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个宫人在给园子浇水时,洒了一路的水,很快结冰化作一条滑不溜秋的斜坡。
薛见微这一掌便将承免的轮椅拍进这条路,宛如开闸泄洪一骨碌滑进了草丛里。薛见微心头一震,抬脚赶紧追上去,这园子一路向下可是一莲花池子,若是真让承免载进去那可要遭死罪了!
幸好一块砖石抵住了轮子,轮椅卡在花园和莲花池的界线之间,摇摇欲坠。
承免大气不敢出,只能紧紧抓住摇晃的轮椅,左右为难。
“你别动!”
薛见微扬声制止,正准备上前一步。承免率先开口,“不要过来,我自己可以。”
薛见微乐呵一笑,“逞什么能啊,你再别扭,一会可以沉塘了。”
夏日这池子的接天莲叶到还能托住承免,冬日只剩下一层冰的淤泥,陷进去要想出来可要费半天劲。
她稳稳握紧轮椅后方的把手,轻松往后一拽,试图捡起一点面子,得意道:“如何,关键时刻知道谁最靠谱了吧?”
承免压下一眼焦灼,“嗯,谢谢你。”
“要不是我……”
“嘎嘣!”
一声脆响,这辆饱受摧残的轮椅以一种诡异的形态彻底断裂开,一往无前带着承免沉入莲花池。
“.....”
薛见微两只手抓着断裂的把手,愣了一秒随即跟着跳进莲花池里。
正所谓是“云雾四边收,淤泥不通挽,回风折长草,轻冰断细流。”
淤泥吃了重力,水面上漂浮的枯枝败叶逐渐散开,平静的水面浮出“咕嘟咕嘟”的水泡,须臾,池子又恢复了一潭死水,散开的枯枝败叶重新聚拢。好似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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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籁俱寂,漆黑一片。薛见微的耳边只有粗重急促的呼吸,宛若层层浪潮迭起,无助地拍打着礁石。
两人接连跌入池子之后,薛见微抓着承免,在结冰的池子底下一时半会浮不上去,只好潜了一阵误打误撞找到这条逃生之路。
没想到莲花池下竟然连接着皇城之下的暗河渠道,薛见微也真是运气十佳,数九寒天的河渠暗河干涸,成了两人此时的栖息之地。
她一边勉力瞪大了眼睛适应黑暗,一边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燃亮。
一点暖光点亮呼吸声的来源,混乱之中,薛见微不敢松懈,一只手仍旧死死拽住承免的衣领,平日冷静的承免面上少见的慌乱,在见到烛火后逐渐平息,又恢复了常日的模样,只是一味瞪着薛见微。
承免气道:“你克我!”
薛见微目瞪口呆,“怎么可能!”
承免怒气并未消解,“遇上你,我必定要连连遭难,不然我如何会坠入这暗道之中?”
薛见微连连摆手矢口否认,“绝对没有!”她搜肠刮肚试图献出一点证据,“你看,若不是我,咱们能相安无事进了这里藏身么?黄历写了,我们属龙的今年有天乙贵人相助!绝对能逢凶化吉。”
承免冷哼一声,“那你的黄历上有没有写,我们属龙的今年命犯太岁,世事坎坷。”
薛见微尴尬地笑了两声,“无妨无妨,反正今年也要过去了。”
但事实胜于雄辩,承免揉着膝盖眉头微拧,似乎在极力隐忍疼痛。
薛见微觉得掌心也跟着刺痛,她凑近火光一看,抓紧承免衣领的手过于用力,以至于五根指甲齐根断开,有些碎片扎进了肉里,翻开手心的血肉。
这份惨状闯进承免的双眸,他眼神一黯淡,不再言语,挣扎着要起身。
“如何,腿痛么,可还能站起来?”薛见微见他行为不便,本想伸手搀扶承免,可又顾及一手血,只好将火折子递给承免,“拿着。”
她腾出手撩起衣摆,承免大惊失色连连后退,“你要做什么!”
“能做什么?处理伤口啊!”薛见微撕下一条布巾,促狭地笑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做什么?”
承免躲开薛见微的目光,避而不谈。
薛见微将手心简单的包扎好,趁着火光仰头打量了一番。暗河渠道幽深不见光,隐隐约约只能看到尽头一个光点。
薛见微指着尽头,“回路不通,只能沿着河道走出去看看是个什么光景。”
承免靠在墙根,撑起身子张望了一阵,“只能如此。”他贴着墙行走得很是缓慢,几乎是挪动双腿步履蹒跚。
薛见微道:“你能走到我这边来么?”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我这边的手使不上劲扶你,你换过来,我这只手是好的。”
承免闻声站直了身子,似乎在证明自己,“无妨,我自己可以。”
“天爷,你这么走还不到出去,两条腿早废了,一辈子坐轮椅吧。”薛见微推搡着挪开承免,挡在他的面前,“要不要废两条腿,你自己选。”
这一吓唬十分管用,承免挣扎了片刻,一步一步挪到薛见微的一边,不料薛见微一个转身,背过去在承免面前弯腰蹲下。
承免大吃一惊,“不可不可,怎能让你背我?”
与此同时,薛见微从地上捡起几根枯树枝站起身子,同承免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嗯......我是想着,火折子撑不了多久,要不将树枝捆成火把将就一下?也可用来取暖。”
承免抿嘴,“也好。”
薛见微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你太长了,我实在背不起来。”
不是牛高马大,也不是身壮如牛,而是太长了。
这个形容十分贴切。虽然承免个头很高,但身形单薄,薛见微在心头计算了一下,若是她勉强要背起承免,只怕承免下半身都要在地上拖行。
两人相互扶持沿着渠道慢慢前行,只不过薛见微手中的火把转移到了承免的手上。
河道幽闭暗黑,只有两个人前行的脚步声,走了许久,尽头的光点似乎还在久远之地。
薛见微无聊至极,忍不住插科打诨起来,“这不怪我,你要怪就怪柴世贞,谁让他纠缠你,你也是,怎么不一口回绝好好骂上几句,要是我呀,必定要用拳头教会他温良恭俭让怎么写!”
薛见微忆起了心头的大事,“你说家中有事,我记着你之前提过,令堂的忌日临近,莫不是今日?”
承免道:“忌日已过。”
“难道你家中有什么棘手之事?有什么地方我能帮得上的尽管开口!”
承免顿了顿,“只是随意搪塞的借口而已,我家中仅余我一人,并无事。”
“原来你知道怎么拒绝别人?俗话都说斗米恩,升米仇,你可以雪中送炭,但是不能让他们觉得理所应当,都是你太好说话了,他们才会这样放肆,何不一开始就撕破脸干脆拒绝?”
薛见微自顾自替承免完善起推辞的借口,“家中有事,这个由头不够严谨,你应该再美化几分,比如什么,陛下召见你有重任,他们平日又见不到陛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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