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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004

第4章

五岁那年,是宋衿禾主动走到盛从渊面前,牵住他的手告诉他,往后他们便是朋友了。

十岁那年,也是宋衿禾主动逮住了一直徘徊宋府门前的盛从渊,大度的告诉他,那她便原谅他了。

如今,这是盛从渊第一次主动拦住宋衿禾。

因一时冲动,甚至脑海中空白一片。

宋衿禾却是被吓得瞪大了眼,连连后退好几步:“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盛从渊指尖一僵,脸上沉色浮现几分无措,这才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

但旋即,他也想不出自己拦下她的后续。

拦下了,又能如何?

屋内一时间仅剩宋衿禾毫不收敛的呼吸声。

方才那一瞬,她以为自己要被盛从渊一把扛起来了。

因为昨夜的梦便是如此。

她逃到门前,似抗拒又似逗弄,哼声放话:“今日才不叫你得逞呢!”

下一瞬,盛从渊一个箭步走到她跟前,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她便被扛上了肩头,转而又被扔到了榻上。

随后便是……

“你让开!”宋衿禾骤然掐断思绪,恼怒源于梦境的后续,微红着脸便呵斥出声。

盛从渊敛目一瞬,像是委屈了,却也没有挪动身形。

他迟疑地动了动唇,好半晌才道:“你不是来谈方才那幅画吗?”

宋衿禾一愣,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缘由。

却是怎也没想到,方才与她竞价之人正是盛从渊。

宋衿禾胸腔憋了股气,气恼孽缘不断,又恼自己人前失态。

她缓了一瞬心神后,才有些尴尬道:“是,方才是我失礼了,盛公子可愿出手此画,我来是想另出高价买下。”

两人一人挡在门前,一人在几步之外做防备姿态。

如此画面,该是显得有些剑拔弩张的。

片刻后,盛从渊开口:“宋姑娘坐下谈吧。”

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消散。

宋衿禾被盛从渊请到了茶桌前落座。

原本宋衿禾来此前设想的便是和人如此商谈的画面。

可当她和盛从渊相对而坐后,她却没法把他当一个陌生人一般理智交易。

盛从渊坐下后,身形仍是高出一截,给人莫名的压迫感。

他也没急着开口谈正事,只慢条斯理地摆弄起茶具,礼貌地打算沏茶待客。

沸腾的热水咕噜噜冒泡。

屋内茶香再次浓郁。

宋衿禾趁着沉默的间隙忍不住偷摸打量对座的男人。

比那日遥遥一望更为靠近,比宴席上匆忙一撇更为清晰。

那些梦境令她羞恼之余,也令她感到好奇。

怪异之处旁人不懂,仅有她自己亲身体验。

那些梦清晰得像是真实发生的一般,很难让人彻底归结于凭空生出的虚无梦境。

她更是想不明白,茫茫人海,为何偏偏是他呢。

宋衿禾逐渐放肆的目光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下移,滑过他修长的脖颈,凸起的喉结。

她记得他总在难耐之时重重吞咽,喉结滚动起伏着,勾勒脖颈性感的线条。

延伸向下,他今日墨绿外袍内露出边角的白色交领衫正好遮挡了梦中多次清晰出现的锁骨。

他的汗珠总会落进锁骨阻挡的凹陷里,在他肌理明显的肩头泛起水润的光泽。

前几次的梦里,她看见了他锁骨上那颗似是故意引人目光的痣。

情到浓时,梦中的她果真受不住引.诱一般便倾身吻了上去,又在汹涌之时张嘴咬下,留下一圈小巧的牙印。

再往下,衣衫包裹着他饱满的胸膛,但那处仅有使力紧绷时才坚硬结实,放松平躺时又是柔软一片。

情事结束,她便总是枕在这片胸膛上,甚感舒适。

若说他衣衫遮挡下是肩宽背厚胸膛健壮,但没入腰线后又变得紧窄。

他腹部形成锻炼紧致的肌肉,凹凸不平手感奇特。

而腹部似乎也是人或动物敏感脆弱之处。

稍有触碰,他那片肌肤会诚实地显露出泛红的反应,上下起伏来回收缩,好似难耐至极。

每当此时,比腹部反应更为激烈的……

宋衿禾一惊,骤然回神。

她眸光颤了一瞬,自不敢再往下,下意识心虚抬眸,却见对座低眉敛目的男人好似还在认真沏茶,耳根却早已通红一片。

该死!

他发现了!

宋衿禾愤然别过头掩饰自己方才肆意的目光,却更显欲盖弥彰。

她不过偷看了他两眼,他红什么耳根,大男人莫不是没被人瞧过!

雅间内气氛有一瞬莫名的诡异。

无人开口说话,沸腾后的茶水也被熄了火,仅剩两道交错不一的呼吸声扰人心绪。

宋衿禾心底暗斥自己,本就做梦不断,还管不住眼睛偷看,只怕今夜又要不得安生了。

她撇开杂乱心事,蓦地抬眼,开门见山打破沉默:“盛公子,开个价吧。”

盛从渊倒茶的动作一顿,若忽略他红热未退的耳根,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显得格外冷淡,像是并无出售意愿。

但下一瞬,他将斟满茶水的茶杯递到宋衿禾跟前,抬眸直直看向她,冷不丁的道:“送给你。”

“……啊?”

宋衿禾低头看了眼茶杯,虽是怪异,但寻常人也只会觉得他说的是茶,而不是画。

盛从渊却又道:“那幅画送给你。”

宋衿禾霎时蹙起了眉头,稍有不悦道:“盛公子,我来不是为了与你说笑,也请你莫要拐弯抹角,你既是愿意转手,便诚心开个价,可好?”

宋衿禾再度抬眼,便见盛从渊仍然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很漂亮,圆润明亮,随了盛夫人的眼型,但落在他脸上又丝毫不显女气,也毫不温柔。

那双眸子因眸色浓黑而显得深邃,一眼望进去极易叫人沉溺其中。

宋衿禾怔神间,盛从渊却是再次重复:“我没有说笑,我是说,那幅画送给你。”

“为什么?”

盛从渊不答反问:“宋姑娘为何喜欢这幅画?”

宋衿禾一时语塞。

总不能说是因要拍下来送给他爹吧。

宋衿禾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盛从渊拍下此画说不定也是为了送给他的父亲。

如此一来,她大抵很难从他手中把画买过来了。

不过盛从渊好似仅是表面询问,并非当真想要探究她需要此画的确切缘由。

而他眼中闪过一瞬了然后,便又改了口:“就以我拍下的价格转卖给你如何,宋姑娘可能接受?”

宋衿禾顿时感到更加古怪了。

他变化多端,还不叫她反应,就收回了要赠送的意图,转而向她开价了。

宋衿禾倒不是出不起这个价,也不是贪图无亲无故的男子的赠礼。

只是如此更显得盛从渊方才那两句送给她像是在拿她寻开心了。

她也捉摸不透他到底是真愿意卖给她还是仍在拿她寻开心。

宋衿禾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雅间外忽的传来声响:“祝公子,小姐还在里面商谈名画一事,还未结束。”

宋衿禾闻声转头的一瞬没看见盛从渊霎时沉下的脸色。

祝明轩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好,那我在此等她便好。”

宋衿禾收回视线,因着不满没多看盛从渊,只快声道:“盛公子愿意转手,我不胜感激,我接受这个价格,那幅画我可以现在带走吗?”

话是他自己说的,送她她可受不起,原价买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盛从渊绷着嘴角,好半晌才沉沉地“嗯”了一声。

他应是该再多说些什么的,随便什么都好,否则她便要离开了。

或是解释自己方才以为她是因喜欢这幅画,所以他想直接送给她。

不过他又猜到她或许是因和他同样的目的,打算将此画作为下个月父亲的贺礼,那他也不便叫她一片心意成了借花献佛,这才又出了价。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能僵着背脊眼睁睁看着她向他福身告辞:“多谢盛公子,那我先失陪了。”

宋衿禾转身离开,是因不想和盛从渊多待,也是因祝明轩竟一路找来了这间雅间门前。

房门打开,明秋行礼和禀报的声音清晰传入屋中:“小姐,祝公子来接您了。”

祝明轩顺势上前,嗓音温和又体贴地问:“衿禾,谈得如何,这位公子可愿将画卷转手?”

还未来得及关上的房门露出门前一男一女并肩而站的画面。

盛从渊没有转头,只是那般画面仍然无孔不入地蹿进他的余光中。

他手指无意识收紧,攥紧掌心茶杯,震得杯中茶水晃荡起来。

宋衿禾声音很轻,与方才她在屋中和他公事公办谈论的语气截然不同,也轻柔得叫他听不清晰。

只听祝明轩朗声含笑道:“那就好,走吧,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们去醉仙楼用膳如何?”

脚步声和说话声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散在关闭的房门后。

啪——

一声脆响,水花四溅。

盛从渊回神低头,掌心一片鲜红,混杂着沾染湿濡的茶杯碎片。

掌中茶杯被他生生捏碎,眼前一片狼藉,和方才离开的二人和睦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因着祝明轩在饭桌上来来回回解释今日琉璃阁的失误,宋衿禾从醉仙楼离开回到府上已是入夜。

宋衿禾入院惊醒了门前精致小木屋里的小狗。

安安一个挺身而起,摇着尾巴满心欢喜前来迎接。

宋衿禾怔神一瞬,很快便蹲下身来温柔地把爱犬抱进了怀里。

安安是宋衿禾及笄那年宋宁送给她的生辰礼物。

那时她还远在宋宁驻守的裕襄城。

最初,是宋衿禾因着对京城外的一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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