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冷水的涟漪,扑到脸上。半梦半醒的意识稍微回笼了一点。
对于难以言喻的奇异无法解释,只能暂时进行等待。向好向坏发展都不清楚,只有确凿无疑的现实存在性唯一不变。
我挂着满脸水珠抬起头,试图再确认一遍镜中的情况。
发生变化的,是虹膜的颜色。
如果是七彩或者异色瞳一定会非常奇幻又帅气吧,年少时当然有过这样的期盼。但世界似乎要比童话更嗜血,我并没有突然变成会让人哦呼不断的超级美少女,反而……看起来像某件后现代艺术馆的头号展品。
就像把一对泡沫球涂成了绿色,直接塞进眼白里一样,原本新绿色的眼眸现在看起来相当粗制滥造。
伪人扮演大赛中伪人获得了第二名,冠军是普通国中少女石井扣子。大概就是这种恐怖等级。
我揉揉眼。睁开,没有任何变化。
还是一对绿油漆。
细碎的水流声勉强提点出现实的真实。冰凉的液体,尖锐的碎片,在学校一楼的卫生间处理下巴的挫伤时,亲眼目睹了双眼从碧绿变得浑浊如泥泞的时刻。我把碘酒拧紧放回医疗箱,回家的时候尽量低着头,不和任何人对视。
后来视野就逐渐出现了重影,然后平时只在晚上出现的异常慢慢堆满了整条石板路。
最初应该是在接待室。那位委员长出手绝不迟疑,不论力道还是速度都远超我们的认知。左右利手,银色的金属浮萍拐在半空闪过,那一瞬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紧绷凝滞如针尖,肌肤像是被泡进了冰水一样,有种被月光拼命挤压着的寒意。在这种时候,眼睛变得混乱又模糊,视野中可见的只有一段磨砂质感的纯金色残影,在近乎狼狈的连滚带爬中,我躲避着它。磨砂世界的一切都是慢动作,这比我想象的容易一点点。
被击倒时,像把一整个金苹果塞进了嘴里一样,凉意比痛意更鲜明。我眨眨眼,世界恢复正常。
下午忍不住又去确认了一次。第二次战斗就熟练多了,预判起来身体都变得很轻巧,但还是不敢懈怠。在某一个瞬间,在砂砾的世界全部展现出来之时,我看到了巨大的连在一起的星座。那些互相连接的细密星辰发出了很耀眼的光。这次要更加清晰: 就像把云雀恭弥整个人都吃掉了一样,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胃部里面,能够先一步了如指掌。世界是玻璃的,委员长是太阳金,灵魂在晒着月光的凉水里奔跑,整个人轻盈得不可思议。
好像就这么适应下去,说不定能有打赢的机会。
可惜战斗的主导权立刻就被委员长夺了回来,玻璃的世界也就破碎掉了。
我捂住眼睛,一头扎进蓄满了水的洗手槽,试图浸泡塞成一团的脑回路。
咕嘟咕嘟咕嘟。
战斗经验不足。
冰块破裂的声音从脑海传出来。
水中只能听见自己在吐泡泡,但从心底听到了狱寺隼人开门时的那句“我回来了”。我湿漉漉地抬起头,又一头扎回水里。
咕嘟咕嘟咕嘟。
有任何东西在那个玻璃花园里面吗?有任何人在那个玻璃花园外面吗?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惊恐地呛了好几口水,一个猛抬头,银发打湿了校服衣领:“等等我在浴室啊!”
半身兄弟的影子停住了。
也没有心情继续和玻璃花园的奇妙记忆面对面,我拍拍脸打起精神,围上浴巾离开浴室。
擦身而过时,我冲他露出一个笑:“欢迎回来。”
他抓住我的手腕,皱起眉:“怎么回事?”
啊啊,都忘了自己现在有一对糟糕到不行的眼球了。我打着哈哈:“只是目睹宇宙大和谐和外星人的邪恶计划之后出现了双眼辐射异变而已”
“不是这个。”意料之外的反应。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伤,怎么来的。”
“欸,隼人明明中午也一起挨打了啊?”
“不对,不是中午时伤到的地方,”狱寺隼人死死皱着眉,“脖颈到下巴的伤,怎么来的。”
我往墙上靠了点,他仍然没有松开我的手腕。
“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啊……”
他不爽地啧了一声:“要我忽视都难吧。”
“被重视了呢,”我晃了晃我们相连的手,试图蒙混过关:“高兴。是隼人的超稀有直率反应。”
眼神毫无变化,仍然紧盯着我:“发生什么了?”
狱寺隼人比我高出一些,一想到他的影子正盖在我的头顶,我莫名有点想笑。
我一向不怕他暴躁的样子,而他沉默时也一样让我安心。
“我下午又去找云雀学长打架了。”
他的表情瞬间有点恐怖。
“我打到了他一拳!很厉害吧!”
狱寺隼人略微顿住,但视线又挪回了我那道从脖颈延伸到下巴的红痕,重重皱眉。
“提问,这一拳拿来给谁报仇,我还是隼人还是阿纲?”
“哈…你这家伙!”他像一只被卷到沙丁鱼群里的鲸鲨一样,烦躁又不知道该往哪里下口,“真是……”
“很帅气吧?”
想起了红头隼悬浮在百米高空的样子,狱寺是猛禽呢。
我的半身兄弟松开了我的手腕,忽然一把抓住自己乱炸的银发,咬着牙关:“啊啊烦死了!每次碰到你这样都问不下去!”
他怒气冲冲地抓住我的肩膀,凶悍的碧绿眼睛锁着一对浮沫一样的石头眼:“下次!绝对不许自己再跑过去!至少要把我叫上!”
我忍不住笑起来:“当然,当然。保证!”
一起挨打也能分散火力?噗,好狠哎。
决定了,今晚吃芝士焗通心粉。
星期六,以补习为名的圆桌会议。
参加会议的成员:兰斯洛特·山本武,轻微擦伤。凯·狱寺隼人,左小臂淤青,多处擦伤。亚瑟王·石井扣子,下巴挫伤,腹部右侧淤青,轻微擦伤。桂妮维亚·泽田纲吉,头顶肿包,损失一套校服,浑身肌肉酸痛。
第一届“风纪委员长征讨失利复盘大会”正式开展。
“先不论我为什么是桂妮维亚,”泽田纲吉有气无力,颤颤巍巍抬起一只手表示异议,“明明就是Reborn在坑人啊!说什么知道一个能建立家族基地的好地方,结果是风纪委员会的地盘……也太狠了!”
我转着圆珠笔,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被迫征讨也是冒险剧情里常见的一环呢。等量代换过去,云雀学长大概相当于遭遇战的史莱姆王?”
“不,请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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