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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画屏春(二十二)

薛见微两只手乖巧地摊在桌面上,两眼放光,丝毫不含糊地使唤起承免,"这几个丸子用筷子给我串起来!这碗粳米饭给我戳松软些,还有汤里的板栗挑出来放到我的勺子里。"

承免低着头依着薛见微理直气壮的吩咐,一丝不苟的将每一口菜按她的要求摆好,毫无怨言,毕竟薛见微也不是一个天生的左撇子。

薛见微口齿不清道:“云岫遇害的那一日,我在永巷看到你了。”

承免正在慢条斯理地挑鱼刺,他筷子一滞,继而不动声色道:“姑姑一人过年孤苦伶仃,我去探望她送些年货,你见到我了?”

“远远瞅了一眼,天色暗,我看着像你但又看不太清就没问。”薛见微用左手夹了两次菜也没有挑起来,只好气急败坏等着承免忙完手里的鱼肉,“尸检结果是不是失血过多?致命伤应该是脖颈那一道碎瓷片的割伤。”

承免将鱼肉放在薛见微迫不及待伸出来的勺子里,“她可有同你说什么?”

“没有,我见到的时她已经死了,随后赵稳就像是提前听到了风声来逮我了。”

承免道:“侍灯司在这个时候倒台,对于谁最有利?”

薛见微冷笑一声,“他在朝堂上呼朋引伴耀武扬威,连台下人也不放过?”

承免瞥了一眼薛见微手上包裹扎实的纱布,默了一会,低声道:“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侍灯司的宗旨:从不站队,也不插手朝政,永远只效忠于天子。

薛见微道:“由他去吧,月满则亏,用不着咱们出手。”

很快,薛见微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双眼死盯着桌上最后一块牛肉,发出心有余而力不足地的叹息。承免沉寂的眼眸难得透出一份震惊,他好心提醒,“过量伤身。”

未曾想薛见微径直从椅子上站起来,捧着肚子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待得胃中的食物坠落一部分,腾出空隙又硬撑着将剩下的牛肉吃完。

这一顿风卷残云,桌上四菜一汤两碗饭逐一清空。薛见微脑袋晕晕的想躺下,她强撑着惺忪的眼睛问:“太困了,你们打算何时审我?”

承免招呼下人进来收拾,“值房虽然条件简陋,但终归比内狱好上一些,我差人换了新的床单枕头,你将就歇上一夜好好休整一番,明日再议。”

他再一转身,薛见微已经和衣而卧挺在床上睡着了,自己还在担心她睡不踏实,却未曾想过薛见微如此随遇而安。

等到承免的脚步声远去,薛见微陡然睁大了眼睛,脑海中思潮汹涌澎湃。

薛见微说了谎,她赶到永巷时,云岫尚且残余一丝气息,在临终之前留下了一句话,“送我回家。”

薛见微贴在云岫的脸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询问,“家在何处?”得到一句云岫气若游丝的回答,“燎阳。”

她说完这两个字便撒手断气。云岫说不定与父亲失踪有关,薛见微不想轻易将个中细节告知他人。所以在承免问话时她说了谎话。

燎阳之地,位于大荀的西南,这是大荀的旗帜未曾插进这片土地时的名字,如今在大荀朝的版图上,它应该叫垚州。燎阳有盐矿和金矿,这也是为何自古以此地成为各朝的必争之地。几代更迭,胜利的只有和光帝李鼎。

电光火石之间,薛见微的脑海之中“叮当”一声唤起幼时的记忆。那时家中藏书颇多,她损毁了一本薛轶的书籍,薛轶为了惩罚她,责令她亲手抄录了一本《燎阳广谈》,那书籍上记载了燎阳当地的风土习俗。

薛见微轻轻念了一句,“曲水入于河,轶为湖泽。”

难怪在河道暗渠之中听到这句话为何觉得如此耳熟,这一句是书中的原文,那时她为了避开父亲的名讳,抄录时特地将句中的“轶”换为“溢”,能得到父亲的夸赞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情,故而薛见微对于这句话即便多少年过去了,也仍旧印象深刻。

当然暗河渠道的人运送黄金时说的话,“”

难道暗河渠中的黄金与燎阳脱不了干系?

薛见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下身子,趴在窗下朝外看了两眼,正门后门各有两名侍卫,她心中顿觉宽松不少。

一刻钟后倘若有人路过值房,只会发现门口的侍卫耷拉着头盔掩面打盹,房门紧闭并无异样。并不会有人知道薛见微已经化作一只轻巧的鸟雀悄无声音地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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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煋庄门口换了新的灯笼很是亮堂,照得薛见微也面带红光精神了不少。

“刘老板,新年好!”薛见微朝柜台里拱手行了一礼。

刘犇站起身子看清了来人,乐不可支回了一礼,“同乐同乐!最近忙的很呐,见不到你的人影!”

薛见微将手掌露出来,“受了点工伤,修养呢,这不得了空就来探望你了!”

她使了个眼色,刘犇立即明白,“你说的那个护城河道口我一直派人盯着,没有你说的什么车马行礼箱子进出。”

没有人?难道这么久也没有人再入河道运送黄金?也对,说不定十几箱黄金一年一次,正巧被她撞见了。

薛见微想了想,又问:“可有什么特别的人进出么?”

“我亲自去跟过几趟,并没有什么异常。”

“年前的连阴雨,没有河工去疏通河道么?”

刘犇眼神一亮,“有!我碰上过一次,那些人没有搬运箱子,只是来疏通河道,看着和平常的河工没什么区别呀!”

他见薛见微眉头紧皱,补充道:“你怀疑那些河工?疏通河道的都是些外来务工的人做的粗活,平常住在城外的泥腿巷子,要不要我陪你去看一看?”

“无妨,我自己去就行。”薛见微临走前,又叮嘱道:“最近新来的布样子给我留着,过两日我来看!”

“都留着呢!”刘犇望着飞身而去的背影,不禁嘀咕起来,“她独自一人,应该可以吧?”

——

刚迈进泥腿巷,一股子混杂着泥土、牲畜粪便的气味就直往鼻子里钻。坑洼不平的土路,被往来的脚步和车轮碾出无数凹槽,积着浑浊的泥水。两边是低矮破旧的房屋,墙皮剥落,露出里面黑乎乎的土坯。

巷口一群小工或蹲或坐,他们衣衫破旧,满是补丁,脸上、手上尽是干活留下的痕迹,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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