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稻草人仰倒在车底,只有竹竿露在外,远远瞧去,像是在修车。
刺鼻汽油味儿中,它咯吱咯吱转脑袋,看向仍蹲在坑中,只露出额头的三弟。
“二强的进展顺利吗?”
“顺利。”
“那就好,你呢?”
“说不好。”
泛着土腥味的坑洞里,细细舌头卷走前爪源源不断外渗的血丝,迷惑不解。
他明明把那穿皮衣的男人打晕扔出去,可再绕一圈回头瞧,他居然又坐起来了。真是邪门,难不成他多条命?
大哥又问:“把我本体拿回来没?”
“在哪儿啊?”
“……老三,我本体就在那皮衣兜里啊!”大哥恨不得将塞满脑袋的稻草拔出来,“苍天哪,你都把他拽到地底去了,你没把我的本体抢回来?”
多问一句不回答,少说一句不得行。
深知三弟的毛病,稻草人认命滑出车底:“走吧,先把我本体抢回来,然后看看老板的事儿怎么解决。”
*
贝三思的长相与性格很违和。
就像对镜照影,长期表现漠然的人,是绝无法瞧见和顺眉眼的。
直到“贝后行”出现,他整个人举手投足间都协调起来,他本就该是这样的。
符叶还从未听过两个灵魂居住在同一身体的事情,倒听说过人类在极端压力的情况下,会分裂出灵魂的碎片。
也许以不完整的灵魂来分担生活的痛苦,痛苦也会被削减。据说,主人格和副人格中的某一方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
但显然,贝三思和贝后行不属于这样的范畴,他亲昵地叫着贝三思哥哥。
贝后行试探着迈出脚,顿时触电似的,从脚腕颤到脖颈,嘴更是咧得像手机充电接口:“这是全身都骨折了吧……好惨啊……是我现在好惨呜呜……”
“先回去吧,温浊玉说不定能治好你。”
符叶尚不习惯表情夸张的贝后行,思索片刻又提醒:“注意你的脚下,别再被拽到地底去。”
“地底?不要哇,我很怕黑的……”
飘出十几米的符叶回头瞧,贝后行的速度简直就是龟兔赛跑时的起步龟,颤颤巍巍,拄拐的老头相比他都算得上健步如飞。
照这速度往回走,计宋能变成一截风干桃木。
“你还是拉着我的脚吧。”
“好吧,谢谢姐姐。”贝后行小小声。
然而刚起步,伴随着惨叫声,贝后行就膝盖着地坠机:“我胳膊断着,使不上劲呜呜诶——”
贝后行的哭哭脸顿住,因为浑身都在反应疼痛信号,导致他无法分辨刚刚那被硌到的感觉是哪块区域反馈的。
他只能用手指沿着肩膀往下摸索,直到——掏出一个血淋淋的小木偶。
“这啥啊?”
“这也许是今天的罪魁祸首。”符叶又问,“你的衣服结实吗?”
贝后行茫然抬头,发觉符叶俯身攥住自己的后脖领,提气的瞬间,巨力猛地将他往高处拔,拖拽着升天。
“哇——”
飞雪如柳絮,轻柔贴着他的脸颊。
贝后行幸福地眯眯眼,正想摊开手心感受,又注意到握着木偶的掌心里蹭到的浓黑血迹。
他嫌弃地扯扯嘴角,因为正被符叶拎着,只能费力歪斜着身体,指尖摸索兜里有没有纸巾。
自然垂下的掌心里,木偶的纽扣眼轻轻掀动,得意洋洋。
现在只需要等待逃跑的时机,或是老三,或是援兵,怎么都好,它一定能……
“虽然硬了点,但凑合用吧。”贝后行嫌弃出声。
木偶仍沉浸在喜悦里,后知后觉自己被转移到指间夹着,一张鬼画符似的、写着“JS”的黄色符箓从天而降,锋利边角划过它的脸颊,蹭蹭血迹。
不会……
不会是它想的那样吧……
在稻草人眼珠掉落的惊愕视线里,那张皱巴巴的符箓充当面巾纸后,自然地将它团团裹住,细心将它包扎。
也许是嫌一层不够,万恶的贝后行又哼着怪调,抽出一张画着花花的符纸。
金光沿着“JS”字母缓缓流动,木偶石化。
同一时刻,因为与木偶的联系被切断,柏油路上响起清脆折竹声。正挽剑花的计宋毫不犹豫高高跃起,落地之前,桃木剑已经攥回手中。
“嘶……”他下意识将没穿鞋的脚掌凑到另一只脚腕蹭蹭。
“看剑!看剑!”
天气太冷,避难的人群早就三三两两钻进收费站的隔间里御寒,有靠窗户的,用袖子抹抹染霜的玻璃,逐渐清晰的世界里,道袍翻飞的计宋高握桃木剑,用劈柴的姿势,狠狠挥剑。
“妖孽,看剑!”
“看剑……嘶,我鞋呢。”
木偶不愿相信地张张嘴,不只是被切断联系,符箓还把它困在这身体里,木偶恨不得流面条泪,悔不当初。
“咦……你是活的耶。”贝后行好奇地戳戳木偶的短胳膊,随后仰头瞧符叶,嗓门异常洪亮,“姐姐,它是活的!”
“二强!还不动手等什么!”
几乎就在木偶张嘴怪叫的瞬间,符叶抡圆胳膊,以打保龄球的标准姿势,将拎着的贝后行往不远处计宋的方向甩,滑出抛物线的贝后行下意识捏紧掌心的木偶。
伴着木偶撕心裂肺的尖叫,计宋蹬住车顶,跃起去接。
“别动。”阴冷的手指紧紧贴住符叶颈边的脉搏。
这就是附身的缺点,无法使用被附身之人的专属武器。令他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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