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容川这辈子没这样束手无策过。
这破山林里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雾气，灵力注进去就像是注入一片虚无，楼容川御剑绕着飞了几圈都找不到山林的入口，后来发现前山围着一堆凡体，楼容川索性直接抓了几个问，结果都说不知道没见过应流扬。
那几个莫名其妙被人抓来的凡体跪在地上，见楼容川漂亮得不似凡人，还以为他是什么化了人形的妖邪，来索命的，吓得瑟瑟发抖，“大人，我们也是守在这找进山的路啊……”
楼容川这才意识到，应流扬是入了山林内部。
一想到他身边还有个谢人间，楼容川就更烦躁了。
连着在这转了几日，楼容川都没有找到入口，直到他发现飘来的山雾中隐隐传来血腥味道，没过几日，风息山庄的队伍浩浩汤汤，派了千人来围山。
做什么这么大阵仗？
楼容川观察了几日，发现他们也毫无头绪。
好在后来发现每天巡山的，总有那么几批死士失踪，像是凭空突然消失一般，楼容川从中发现一些端倪。
那些死士，本就是不稳定的存在，人人的寿元并非都是一样的，所消耗的速度也不同，这些练了古剑诀的死士便如蜉蝣一般，今日生明日死，风息山庄也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风息山庄到处派人找山林入口，楼容川也在找。
这日楼容川恰好碰见路边倒了个寿元耗尽的死士，上去一摸，刚死没多久，尸体还犹带温热，楼容川想了想，忍着他身上爆体而亡的血迹穿上衣物，扮成他的模样跟着风息山庄的队伍巡逻了几天。
一天天风吹日晒的，就在楼容川快要忍不住时，他和同行的几人误打误撞入了山雾之中，竟然找到了进山林的路。
很快就被天华城在入口边缘巡逻的人抓了回去。
楼容川本想都杀了自己闯进去，想到应流扬身边还有谢人间，自己岑青骨这个身份又不想暴露，只能暂且先忍耐着被绑起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应流扬站在人群里清点物品，人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
气得楼容川当时就站了起来，颇有种被抛弃之后找到负心人的感觉，恨不得当场抓住应流扬，质问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应流扬分明也看见他了！
可楼容川见着他眼底的讶然一闪而过，而后很快又别过眼去假装没看见自己。
如果视线能化作实体，楼容川恨不得把他烧个窟窿。
他居然假装没看见自己？！
更气了。
楼容川当时就气昏头了，不管不顾就想去找应流扬，往前走了几步，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红，顿了顿，还是老实下去了。
正好此时被许南星发现俘虏之中有个合欢体格外不老实，他用力扯动俘虏手腕上的绳子，把人拉了回去。
这动作猝不及防，楼容川全部心思又在应流扬身上，一个踉跄差点把他扯倒，楼容川稳了稳身型，用眼神狠狠剜了许南星一眼。
他记住他的脸了。
气性那么大的人如今竟然也忍了下去。
再一抬眼，就看见谢人间与应流扬那边亲密相拥，楼容川的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
当初在天华城把自己哄得七荤八素，真以为应流扬老实了要和自己在一起，才会信了他的鬼话！
贱人！应流扬就是这样始乱终弃三心二意的贱人！
……
闯进山林里的人一天天多了起来，今天竟然抓到了二十几人，他们都被关在一间小屋里。
没人知道被关起来是什么下场，还以为有活路，便没那么害怕，开始闲聊起来：
“云家抓我们做什么的？”
“不会是喂灵兽吧？我听说云家养了很多灵兽……”
“那把我们关在这里做什么？”
“不会是把我们养起来祭妖邪吧？”
“听说现在的鬼楼鬼主都杀了不少人了……你们知道吗？养尸地附近的离雪崖，全村人都死了……那里已经成了入魇之地……”
“北境的事儿你也知道？”
“这谁不知道？”那人被绑着，慢吞吞挪近了，低声道：“我听说啊……鬼楼的鬼主就是在养尸地出生的，离雪崖又离府罗城近，我看啊，这鬼楼鬼主是景烟岚的转生也未可知？！”
“开什么玩笑？转生成洗心换骨身？真能如此那我也要去转了……我……”
“闭嘴。”楼容川打断了那人的话，目露阴狠。
“你这个人，说两句话都不让吗？你……”那人不服，还想再辩，却被楼容川的气势吓得一缩脑袋，再想开口，竟然发现说不了话了。
像是有迫人的灵压，压得他们抬不起头，也说不出话，整个屋内一时寂静的有些诡异。
楼容川嫌吵，索性把他们全噤了声，一个人阴沉沉坐在角落里。
离雪崖的人都死了？他怎么不知道？
懒得管那么多，不知道哪里听来胡说八道的东西……
现在当务之急是怎么把应流扬带走。
楼容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以他的脾气，今日见到应流扬了就该和谢人间动手，但是想起应流扬那日的崩溃，楼容川还是忍了下来。
应流扬说恨他。
倘若他真的以楼容川的身份出现在应流扬面前……
想起应流扬眼里对谢人间的纵容，对自己的厌恶，又想起白天推自己的那个人，楼容川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出去杀他。
冷静下来了，又在思考，如果要和谢人间动手，自己有几分胜算？
如果又和言袭上山那日一样，打得天崩地裂，却也未分胜负，那带不走应流扬。
想起那日的异象，楼容川心中竟浮上来一丝诡异感觉。
撇去心头的疑虑，楼容川定了定心神。
他必须要胜。
至天黑时，屋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楼容川半合着眼懒得去管。
直到那门被悄悄打开，白森森的月光下，来人琥珀色的眼眸亮得出奇。
楼容川一下子睁大了眼，坐正了身体，又装作不在意地把眼闭上。
***
应流扬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知道晚上天华城的人便会动手杀掉屋里那些死士。
岑青骨若是死在这里，于他来说也是解决了一桩心事。
岑家满门被灭之事虽然推到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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