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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阳春

殿内门窗皆紧闭,猛然天光大开,赵景之揉了揉惺忪的眼,径直走向了门外。

一见到容钦南便紧了紧衣领,躬身拱手。

“臣酒醉失仪,还请殿下责罚。”

容钦南站在门槛处,嗅到赵景之身上同他别无二致的淡淡酒气,目光则不动声色扫了一眼殿内陈设。

一切都一如既往。

可偏若说有什么不同,只是通往内室的流苏因什么人拂过而微微抖动。

曾发出过碰撞的清脆声响。

目光又转至赵景之身上,他应该是才睡醒,素来冷淡面色上透着隐隐的红,更遑论此时衣衫略有不整。

“景之言重了,孤只是惦念着你早早离席,还以为是身体不适,特来看望,见景之无恙,孤也就安心了。”

容钦南亲自将赵景之扶起,语气是察觉不出的松快。

“殿下的酒果然名不虚传,臣在南疆甚少饮过如此烈酒,因而不胜酒力,让殿下笑话了。”

赵景之往一侧让出空间,将人往案几旁边请。

“殿下请坐,臣去煮些醒酒茶来。”

容钦南刚要说不必麻烦,让宫人来便是,但赵景之已经披上大氅,已然准备好了茶具。

但就在他侧过身时,被衣领遮掩住的脖颈却显现在容钦南面前。

只见冷白皮肤上,一道猩红色特别显眼。

他已经纳了良娣,自然知道这痕迹,怎么看都像是用牙咬出来的。

容钦南漫不经心垂眸,等再抬起眼来,赵景之已经准备就绪,正坐在他的对面。

那道痕迹也被遮住,看的不甚清晰。

他不禁哑然失笑,觉得自己真是喝醉了。

再怎么起疑,也怀疑不到萧苓身上。

谁都知道萧苓最是规矩得体的人,不可能行差就错,做出如此行径。

更别说会做这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而赵景之脖子上的痕迹,应该就是他那位心上人留下的。

换言之,容钦南能怀疑赵景之心上人是全京州的任何贵女,都不可能会是萧苓。

容钦南打心底否认了自己,连带着望向赵景之的目光都和缓了许多。

赵景之佯装不知,神色自然。

倒水煮茶,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等水煮沸后,整个寝殿间茶香四溢。

“殿下,请。”

容钦南抿了一口,只觉神清气爽,就连头疼也缓解了许多。

愈发觉得自己真是失控,借着酒劲就贸然前来,实属是失态了。

要是传到父皇耳中,怕是免不了一顿斥责。

还好未做出什么蠢事,容钦南又抿了一口,心中尚在庆幸。

“景之与孤同岁,如今孤都快做父亲了,你也要加把劲呐。”

容钦南换了个话题。

赵景之掩在袖中的手指微顿,似乎是预料到容钦南会有此问,但笑不语。

见他把茶吃尽,又给他倒了一杯。

此时日头渐渐西斜,照进来的光中暗尘浮动。

甚至有些许覆在赵景之被拉长的影子上。

“孤想着,既然你已经有了意中人,为何不直接娶进国公府?”

容钦南看着赵景之,仿佛要得出一个答案。

“难不成是因为定国公的缘故?”

当年的事情他也隐约听了些,自国公夫人去世后,赵景之便与定国公决裂。

他也因此得了个薄情寡性的名声。

在南疆三年,每次出征都是九死一生,但赵景之硬是一声未吭,连封家书都不曾回过。

这显得不近人情了。

但话音刚落,容钦南便隐隐后悔,这似乎触及他的逆麟。

果不其然,赵景之面色明显凝重,端着茶盏的手微不可见一顿。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殿下多虑,只是臣尚未建立功绩,又怎能随意给她一个名分?”

这么说,竟是个无名无分的了。

这事好办,只是那女子不是正妻,岑钰就还有机会。

容钦南心中暗自思忖,为皇妹感到欣喜,但却是面上不显。

“孤现在十分好奇,这究竟是何等佳人,能让景之为其倾心。”

赵景之吹了吹茶雾,余光随意瞥向流苏后面,淡淡笑道:

“殿下谬赞,不过寻常女子,只是臣在沙场刀光剑影,生死一线,唯独最想念的不过是一碗阳春面而已。”

空气突然安静了一瞬。

而萧苓正缩在流苏后面的帷幔里,大气不敢出,将动作放的尤其轻缓。她是在紧急时被赵景之推过来的,但怕误事,只能死死捂住嘴巴。

二人谈话尤其清晰,一点不落的传进她的耳朵里。

只是赵景之的话听着她的脑袋一阵阵发晕。

萧苓早就知道他的话只能听一半,信一半。

可如今这半真半假的话,却勾起了她刻意隐藏起来的记忆。

阳春面。

是的,萧苓唯一一次下厨,做的就是阳春面。

那还是赵景之顺风顺水的生涯中,唯一一次被定国公责罚,让跪在祠堂反省三天三夜。

连带着断水断粮。

那时他不过十五岁。

忘了是什么样的缘由,总之定国公很是生气,连国公夫人都劝不住。

等跪足了三日之后,人也倒地不省人事。

萧苓听萧负雪转述情况后,兄妹俩心急的厉害,偏偏定国公为了让赵景之长记性,不许人去探望。

听老嬷嬷说,人在病中最想念的也就是那一口热乎的汤面,吃进肚子里,暖暖的。

萧苓没有下过厨房,但为了赵景之,她不愿假手于人,宁肯自己去学。

等做好后,她由萧负雪护送着,两人趁浓重夜色一齐攀上了国公府的墙头。

兄妹俩如做贼般潜进后院,找到赵景之的屋子,恰好他那时幽幽转醒,正一眨不眨看着融进暗色的他们。

她还记得少年的眼眸比偷偷点燃的烛火还要亮,他那时的笑是发自肺腑的,即使因为虚弱而显得苍白的脸也是清隽而俊美。

他笑着问,这面是谁做的?

萧苓依旧怯生生的躲在兄长身后,不敢应声。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兄长和赵景之是世上最意气风发的少年。

若是时光就这么平静无波过去该多好,他们终究会成长,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人。

可事到如今,一帘流苏冰冷彻骨,挡住的不止是三年的距离,更横亘着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有她那无疾而终的年少绮梦。

她想,她永远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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