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雁从未设想过,平日在她跟前,总是潇洒明媚的小侯爷,竟也会如此厉害。
他的身手,超乎她预料的灵活敏捷。明明他的东、西、包括北面,三狼共袭。他却能在如此情况下,身子下意识往后急退。轻巧躲开了。
至于那三只傻里傻气的狼,竟是险些没撞在一起…
“……”
如此滑稽的场面,不管是辛雁,还是简蓉,皆是沉默了…
佩服,难怪白日在寺庙她老是打不着他。现在她找到原因了。
此时此刻,辛雁终于明白。原来不是她太弱打不着他,而是某人根本就异于常人。
“好蠢的三头畜牲,只会扑吗?”
喻栩洲摸出两只飞镖。他不是没有狩猎的经历,毕竟每年喻敛将他丢出侯府后。为了节省钱财,他总会选择去狩猎野味。
若是说…期间没遇见过猛兽…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同样,他也不是十一岁时那样傻乎乎的毛小孩了。虽不敢正面杀猛兽,但他却很能躲,爬树…包括暗器暗杀也在内。故而因此,他养成了随身携带暗器的习惯。即便平日没事也会带上一些。
毕竟,只有傻子才正面迎击。打不过的,你却偏要正面较量,不是傻是什么?
故而,眼下被要求正面击杀三狼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
喻栩洲的反应速度丝毫不弱,他自然知道,再这么持续躲避耗下去,他早晚会体力不支。
而这…偏就是这几头狼的狩猎方式之一。
估计,是在他伤了第一头狼开始。领头的狼便发觉他反应能力较强,轻易扑不倒他。更别说,四狼死了一头,而此番三狼齐扑过来,更也扑了个空。
所以,估摸头狼会盘算着打持久战。慢慢消耗他的体力,等他速度慢下来了,便寻机围攻快速锁喉,杀死猎物。
看似它们很蠢,其实…就是想消耗他的体力。
视线警惕瞥向在扑空后,最右边站稳身形的一头狼。相较于另外两头,它没有因饥饿流口水。只是在那两头又打算冲来攻击之际,它退至那两头后面,两只眼死死瞄准喻栩洲的脖子。似乎在寻找机会,等待猎物疏忽露出破绽,进行最后伏击。
见此,喻栩洲咬唇。
果然,被他猜中了。
那家伙,就是领头狼!
与此同时的辛雁,盯着下方局势。根本就不敢眨眼。
她生怕…生怕一眨眼,下一刻便瞧见喻栩洲被狼扑倒,撕咬的场景。
怎么办,难道……她真的没办法帮他吗?
若是,有办法可以一时吸引那几头狼的注意。将它们引来,转移狩猎目标。喻栩洲是不是就有机会杀狼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辛雁的怪异,简蓉不悦皱眉。捏着她脖子的手,不由一紧。
“小丫头,你最好不是在动什么鬼脑筋。”
“额…没…没有!”
简蓉手上力道加重,辛雁只觉一阵憋闷的窒息感,于是连忙否认。
听见这声‘没有’,简蓉这才狐疑的松了力道。因而,辛雁这也才松缓了许多。瞧她小脸憋得通红,大口呼吸的模样。
简蓉心中对待辛雁,则更加警惕防备了。
早便有听闻,辛将军这个女儿,从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主。甚至曾在太傅的宴会上,当众与其他千金互殴。关于她的事,她了解不多。只听闻这两年她与喻栩洲的关系,莫名亲近了许多。
每每她在将军府受委屈受难,她那弟弟辛忆榆,总会悄悄寻来侯府找喻栩洲。同为女子,这些小心机,她会看不出?
侯爷这两年也发觉了喻栩洲与辛雁二人间的端倪。只不过,他没发现这辛丫头的怪异之处。但他倒是查出了,太子妃逼迫弟弟这等奇怪行为。
故而,这两年侯爷也开始监视自己儿子,只因他实在好奇他们姐弟,究竟在背着他这个父亲搞什么鬼名堂。
但这对父子,居然一点没察觉这辛丫头的异常。估摸着,喻小侯爷现在也认为,辛雁这丫头真如她娇弱的外貌一般,天真纯粹。
呵,男人。
似乎是察觉到另一边辛雁的动静,喻栩洲分神,下意识往辛雁的方向瞟。可偏就是如此举动,露出了破绽。使得面前二狼抓住了机会,趁此空档,猛然朝他扑来。
待喻栩洲反应过来后,心下大惊。飞快对准迎面袭来的两头狼,甩出了手中飞镖。
一只飞镖射中了其中一狼的眼睛,致使那头狼疼得顿住了脚,抬爪子想挠脸。由瞎了的那只眼中,不断流着血。疼得嗷嗷直叫。
另一只反应较快,偏身躲过。续而张开了血盆大口,又朝喻栩洲冲袭来。
这一次,他闪躲不及。没能躲开,只得下意识抬手抵挡。
恶狼一口咬住了他的胳膊,左手手臂之上,被狼齿咬合的巨痛感袭来,致使于他额间冒着冷汗。面色也因这一袭,顿时变得煞白。
正在此刻,那条一直未有反应的头狼见此时机,越过跟前瞎了眼的狼。死盯喻栩洲的脖子。快速冲了过来。
在这危急时刻,位于树上见着此景的三人,纷纷被吓得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辛雁,在见此景后。两眼瞪大,盯着面临危及的喻栩洲。眼眶逐渐湿润。
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时刻,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了…
明明他们是一起的,为什么…为什么面临危险,却要喻栩洲独自面对…
她真的…好讨厌这种无力感…
脑中想起方才,四狼出现前。他告知她表字的情形,她的眼睛愈发酸涩,眼前一片朦胧:“不要…不…祁愿…”
这句‘祁愿’,虽声音不大,但却好巧不巧的传到了地上的喻栩洲耳中。
可虽是如此,他却已没有时间去思考,这声‘祁愿’,是否是自己幻听。
此刻,内心唯一一个想法,十分强烈。
活。
他想活下去。
他说了,他要送她回家的。
左手臂上的疼痛愈发强烈,咬住他手臂的恶狼死不松口,并在加大咬合力度。他右手还拿着剑,心下自然知道,眼下的每分每刻,都万分珍贵。
他相信狼的咬合力,倘若他反应再慢一分,他的手臂便会被咬断。不仅如此,头狼也会将他扑倒,一口咬住他的喉咙,直至他断气。
忍受着手臂的剧痛,与巨狼的体重。他咬牙仍耐着疼,费力支撑着身子。眼下他不能被扑倒,一旦倒了就无异于死。右手紧捏手中宝剑,在头狼即将冲锋的前一刻。一剑刺入了死咬住他手臂的狼。
“嗷……嗷呜!”
那狼因此一剑松开了嘴,被一剑刺入了最为脆弱的白肚。其实它的结局注定是如此,当它被头狼牺牲去拖住喻栩洲,咬住他手臂那一刻,它那最为脆弱的肚子便暴露在了喻栩洲眼前。偏巧,这一时刻,喻栩洲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利剑。
它刚咬住喻栩洲,下一刻这小子便在头狼即将冲来的片刻,一剑刺穿它的白肚。
在最后头狼扑来的那一刹那,喻栩洲知道他现在再将剑拔出来已然晚了。这就是领头狼的狩猎战略,为达目的不惜牺牲属下。
喻栩洲在一剑刺入狼肚,狼松开嘴的那一刻,便因惯性,同狼一并倒在了地上。
面临正朝他扑来的另一巨狼,他眼下唯有一个选择。
弃剑…
没有丝毫思考顾虑,他咬牙竭力让整个身子,往右侧空地滚了一圈。
头狼蓄势待发的一袭,再度被他躲开。又扑了个空。
虽见他躲开了,辛雁内心很是庆幸。可整颗心却似被人提起一般,神经根本不敢有一丝放松。
眼下喻栩洲已经倒地了,如此情形试炼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简蓉见此已经耐不住,心下已然给喻栩洲判定为试炼失败。
她束缚辛雁的手稍有松缓,已然打算松开辛雁,拿着鞭子去将剩余的两头畜牲杀了。
可不想,当她正盘算着要如此做的时候。再度张口,盯着喻栩洲脖子准备下口的头狼。却猛然往后退,满脸狰狞痛苦。不断做着干呕动作。
倒是喻栩洲,趁着头狼痛苦不停干呕期间,捂着受伤的手臂,站起了身。
“呕……呕…呕…呜呜…”
在一声声呜咽与‘呕’中,喻栩洲满脸不屑瞧着那头摇摇晃晃,被暗器钢珠卡住喉咙满脸痛苦的巨狼。
随即走至那头刚被他杀死倒地的狼身侧,右手握着剑柄,将剑拔了出来,嘴中甚至还不忘嫌弃道:“蠢货。嘴巴张那么大,生怕我钢球丢不进去。”
喻栩洲所用的暗器钢球,倒也不小,大概比核桃要小一圈,但也足够能让这些个野兽掐住喉咙。
毕竟太小或太大,可就不叫暗器了。
“……”
在场所有此前还在为他担心的人,现下全部沉默了。
尤其是辛雁,在看见他那充斥着不屑嫌弃的表情后。总感觉…心情有点一言难尽…
她吸了吸鼻子,试图努力将泪意憋回去。然而…嗯…情绪还没缓过来,已憋不回去了。
头狼怎么也无法呕出钢珠,一副即将窒息的痛苦模样。
“比起窒息而死,不如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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