,混着柘浆染的金黄线。阿娘教我将陈年茜草根泡出淡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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