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辽脑袋空白一瞬,心里瞬间被酸酸甜甜的感觉填满。
他将她带到另一条更避人群的通道,却忽然停下,注视着她。
黑暗之中,呼吸清晰可闻,气息交织、蔓延。
施辽背抵柔软的壁布,屏住气,有些不敢看他。
她无意识地摸着他的袖口的扣子,反复反复,解开又扣上。
他也好像脑袋发昏,忍不住将头越低越近。
碰到他的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衣,施辽一愣,又想起那句话,动作停了。
张默冲知道她又在想什么,笑道:“可我们是在中国。”
施辽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不确定自己的脸颊是不是也是绯红的。
她唤:“张默冲。”
“嗯?”
他凑近去听,施辽却踮起脚,气息一下一下扑在他的耳廓上。
“贴面礼…是怎么做的?”
不等他回答,她扶着他的肩膀,在他的脸的两边一边轻轻啄一下。
她不是没见过学校里的外国人做贴面礼,都只脸贴脸,发出亲吻的声音而已。
而她方才做的,是完完全全的亲吻。
亲完,她完全不敢看他,低着头,将额头缓缓抵在他的肩上,轻喘气:
“你说了,我们是在中国。”
在中国而不是西方,亲吻意味着什么?
一定不只是为了表示友好。
她鼓足勇气,想抬头看他的反应,却就在这一刻,场内不知什么轰然倒地,然后传来一阵尖叫。
施辽分神下意识去看,腰部却被他的手一按,落入他的怀抱中。
“别看。”他声音不稳。
施辽一愣,心脏瞬时下坠:“是不是你做的?”
他不说话,将她越箍越紧,她挣脱起来,声音有了哭腔。
“你要做什么…你要怎么脱身…”
他什么也不回答。
“你要去哪…张默冲,你要去哪里…告诉我……”
她在他怀里,哽咽得渐渐说不出话来,“你到底要去哪…”
张默冲深吸了一口气。
“施辽,忘了今晚,忘了你刚才做了什么,忘了……”
“张默冲!”她近乎绝望地喊他的名字。
他心脏一滞,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近乎贪婪地沉溺于她的气味之中,用全副精力平复气息:“施辽,我大你六岁…”
“你不要用这个理由搪塞我。”她打断他,声音颤抖,“我就问你一句,难道在你比我多出来的六年生命里,你还有为另一个人,来回坐十个小时火车,只为修她实验课的工具吗?”
“施辽。”他声音嘶哑,近乎乞求般希望她不要再说话。
因为他深知本来今天的这一面就不应该。日本人已经不能再用李灵复牵制他,临走前,他要杀一名日本人,越少牵连她约好。
可他到底没忍住,想见她。
“难道你以为多给我六年的时间,我还会遇见第二个像你一样的人吗?”
那一瞬间,嗓间的灼烧好像再也无法压抑,五脏六腑好像都绽出痛感,万千情绪涌到嘴边,但他却什么都不能说。
“施辽,去221。你是于小姐,今夜就退房。”
“回去立即就做,今天施辽没有来过影院,没有见过我。”
“你要去哪儿,你跟我说…”她哭道。
施辽想要挣脱,想要看着他,他却使力,将她按在怀里,不敢直视她哭得通红的双眼。
拥抱不也是一种互相对抗吗?
身后已传来嘈杂的声音,有人操着各种语言厉喝,举着大灯照来照去,张默冲抬手,轻遮住她的眼睛,后退一步。
“施辽,对不起。”他低道,似有万千叹息。
下一瞬,眼皮之上的温热消失,她心里一瞬间落空,再睁眼,勉强适应着场内变换刺目的光线,他已没入人群不见。
想再看他一眼却不能,施辽抬手抹泪,扭头,利落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她不能再留在那里牵连他。
可是再怎么想镇定,心的堤岸却已崩溃,脚下一阵一阵虚浮,她不知道怎么自己走到的通道尽头。角落里有人等候着她,带她熟练地避开人群,进了栅栏式的电梯。
他带她进了221的门,进门之前,很贴心地问:“小姐,您脸色不太好,是否需要我帮你唤医生过来?”
这一声才仿若将她的理智唤了回来,她呆滞一瞬,应道:“不用,多谢。”
从窗户向下看,底下的军车越聚越多,整栋楼似乎都响动起来,她这才清醒过来,准备下楼退房。
环视屋内一圈,各处都无异,门边的矮脚柜上却放着一束花。
她推门而出的一瞬,想了想,还是将那束花夹到大衣里带了出去。
退了房,施辽推开酒店的大门出去,门前的灯啪嗒一声亮了,她忽然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略熟悉的身影。
是那天跟张默冲待在一个包间的人。
施辽眼风扫过去,就知道他是日本人。
在这个关头,如此气定神闲的,只有自以为是的日本人。
在这个关头遇见他,施辽到底有些心慌,但她自认为没有失态,伸手拦住一辆黄包车。
黑田康太忙得大乱阵脚的助手出来找他时,看见他居然在站在风里,悠然地抽着烟,助手惊了一瞬,试探般提醒:
“冈本先生……”
他吐出一团烟雾,不耐道:“我知道。”
不就是冈本末死了?蠢到能被自己监视的人害死,他还真是死的一点儿也不可惜。
所以黑田心里并没有多大的负担,而且他也根本不意外张默冲会做这件事。
他唯一好奇的,就是那天在戏院出现的那个女孩儿会不会再次出现?
毕竟在戏院的那晚,好像是他唯一一次见到张默冲露出略焦躁的神态。
所以他从日本町一过来,没有先去现场处理事故,反而等在酒店门口。
果然,他猜对了。
张默冲伪装得很好,那个女人也将情绪掩饰的很好,可是黑田站在门外,在门灯还没亮起的一瞬,分明看见她脸上划过一滴晶莹的东西。
虽然下一秒,她的脸露在亮处,那滴泪已丝毫不见踪影,但黑田还是很确认他看到了。
他眯眼看着那个女人上车,心里有股莫名的爽快。
施辽坐上包车,并没有慌乱:“去新德路。”
“好嘞,您坐稳了。”
兴许是夜里拉车无聊,车夫跟她一来一去地拉起家常。
远离酒店,施辽从怀里拿出那束花,却听见车夫道:
“呀,小姐也喜欢这种花?我家女人也喜欢。”
“她说这花儿的香味儿虽然比不上茉莉栀子那般浓烈,但胜在持久,就算叶子枯了,化成粉末,那粉末都是香的,所以她最爱采一些放在衣柜里……”
他笑意满满地说着,施辽不知怎的,忽然晃神,想记起很久以前,有个人在信里写过的:
古埃及有些民族会以“嗅”喻“爱”,将味道作为爱意的催化剂,譬如古埃及人的亲热通过嗅闻(对方体味)来实现的,情诗里的“好姑娘”在见不到情郎时“无心化妆施油”…
并不浓烈,但持久、永恒的香味……
车夫半天没听见她说话,不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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