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繁复的云层穿过梧桐枝丫遮住了一半的月色。风很轻,吹过凉夜时带走了阴翳,今夜一片皎洁。
“啪”
傅谨屹将将踏进客厅大门,还未看清眼前的情况,一个漂亮的物件便在脚边应声而落。
随之而来伴着的是又几声清脆的声响从厅内炸裂开来,还夹杂着一道稍许陌生的女声:“他傅谨屹的东西,我凭什么替他心疼。”
傅谨屹闻言略一垂眸,视线停顿在地上翻飞过后溅开在四处的碎瓷片。
价值不菲。
从稍大一点的碎片纹路上依稀能辨的出,是某次国际拍卖会上压轴的一只北宋汝窑天青釉冰裂纹口瓶。
可他也只是稍稍蹙了蹙眉心,似乎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傅太太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嗓音朗朗富有磁性。
他眸子平静而幽深,看向被佣人簇拥在正中的女人。
套着淡青色外衫,袖子宽大,膝盖上盖着一条满是logo的卡其色薄毯,分辨不明她穿着的到底是裙子还是裤子。自然黑的长发发尾微卷,发质很明显是精心打理后的结果。
面色红润,唇上呈现出淡淡的粉。
即使坐在轮椅上,全身上下也无一不透露着精致。
举手投足之间让傅谨屹想起了曾在江南见过的柳枝,守一隅宁静,耐得过俗世,独揽一江春色。
“那傅先生觉得,我是个什么身份?”
语气里的疑惑是实打实的。
踏进来的人周身清贵,身姿挺拔,气场截然相反的深沉。
一身正装,西服外套整齐的搭在手腕上,与他这个人一样,无论何时都干净、整洁到一丝不苟。
只有眼底透露出的些微青色与疲态,让他添了些烟火气,是连轴转后的结果,不细看也难以捕捉。
季时与声音落下来时洋洋洒洒,态度谈不上淡薄,却也隔人于千里之外,虽说着话,手指也没停顿。
下一秒,原本把玩着的瓦蓝色茶杯顺滑的从手心跌落,又是一声好听的叮铃脆响。
蕴含着的挑衅意味十足。
这太过熟稔的动作,很难不让人怀疑在这里出现过成百上千遍。
一旁伫立的佣人不约而同的捏了把汗,这个姑奶奶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发难?
可别在傅先生面前恶人先告状,到时候反被傅先生以为是她们照顾不周。
傅谨屹搁下手里的外套,一旁的佣人赶紧上前接过。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傅谨屹温和的点到为止,又侧头看了她一眼。
他忘了,慵懒却有韧劲的人,不是眼前精致漂亮却空洞的“季时与”。
眼前的人是南城早已声名远扬的女“魔头”。
起初,南城季家要与江城傅家结成姻亲的消息传出来时,大家都嗤之以鼻,以为是哪个傅家的对头有意泼的一桶脏水。
毕竟季时与从二十一岁那年开始,就成为了南城人口中脾气差还腿脚不好的恶毒女人。
直到后来,傅家在南城最中心的一家大型商场3D屏上放了一张不太正式的“请柬”,大意是证实了前段时间的传闻并非虚言,并在结尾邀大家同乐,只要是在婚礼当天在傅氏旗下所有的大型商场内消费折上折,其中所产生的差价一律由傅氏承担给商家。
旗下酒店、度假山庄重新开放下一季度预约。
随后季氏也在官网发布,不论是旗下小众轻奢品牌还是快时尚品牌统一六折后,多件再折上折,上不封顶,其高奢品牌只要预定下一季度新品,即赠独家私人订制项链。
可谓史低。
这会大家才反应过来,这两家是来真的了,舆论也将两家集团推向了一个新高度,因此也有一部分深信这一出只是利益联姻仅此而已。
可网友们都出奇的统一,纷纷感叹,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当然了,她季时与会在乎牛粪的名头吗?
“喂,傅鲜花?”季时与指尖轻摁,手机瞬间熄屏。
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丝毫不避讳,用手里的牛奶玻璃瓶不紧不慢敲了敲磨砂玻璃门。
季时与从来不屑在傅谨屹面前体现什么善良礼貌的高尚品格。
“说。”
简洁而有力。
“傅爷爷生日我送点什么比较好?”她问。
“你送的他都喜欢。”
她拧了拧眉,语气多了些不耐,“我说认真的。”
“我也是说认真的。”
浴室里水雾弥漫,隔着门,季时与只听见水声渐小,她沉思了瞬。
并未探究出他语气里有什么敷衍。
傅谨屹说的不无道理,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商业联姻,也确实,他们两家在这场婚姻里是实打实的获利者。
但外人不知道的是,俩人的爷爷是多年的革命老同志,一个战壕里出生入死的兄弟,到了晚年才又重逢,自然惺惺相惜的紧,除了热泪盈眶之外就是关心这些小辈的婚事。
撮合他俩的婚事时,给出的理由是年龄相仿,一个姓傅,一个刚好姓季,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季时与听到这扯淡的理由时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结婚当天,傅爷爷拉着季时与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一个劲感叹他芳龄30的大孙子终于找到了个好归宿……
扑面而来的水蒸气打断了季时与的思路,她转身往后退了退,膝盖窝撞在前两天刚定做好的真皮沙发凳上。
“——嘶。”
倒吸一口凉气。
她讨厌迎面而来的这种温热湿乎的感觉,像回南天撞上了闷热的蒸笼。
更厌恶腿上的每一种疼痛。
心情骤然烦闷,季时与翻手便把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挥落,破碎的声响在她听来格外悦耳。
浮躁缓解几分。
“怎么了?”
季时与清晰的看见他本来皱着,却又瞬间抚平的眉心。
有点儿失望,嗓音不高,却异常的沉闷,“没什么,不开心,不高兴,想摔就摔了。”
傅谨屹一怔,随后关上身后浴室的门,在她身边蹲下,温厚的掌心握着脚踝试探性的抬了抬。
“我是问你的腿。”
她有些恍惚怔忪。
“不小心撞到了。”
“轮椅呢?”
“楼下。”
“自己走上来的?”
傅谨屹回来后吩咐人把客厅她摔碎的东西打扫干净后就上了楼,似乎是也不愿意与她做过多的纠缠。
她想着找他问问傅爷爷生日的事儿,就也没在楼下多呆。
“我是腿脚不便,不是残废。”
季时与目光落在他脸上。
仿佛是习惯了她夹枪带棒的说话,对于她话里藏着的讽刺意味傅谨屹并未理会。
他起身,“我给你拿上来?还是现在就去床上躺着?”
“你干嘛不穿裤子?!!”
季时与这才注意到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
傅谨屹提了提眉,视线垂了垂,颇有几分认真讨教的语气,“这不是裤子,是什么?”
“遮羞布?”她思忖片刻答道。
“……”
下一刻,她腾空而起,慌乱之中紧紧搂住傅谨屹的脖子。
“你也不用绞尽脑汁想送什么给爷爷了,就送他个重孙吧。”
把她放下的力道算不上轻柔,甚至有几分野蛮。
灯光有些刺眼,季时与还未反应过来,黑影便倾覆而下,手腕瞬间被反扣在头顶。
她听见耳边粗重的呼吸声弥漫开来,灼烧了耳廓的一小片肌肤,随之而来的是蒸腾的热意直冲脸颊。
她拱了拱,换来的是更严厉的掣肘。
“别动。”傅谨屹沉声低斥。
“——嘶。”
季时与好不容易得出空隙,嗓音喑哑不太清明,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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