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伴峰唱着小调往前走,歌声很大,藏在暗中的卓裕玲和两个铁羊山的高手都听见了。
歌声让他们感到晕眩,身体不自觉的动了一下。
就这么一点声音,没能躲过牵丝耳环。
“爷,林子里有动静,一共三个人。”
三个人。
李伴峰不知道他们的修为,但既然是凌妙影安排的伏击,对方层次应该不会太低。
以一敌三,终究有些吃亏,要不回随身居暂避?
其实也不用太久,五分钟应该够了。
他从树上召唤来一只硕大的蜘蛛,用一团蛛网,把他从茶水里捞了出来。
他在树上躲闪着瓢虫,从怀里拿出了老茶壶。
本来她都要放弃了,却发现李伴峰跑的并不快。
鸳鸯钺依旧没有割破卓裕玲的皮肤,却让卓裕玲心下恐惧。
壁虎的攻击手段太诡异,爪子能挠,尾巴能打、能抽、能刺,四肢盘旋而动,就连行进轨迹都让李伴峰摸不着规律。
卓裕玲知道李伴峰是旅修,一旦让旅修跑起来,他们三个根本追不上。
李伴峰先动手了,卓裕玲也不含糊,带着两名高手从林子里冲了出来。
她还记得那个晚上她和陆东良说过的每一句话。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在孤儿院长大,靠着搬砖头、扛大包、摆地摊,才上了大学,
但蚂蚱身后还有万千虫子排队等着,这么打下去,李伴峰会被崔立生耗死。
崔立生一怔,忽觉脚下发热,有茶水从地下涌了出来。
他想上树,被李伴峰一脚踹了下来。
可接下来,两只蚂蚱又围住了李伴峰。
这条蠕虫能吞吃她的恶意。
这是哪?
陆家的专列么?
李伴峰盯着蜘蛛看了许久,起初他真有点担心,他还以为这只蜘蛛是达博伊恩斯。
可看李伴峰步履蹒跚,摇摇晃晃,随时可能倒地,貌似中毒不轻。
三个钟头过后,李伴峰来到了陆小兰的地块旁边,平静的看着地块边缘的陆小兰。
呜嗷
在那一刻,卓裕玲产生了幻觉,她听到了火车的汽笛声。
动作最慢的范宝兴来到了附近,一股腥咸之气扑鼻而来。
李伴峰还真想耗一会,没想到卓裕玲猛然跃起,甩过长尾,尾巴尖贴着李伴峰的脸颊划过,差点伤了李伴峰。
“呜~”
卓裕玲爬上树上,步步紧逼李伴峰。
等打开包袱一看,陆小兰惊呆了。
唐刀在李伴峰耳畔低语:“主君,让我试试吧。”
眼看战局不利,李伴峰选择了上树。
卓裕玲快赶来了。
这是和旅修交战过程中,最不明智的选择,因为她跑不过李伴峰。
只是崔立生在茶水里不好打捞,他又不是苦修,身体没那么强韧,等茶水褪去,崔立生已经熟透了,没法给娘子做菜。
最要命的是,卓裕玲对旅修非常熟悉,一招一式都带着防备。
草丛之中,蛐蛐、蚂蚱、蝈蝈、螳螂,成群结队,扑向了李伴峰。
崔立生不担心,就算李伴峰砍死蜘蛛,蜘蛛丝依然会在树枝上吊住崔立生。
“他就像这颗灰尘一样命贱,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他什么都没有,
这块地界,李伴峰太熟悉了,当初为了旅修的修行,水涌泉和秋落叶的地界,李伴峰走了不知道多少遍,陪他们玩玩倒也无妨。
这让三人非常纠结。
嗤嗤
这句话激怒了唱机。
她甚至不用对纸片姑娘出手,只需要坚持几分钟,这个纸片姑娘自己就会散架。
崔立生在茶水里泡着,伤的不轻。
卓裕玲的人头,在包袱里放着。
宅修对毒物有一定抗性,但也架不住他这么一直输出。
她甩过长尾,想要阻止李伴峰追击。
卓裕玲是从江湖上滚打出来的狠人,唐刀很难让她连吃两次亏。
奇怪。
陆小兰用钩子给卓裕玲送信:“妈,他歌声里有技法。”
李伴峰早有准备,唐刀先一步出鞘,把卓裕玲的尾巴斩掉了一截。
这只蜘蛛到死都会全力保护崔立生,这就是虫修的实力!
卓裕玲的嘴里含着一条绿色的蠕虫。
崔立生笑了,嘴唇颤动之间,还有大批蜻蜓从远处赶来。
李伴峰一拍酒葫芦,周围腾起一片酒雾,他划着一根火柴,一片虫子被烧成了灰烬。
卓裕玲只需要稍微用点手段,就能摧毁这纸片姑娘。
“贱妇人,你说谁是灰尘?说谁没爹没娘?说我家相公么?”
这样的人,死了就死了,就像把这灰尘吹散了一样,没有人会在意。”
那辆曾经属于我的专列么?
她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和陆东良的温情。
他不是体修,也不是虫子变得,虫修最擅长的是控制虫子。
钟摆趁机偷袭,砍中了,但卓裕玲没受伤,她的皮甲太厚。
没必要。
可唐刀是法宝,不怕毒药。
“他比蟑螂的命还贱。”
剧痛袭来,卓裕玲浑身颤抖。
到底追是不追?
崔立生口中一声长啸,几十只碗口大小的瓢虫包围了树梢。
李伴峰站在原地接着唱曲,听的越多,对方受伤越重。
“老爷,你不用记住他的名字,不重要,等小兰问出红莲的下落,这人也就不在这世上了。”
其实这个女子没有卓裕玲想的那么强大,这是李伴峰的纸片姑娘,在树上埋伏了很久,刚刚才找到合适的出手机会。
李伴峰蹲在树上,默默观察着卓裕玲的动向。
一个是五层毒修范宝兴,另一個是五层虫修崔立生。
李伴峰可以用火烧,也可以用刀砍,可他必须面对同样的问题,这么打下去,他能支撑多久?
李伴峰蹲在树上,把唐刀收了回去,用趋吉避凶的技法,躲开了满地毒药,悄悄来到了虫修崔立生的身边。
她就是靠这个方法骗过了陆东良。
她想起了在乐曲声中,和陆东良共舞时的样子。
她选择逃跑,等于把身后暴露给了李伴峰。
这人身上有玄生红莲,这是卓裕玲梦寐以求的所在。
崔立生嘴唇翕动,嘶滋滋滋发出一串怪叫。
看到了那架很特别的唱机,卓裕玲觉得非常眼熟。
嗤嗤
“我本来想让你死的痛快些,今天没有两个钟头,伱怕是别想解脱了。”
可他没有等死,五层的修者,哪怕到了这种境地,依然有脱身的手段。
陆小兰的耳朵还在流血,她攥紧了拳头,看着李伴峰道:“来呀,过来呀,你想杀我么?过来试试!”
他把卓裕玲带进了随身居。
毒修的体魄不济,范宝兴没跟上两人,被落在了后边,拄着膝盖,正在树上喘息。
范宝兴就这么毫无声息的死了。
看着李伴峰,卓裕玲艰难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和灰尘一样的卑微,你个没爹没娘的贱种。”
这人可就难缠了。
那就这么和她耗着?
所以李伴峰不打算过去。
多希望能永远留在那个夜晚。
唐刀突然从树上落了下来,对着后脑刺了下去。
“他连庸人都算不上,他连个人都算不上。”
他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袱,摆在了陆小兰面前。
蜈蚣有什么好怕?
寻常的蜈蚣不怕,三米多长的蜈蚣可没那么简单。
蒸汽缭绕,娘子吮吸魂魄。
滚烫的茶水淹没鞋面,崔立生剧痛不已。
就在片刻喘息之间,他还不忘在周围布置毒药,以防不测。
刚跑两步,卓裕玲回过神来,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怎么会出了这样的昏招。
单独对付一个李伴峰已经实属不易,而今又来了一个女子,被前后夹攻,明显没有胜算。
蜈蚣轰然倒地,不动了。
这一次,李伴峰还想偷袭,可事情进展的没那么顺利。
李伴峰转头就跑,三人在身后追赶。
看到了崔立生的尸体,卓裕玲四肢伏地,趴在地上,她在通过震动,感知李伴峰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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