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流扬当然知道。
他决定带着谢人间入府罗城时,就知道有这天了。
他只是觉得,谢人间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他而死。
顾不上脑袋昏涨的痛,应流扬死死抓住楼容川的衣袖哀求道:“谢人间的一魂……你……你一定知道去哪里了?对不对?”
“……”
“告诉我,求你了,或者还给他。”
“……”
“你还给他吧,你和他无冤无仇,若是因为恨我……恨我……”
说到这里时,应流扬忽地感觉心脏狠狠震了一下,剧痛使他没办法撑起身体,眼前像有一团黑雾一闪一闪,使他看不清楼容川过分艳冶的面容。
那团黑雾愈来愈大,最后遮蔽眼前所有,一切重归于黑暗。
应流扬又昏了过去。
恨他?
即便是昏过去了,应流扬的手仍然死死拽着楼容川的衣袖不肯放。
楼容川面色铁青地把自己的衣袖从应流扬手中拽出来。
应流扬每求一句,他的脸色便阴暗一分。
他本以为应流扬拖着这副虚弱的身体是来求他帮助的。
应流扬愿意来找他而不找他那两个师弟,虽然不愿承认,但得知应流扬赶来鬼楼门口跪了一夜只为求见自己时,楼容川心中还是会泛起喜悦。
所以才会在禁制后面走来走去。
想着总要给应流扬一些教训。
却在看见他昏过去的第一时间便冲了出来。
得知真相后楼容川是震怒的。
根本不是,应流扬来到这里,竟然只是为了给谢人间求一线生机。
不是为他。
也不是想要见他。
楼容川看着床上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的人,自榻前站起身,冷冷道:“他醒了叫我,别让他死在这里。”
伺候在旁的鬼楼仆人恭恭敬敬应道:“是……”
……
说是如此,一副不打算多管应流扬的模样,但其实楼容川每日都来看。
应流扬因寿元消耗过度,又魇气入体,若是没有楼容川,迟早会耗尽寿元而死。
只是楼容川也无法替他补足,只能日日为他输送灵力,好让他不至于那么虚弱,尽快醒来。
应流扬的佩剑霜魄也因得到楼容川的灵力过多,从蓝色变为金色,楼容川看着最后一抹红都消散在剑里,很是满意。
至第七日,应流扬才好转一些,睁开眼时,楼容川正在为他输送灵力。
十指相扣,温热的暖流自二人相贴处流遍浑身经络。
待应流扬睁眼,楼容川便像是甩掉烫手山芋一般飞速松开了应流扬的手,又换上那副讥讽冷淡的表情,站起来作势要走。
应流扬没发觉楼容川的神情变化,他知道自己又昏过去了。一眼发现窗外夜色沉沉,他只来得及抓住楼容川如黑蝶一般扑朔的衣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攥在手里,应流扬急切道:“现在是第几日了?”
“放开!”楼容川作势拂袖。
力道很轻,甚至没被应流扬甩开。
应流扬害怕自己睡去太久,他揪着衣摆的手更加用力,生怕楼容川走了,急切道:“告诉我,求你了……我真的需要知道。”
楼容川冷哼一声,不欲让应流扬知道自己为他输了那么多日灵力,随口道:“不过一日而已。”
一日……
应流扬冷静下来。
一日就好,一日就好。
想到府罗城里的谢人间,他又小心翼翼看着楼容川,“谢人间那一魂……你能不能……还给他?”
听见谢人间的名字,楼容川脸色一变。
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细腻软滑的布料触手生温,像是活物一般灵巧地从他手中滑出去,应流扬再也抓不住。
楼容川一拂袖,几步到了门口,“砰”地一声,推门出去了。
留下应流扬呆坐在床前,为楼容川这无名的怒火而不知所措。
为何生气?因为谢人间?还是因为自己?
无论是因为什么,他现在都必须要想尽办法从楼容川身上找回谢人间丢失的那一魂,可楼容川对此绝口不提,应流扬一时也慌了神。
是因为恨他?还是爱他?
亦或者都有。
心绪纷乱时,刚刚紧闭的房门忽地又被人打开了。
应流扬还以为是楼容川去而复返,不由惊喜去看,却发现进来的是个红眸小厮,手中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不是楼容川。
应流扬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去。
那小厮也不言语,也不看应流扬,只是将药放在桌前便离开了。
应流扬不明所以,也不知道那药是做什么用的,他看了一会那白瓷碗里黑糊糊的药汤,想了一会儿,还是下了床。
如今他这样的身体,一定要撑到谢人间还魂才行。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只有一日,应流扬双腿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下床时险些因为无力而摔倒。
应流扬一瘸一拐来到桌前,将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喝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药,但他知道,若是明日楼容川来看发现他一口未动,必定会生气。
应流扬很清楚,他来这里,是来求楼容川的,任何忤逆他的事都不能做。
即便是毒药,能讨楼容川欢心,把谢人间那一魂放出来,也是值当的。
而且……应流扬也知道楼容川不会给自己下毒。
从记忆回笼到如今,楼容川到底是什么心思他是知晓的。
只是他不似言袭,楼容川喜怒无常,应流扬也摸不准他的喜好,只能顺着他意行事。
那汤药并不苦涩,喝下去后还返上来一些清凉味道,似有安神效果,饮下不到片刻,应流扬又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他复又回到床上,没过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
一夜无梦。
终于不似在府罗城里日日噩梦不得安眠,应流扬这一觉睡到中午。
醒时只觉周身舒畅,神清气爽。
身上带有血渍的烂布旧衫也已经换下,似乎是鬼楼独有的黑衣,但又有些不同。
应流扬盯着衣襟上的暗纹,觉得有些眼熟。
像是花卉一类的图纹。
这是……白梨?
来不及思考,门外又有人敲门,应流扬转头去看,门外人已然推门进来。
还是昨晚那个小厮,端着和昨夜一样的托盘,只是这回里面放的不是汤药,而是吃食。
荤素皆有,色香味齐全,看起来清淡可口,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菜肴。
他仍然没有和应流扬说话,只是将食物在桌前便离开了。
应流扬有些愣,他想问楼容川的去处,但又觉得目的性太强,于是他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先吃饭。
***
“你是说,他什么也没有问,就先吃东西了?”
“是……是的……”刚刚送餐食的小厮托盘都没放下,就被提到主厅去问话,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看主位上满脸阴沉的男人。
“你下去吧。”
“是!是!多谢鬼主!”
得到男人的话,那小厮如蒙大赦,赶紧退了出去,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楼容川,惹来杀身之祸。
这一下退得急了,没注意门外的人,一下子两人撞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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