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陛下正与朝臣商议九粟城旱灾一事,您请稍等。”
永平挥退来禀报的太监,熟练地进了偏殿。
九粟城旱灾已有三月,朝廷虽第一时间拨了救灾款,可天灾人祸覆之,不过杯水车薪。
如今天下大权并非全权握在皇帝手中,一批灾款往下拨,途径官臣不说,又要被多少王公贵族搜刮,真正落到九粟城的还能有多少钱。
大兖早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烂摊子,哪怕当权者想要扭转现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成的。
永平带着洛河坐下,听着隔壁御书房传来的争执声。
“陛下,旱灾乃是天祸,朝廷拨的灾款已足够多了,不可为了一城伤了国之根本啊!”
是大司农李琼的声音。
“陛下!”另一人紧接着怒驳道,“此番旱灾是九粟城州官失职在先,暗瞒朝廷,可城内百姓何辜,如此民不聊生,臣等实在于心不忍哪!”
嗯,这个是太史令常赫飞。
“于心不忍?国库空虚难道拿你的俸禄来填么?!”李琼言辞激进,永平很难想象出平日端方和善的大司农唾沫横飞的样子。
“可若朝廷不作为,如何能稳住民心?”常赫飞不遑多让,声大如牛,“国库无银,叫那些地主富商开仓济民啊!”
李琼听起来气得七窍生烟,“你说的倒容易,谁来做?你来?!”
常赫飞:“我不过一介太史令,此番是为国为民,李司农你——”
“陛下,”一直不曾开口的祝正和终于道,“依臣看,眼下稳住民心为次,还是要先安顿灾民,再议后话。”
皇帝的声音传出,“老师觉得,应当将难民安置在何处?”
“潜周城地广物博,与九粟城相距不远,三月来从九粟城逃难者不计其数,但大部分城内百姓拖家带口难觅去处,不如先引导一部分难民去往潜周城,由潜周城方家接应,再开粮仓。”祝正和言辞有据,嗓音平稳,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
皇帝沉吟片刻,问:“诸爱卿觉得呢?”
“臣…臣等认为,御史大人所言甚是有理。”
方才还吵得热火朝天的人宛如被点了哑穴,支支吾吾半晌憋出来一句话。
谢岐似是笑了一下,道:“那便按老师说的办吧,与潜周城方家对接一事……就由常太史去做罢。”
常赫飞:“……”
常赫飞不过一个太史令,职责并不在此,祝正和亦觉得不妥,出言要劝阻,却听皇帝道——
“先前常太史多为义愤填膺,朕听来倒是大材小用了常爱卿,既然常太史满心为了大兖百姓,此事朕唯交给你才最放心。”
两瞬后,御书房内无人再开口。
常赫飞心灰意冷道:“臣定不负圣恩,全力以赴。”
闹剧罢场,那头安静下来,偏殿的内门被人推开,木镂花墙后率先出现在永平眼前的是文福谄媚的嘴脸。
“陛下,长公主已等候多时。”
皇帝并未离开檀椅,连接御书房和偏殿的暗门打开后足够两人顺畅沟通,只道:“长姐有事?”
永平眯了眯眸,不知谢岐是真傻还是装傻,“今日议政,怎不见温丞相?”
“丞相告了假,”谢岐面色淡淡,斜眸睨向永平,“若长姐实在好奇,大可去丞相府一探究竟。”
“天下之事,难道有什么能躲过伏龙使的眼睛么?”永平目光扫过暗处,道,“我没记错的话,御书房与偏殿的这道暗门,应该是青山山氏的手笔。”
谢岐不言。
永平最讨厌和谢岐这种人兜圈子,索性直接问道:“伏龙使抓了山罗安?”
“这似乎与你干系不大,”谢岐说,“伏龙使做事自有伏龙使的道理。”
言下之意山罗安和永平非亲非故,甚至是素未谋面,永平为了这样一个人专门进宫质问皇帝,其心可疑。
“你分明知道,山辛夷死了,”永平起身,眸光越过镂墙紧盯着谢岐的神情,“恰在此时,你又放出了抓获山罗安的消息。”
“你猜,现在温窈有没有怀疑到你身上?”
山辛夷究竟是病逝还是死于其他,永平尚不知晓,但她确信她了解温窈。
哪怕温窈第一时间会怀疑温长风,可她绝不会放过半分蛛丝马迹,而谢岐,将会是温窈的第二怀疑人。
“怀疑朕?”
谢岐却撂下竹简,抬眼对上永平不掩嫌恶的视线,“那就让她来和我对峙。”
恶心。
永平嗤道:“你以为她和祝清衡和离就能看上你不成?”
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内宅对温窈来说已是磨平棱角的凌迟,难道她会傻到再入深宫吗?
谢岐耷拉下眼皮,无所谓道:“与你无关。”
早知道谢岐冥顽不灵,永平气笑了,她当真是自讨苦吃。
“常赫飞是个蠢人,”谢岐从不在意谢袖对他的态度,不过是有血缘关系的同盟者,比那些一个心思能百转千回的官吏更值得信任两分而已,“他去和方家交涉,多半吃亏,你暗中盯着,别让他出岔子。”
永平道:“我凭什么帮你。”
“你既要走了潜周城的城舆图,不就是想借机吞了这座城为你所用,”谢岐语气淡淡,仿佛口中所述不是他的领土,“眼下机遇千载难逢,何来是帮我?”
谢袖眉尾微扬,“你就不怕我笼络外臣将你这个皇帝反了?”
谢岐道:“求之不得。”
……
一连几日,祝清衡回府后与温窈只有三两句话交流。
温窈似乎十分忙碌,要么祝清衡进屋时她已歇下,要么祝清衡躺下了她仍在外间看书,祝清衡不是傻子,知道她是在有意避开和自己说话。
山辛夷已入葬了,温长风也如约按她的要求履行承诺,祝清衡不明白她到底在气他什么。
明明温窈找过仵作,验证了山辛夷的确是服毒而死,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此事当真和温长风脱不了干系,又究竟关他祝清衡什么事呢?
因为他没能提前阻止?他又不是先知。
祝清衡侧卧在床榻上,没有发出声响。一刻钟后,约莫是外间的温窈没听见动静,以为他睡着了,遂也灭了烛火,轻声上榻睡在外侧。
祝清衡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出乎意料地,温窈没有挣扎,黑暗中祝清衡只能看见她的轮廓。
男人喉头滚了滚,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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