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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起看清冰满玉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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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翊被他突然抬高的嗓音惊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照你这么说,他岂非是星遥杀母仇人的儿子?”凌无非愈觉怒火中烧,“那她还肯信他?我又算是什么?”

“师兄。”宋翊有些尴尬地低头,轻声清了清嗓子。

他自幼孤僻安静,与凌无非熟络,也是近几年的事。不知怎的,他只觉得哪怕是六年前的凌无非,虑事也比如今更为周祥。

回想当年南诏国一行,自己与苏采薇那段争执的经历,宋翊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思索再三,方开口问道:“师兄,倘若你恢复记忆之时,仍旧住在金陵,没有妻子,也未与白掌门相认,是不是能够冷静许多?”

听到这话,凌无非不由愣住。

宋翊的话,仿佛醍醐灌顶,几乎是在一瞬间将他点醒。

倘若失忆以后,所见一切都还是自己最熟悉的人和事,那么不论听见什么,他都绝不可能怀疑。归根究底,自他失忆之日算起,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源于他的不信任。

他不认得沈星遥,不认得白落英,整个光州城里,唯一熟识之人只有夏慕青,偏偏这个唯一认识的人,对他言语间也有所隐瞒。

他向来自视甚高,遇上这么一连串难以用常理解释之事,唯一愿意信任仰仗的便只剩下自己的认知。然少年心性桀骜,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又怎么可能再听得进旁人的话?

以致一步错,步步错,接连不断消磨着所有人的真心与耐心,直到这不可挽回的地步。

“我不知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误会,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绝不可能是小事。”宋翊道,“你若真心想要挽回,便得对她足够了解,知道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否则做得再多,也都是徒劳。”

流云遮蔽日头,投下一片阴。凌无非的心也跟着渐暗的天色,越来越凉,直直往下坠去。

到底还是他太过在意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太过相信自己,始终不肯低下高傲的头。

凌无非懊悔不已,踉跄着后退一步,险些站不稳身子,口中低声喃喃:“是啊……我都不了解她……怎么就能把事情闹到如此地步?”

楚天昏昏,暗然如夜。颤摇的心神不知拨乱了哪一根弦,震得耳边响起嗡嗡声,一时之间,凌无非脑中那些模糊的影子一股脑都涌了上来,几乎将他脑袋撑裂。

偏巧就在这时,坊内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

晴翠坊外,是浩大的沔州城,参差林立的重阳木巍然而立,高大参天。

传信烟火嗖地窜上青空,碧穹广阔,不知何处响起悠远的钟声,回荡在缥缈的风里。远山层叠,寂岭深处,高耸入云的峰顶,已然堆积了千万年的雪。

雪中一株色彩斑斓的奇花,茕茕立于一地莹白间,傲然昂首,迎风而生,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异常璀璨的光,美得不似凡物。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如获至宝一般,颤颤巍巍托住了这株在风中颤摇的花蕊。

“柳叔,”沈兰瑛单膝跪在雪地里,护住掌心花朵,好不容易缓过气息,道,“是这个吗?”

“雪菖蒲……”一旁的柳无相如释重负,蹲下身来,“可算找到你了。”

“您确定有了此物,便能治得好他吗?”沈兰瑛眼中顾虑重重,“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何要故意夸大凤尾金莲的药效,万一出了岔子,岂非……”

“遥儿那时眼里,一心只记挂着他的安危。但如今江湖局势飘摇,总得有人拿得定主意,不先定了她的神,谁还敢继续追查下去?”柳无相道,“我也不算夸大,即便照实说了,那小子肯定也会愿意试药。只是没想到……也罢,如今既已找到雪菖蒲,此事便算圆满了。”言罢,便即俯身,小心翼翼在药草边挖掘起来。

朔风凛冽,花蕊叶片,也跟着摇晃起来。沈兰瑛深吸一口气,心下默默念道:但愿……还能来得及……

师徒二人离开已久,浑然不知钧天阁内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早在收拾被万刀门利用的飞龙寨之前,凌无非便已向家中传信,到了今日,书信刚好送到光州。白落英看罢信上内容,立刻带上苏采薇启程,赶去沔州。

至于沈星遥,早便踏上了去往许州的路,叶惊寒亦随行在侧。

这日到了桐柏县,天色已昏,正值初一朔月,不宜行夜路。于是二人便在县里寻了家客舍落脚。

小县城里人流往来不多,客舍、食肆、酒馆、瓦肆等多为一体,到了傍晚,小店楼下食肆便聚满了人。台上台下叮叮当当敲锣打鼓,唱戏歌舞,好不热闹。

沈星遥坐在窗边,托腮看着台上的傀儡戏,只觉一连下来好几个故事都似曾相识,却不记得在哪看过。

叶惊寒盛了碗汤递到她手边,瞧着她望向戏台,若有所思的模样,淡淡笑问:“这是触景生情了?”

“没有。”沈星遥平静摇头,端起汤碗喝了一口,道,“只是觉得熟悉。唐姨从前也写过不少戏折,许是在她那儿看过吧。”

叶惊寒闻言,摇头笑了笑:“看来是我多心了。”

沈星遥听了这话,眉头一皱:“你觉得我还想着他?”

“是我失礼。”叶惊寒摸到茶壶,才想起并未点酒,转身见邻桌喝得正酣,便厚着脸皮讨了一杯,以罚酒为名,向沈星遥赔罪,仰面一口饮尽。

沈星遥被他此举逗笑,摇摇头道:“你打听我私事的样子,同我去年在金陵见过的那个媒婆一模一样。”

叶惊寒开怀而笑。

沈星遥略一沉默,扭头唤来伙计上了酒,给他杯中满上,道:“你在钧天阁没看见我,旁人是怎么说的?”

“说得模糊不清,只说在他失去记忆后,总见你们有矛盾,与以往恩爱之状,截然不同。”叶惊寒说这话时,看似漫不经心,话音一落,却不自觉抬眼,认真观察起她的神情。

沈星遥已斟满一盏酒,送至唇边,听完这话,不觉一笑,道:“不是因为他忘了我。就算他什么都记得,我也不想留在那儿了。”

“为何?”叶惊寒饶有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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