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中的霍卿荣突然胡乱挣扎起来,她伸出双手在半空中挥舞,继而又无力垂落。额头逼出冷汗,嘴里胡言乱语着让人听不清的话。
陷在噩梦中的人脸色愈发涨红,直到一根手指伸去探她的鼻息,才发觉她竟然憋着气。
“殿下?殿下,殿下。”担忧的轻声呼唤没有阻止噩梦的持续,他皱了皱眉头,视线落在霍卿荣紧紧扣住床沿出血的指甲。
“叮——”
清脆的敲击声一出,床上的人似有察觉,突然噤了声。
“叮叮叮。”敲击声还在继续,霍卿荣逐渐安静下来,纤长的睫羽轻颤,她在黑暗中毫无预兆地睁开眼。
敲击声戛然而止,金宜书顺手放下床头霍卿荣用来打发时间的铁片和小铁棍,轻声开口:“殿下醒了?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嘶,”霍卿荣刚动了动头准备起身,就觉得后脑一阵钝痛,她伸手摸过去,纱布之下只有一个圆润润、核桃大的肿包。
“殿下还是躺着吧,你从马上掉下来摔了后脑,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霍卿荣拍开他伸过来搀扶的手,从床上坐起来。床边放着燃烧的香炉,就着那微弱的光,她看向金宜书的左胳膊:“怎么是你在这。”
金宜书指了指屋子另一侧黑暗中的书案:“那个姑娘叫芷兰?她守了你一天一夜,我让她先睡下了。”
确认了芷兰无碍,霍卿荣放下心来,依靠在床柱上,淡淡的开口:“你的胳膊怎么了?”
屋内突然寂静的过分,霍卿荣又说:“你的马受惊的时候,以你的马术,你应该能制服它的,为什么突然收了一只手?”
金宜书站在原地有过片刻的僵硬,忽然又很畅快地笑了笑,跪到床边的脚踏上,将撸起袖子的左胳膊伸过去:“是那天留下的,多亏了这条胳膊,我如今才能活着再次见到殿下。”
霍卿荣听出来他说的是哪天,伸手搭上去,他手臂内侧有一条斜着突起的伤疤。
“大夫说伤了经脉,所以不太能用力。殿下方才也是梦到那一天了吗?”
霍卿荣抿了抿嘴,没有回答他。
他便轻声开口,又说:“殿下,无论是律家,亦或者东平,他们加之于我们身上的罪恶,总有一天我们会全部讨回来。只有我们,我与你,才应该是对彼此最信任的伙伴啊,殿下,不要再生臣的气了。”
梦中溺水的窒息感还萦绕在脑海间,霍卿荣动了,她伸出柔软的指腹在那条丑陋崎岖的伤疤上拂过,引起一阵战栗,引得他的目光死死跟随着游走的触感。
她说:“你说的对,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只有律家,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起来吧。”
这声音听在耳中宛如天籁,金宜书猛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激动还未平复,只听她又问。
“你胳膊的伤,金家几十条人命,我一定替你报仇。告诉我,是谁下的手?”
霍卿荣毫不留恋地收回手,俯身凑近目光灼灼直视着他:“律立明还是律从风?抑或是那个律从云?”
一盆冷水倾倒而下,金宜书的瞳孔微颤,看着近在咫尺,肖想了十多年的脸,周身四处一点一点爬上一丝寒意,冰冻住他刚燃气的心火。
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在她仅有的主动中反而退缩了:“不必心急,殿下,报、仇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天色不早了,殿下伤未好全,还是先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他走的很快,只听黑暗中,门被打开又阖上,脚步匆匆没有让人挽留的余地。
霍卿荣挑了挑眉,重新倚靠在床柱边,敛眸定定看着虚空处,抬手搭上了脖颈,好半晌默默叹了口气。
“叩叩叩。”
她正要睡下,紧闭的房门被敲响,霍卿荣以为金宜书去而复返,立马坐直身子,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口:“进。”
门被打开,如幽灵一般连脚步声都没有,借着屋外的月色,霍卿荣盯着那一闪而过的高大身影,伸手摸到了床头的小铁片。
下一瞬一个火折子突然被吹亮,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门边。
“公仪素书?”
霍卿荣惊讶地开口,皱起的眉头继而平复:“你不是应该在越州吗?律子政出事了?”
公仪素书没有回答,很是幽怨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默默将举起的火折子换到拿剑的手,在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你一连三、四个月不回信,他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叫我回来看看。”
这一句话说得是轻飘飘,背后却可称得上一路艰辛。
律子政刚出晋京就开始写信,七日一封厚的,三日一封薄的,只要有空,就在写。写得轮值的信使都能凑齐一场马球,跑得越州到思朝阁和将军府的路上那是一个寸草难生。
然而苦等数月也没等来半个芝麻大的回信,又开始担心她是不是在京中出了意外,即便谢良人几番劝说霍卿荣绝不会出意外,他也听不进去,连上战场都心不在焉,差点被敌军一拳抡死。
公仪素书才答应了他这般无礼的请求,回京替他一眼。
果不其然,思朝阁和将军府都不见人,他在府里潜伏了三日才从前院一个小屁孩嘴里听到人进了宫。
因为担心律子政在战场上又胡思乱想丢了性命,所以他立刻进了宫,本来一日前他就能返回,不巧正看见她从马上摔下来半死不活的,只好又耽搁了一日才找到机会见她。
“你写封回信,我带给他。”
霍卿荣摸黑披上外袍,走到桌边点了灯,拿起那封信,信封很薄,想必是急着让公仪素书动身,没写太多话。
撕开信封里面果真只有一张纸,只写了六个字:平安否?盼回信。
霍卿荣看了,没急着回信,眼珠子一转,反而看向抱着剑的冷脸男人,冷冰冰的开口:“你什么时候蹲在外面的?”
“从你进屋的时候。”
“一直都在,期间没离开吗?”
公仪素书着急回越州,不愿与她浪费时间,索性言明了:“我看见了,我不会说,你快写信。”
霍卿荣早听律子政说过公仪素书的来历,知道他只保证律子政的安危,听他这么说也不打算再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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