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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44章 白玉郎君

侯崇信暗叫不好,偷偷回头,果然见那仆从找来了。

“郎君快随小的走吧,人家娘子已等在戏楼了!”

这是约了娘子相看?瞧他神色,多半是被侯叔他们逼着来的。

含璎憋着笑,劝道:“侯哥哥还不去?可要包些鸡爪给你当见面礼?”

侯崇信气得拿手点点她,却又无可奈何,转身跟着那仆从走了。

走两步又折返,要了份白玉鸡爪。

周从寄默不作声地捡了一纸包鸡爪递过去,侯崇信掏荷包数钱,含璎没收,“鸡爪是我送给未来嫂嫂的。”

侯崇信没好气地瞧她一眼,揣起荷包,拿上鸡爪就走。

含璎瞪着他的背影,亏得那日他初到周家,她还道猴儿哥哥长成了翩翩君子,这两回一见,分明还是昔日那副讨人嫌的模样!

也罢,看在侯叔、婶婶的面上,不与他一般见识。

她想想,叫住他,“等等!”

侯崇信回过身,“怎么?”

含璎从摊位后出来,“不如换成无骨鸡爪吧,头回见,人家娘子恐怕不好意思啃鸡爪。”

侯崇信哼笑道:“小桃人不大,心思倒老。”说罢径自走了。

含璎气咻咻地指着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见周从寄望着她不语,想起来道:“对了,幸好夫君没去宁鹿书院,方才那白衣郎君自称宁鹿书院的学生,极是无理。”

周从寄嗯了一声,等她走到身旁,忽问:“还生么?”

含璎反应过来,满眼审视地打量着他,才刚问他,不是不言不语么,现下怎又提起?

不待她答,周从寄又低头道:“只是随口一问。”

春住戏楼南侧雅间内,游芙靠着软椅,饮了口茶,目光扫过她约的一众娘子。

她今日非是单为看戏来的,雅间这几个娘子俱是与她夫家有生意往来的商贾女眷,此番自府城回岩宁县老家过年,夫家有意趁此应酬一番,做个人情,她有孕未足三月,原不该出来走动,婆母年岁大,又长了一辈,不便出面,只得叫她来。

娘子们分享甚趣事,游芙听着,便是不觉好笑,也跟着抿起唇角,面皮都笑得有些发僵。

雅间南窗临着街,有个圆脸娘子问:“你认得寒记那小娘子?”

游芙否认。

那娘子失望道:“适才见你与她说话,还道你与她相识。”

游芙干笑道:“一个街头卖鸡爪的小商贩,我怎会认得?”

另有个娘子插嘴道:“无骨鸡爪早便没了,听说明日的也订光了。”

游芙回过味来,这是想借她订上游含璎的鸡爪?

含璎卖完鸡爪,正收拾着,不经意一瞧,游芙又来了。

游芙由婢女扶着慢悠悠地走到摊位前,神色倨傲地瞄了眼含璎,“虎皮鸡爪、白玉鸡爪各订五斤,都要无骨的,明日午时送到我府上。”

含璎送她一个字:“滚。”

游芙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根抹了蔻丹的葱白手指戳到含璎跟前:“游含璎,别给脸不要脸!”

含璎直想给她一把撅回去,因她有孕,才忍住没动手。

游芙又开恩似的对她道:“你若好好地将货送来,我便回去替你求个情,叫我阿爹他们放你进门。”

含璎冷哼一声:“别叫我再说一遍,滚。”

游芙见她收拾东西要走,回头往戏楼上看了眼,咬牙道:“我出双倍价钱。”

含璎手一顿,不免心动,开门做生意,没有有钱不赚的道理,可惜明日的鸡爪紧俏,都已订出去了,饭馆又未必买得来多出的鲜鸡爪,她便是想多赚一份钱,也不好悔了前头的单子。

游芙恨声道:“游含璎,你给我等着!”

含璎斜睨她一眼,她还怕她不成?

收了摊,原打算就回,想起侯崇信,又改了主意,领着周从寄,转头进了春住戏楼。

时下男女成婚,若要相看,多是两家寻个场合,不拘家宴,寺里上香,还是戏楼茶馆坐一坐,叫两人不着痕迹地彼此照个面便好。

侯崇信过两日便要去都城,想是没工夫准备,两家干脆约在了戏楼。

正月戏楼人更多,侯崇信跟着仆从往里走,仆从已在大堂给他占了张桌子,与他相看的娘子在楼上雅间,不知是哪间,总归能瞧见他。

“郎君坐端正些,娘子看着呢,”仆从俯身在他耳畔小声提醒,“若合了娘子眼缘,娘子才给郎君见。”

侯崇信呵了一声,挺直腰板,解开油纸包,拿了个鸡爪出来。

仆从疑惑道:“这不是小娘子预备送给娘子做见面礼的?”

侯崇信瞥他一眼,“莫再啰嗦,坐下看戏。”

仆从一旁坐了,见他拿帕子抹抹手指,啃起鸡爪,张了张嘴,有心劝阻,到底没敢出口。

侯崇信盯着戏台,实则全没看进去。

这鸡爪辣得极是霸道,两口下去,唇舌便麻了,喉口干疼冒烟。

他一张白净面庞泛起红来,唇瓣亦是红润,目中含泪,鼻水直淌,一手搭在桌沿,一手拿着鸡爪啃食,不时停下吸气,狼狈不堪。

仆从忙给他倒了杯茶水,连连叹气,“郎君弄得这副模样,谁家娘子瞧得上?”

侯崇信没留心听他说甚,说来也怪,起初那阵儿辣挺过去,便尝出香味来了,吃完一个就想再吃,一个接着一个,竟不嫌腻。

旁人见这郎君生得温雅倜傥,当众啃食鸡爪非但未觉不雅,反倒以为豪爽洒落,不似有些自矜身份的故作姿态,风姿亦独特。

一面又好奇:甚鸡爪,这般叫人欲罢不能?

“不知哪处买的。”

有人道:“油纸包上不是写着么,寒记的!”又道,“除了寒记,哪家做得出这鸡爪?”

另有个道:“寒记鸡爪我吃过,可一向只见过虎皮的,这白的也是寒记的?”

“多久没买过寒记了?”先头那人得意道,“白玉鸡爪,寒记新品,先头只在县学卖,近日学生歇假,才见着有卖,稀罕着呢。”

有人盯着侯崇信,艳羡道:“那白玉郎君吃得颇好,不知是甚滋味。”

“辣得很,你未必敢吃。”

侯崇信发觉好些人盯着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纸包内又取了个鸡爪出来,见对桌那胖郎君眼珠子恨不得粘在他手上,喉结上下滚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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