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巷子穿过,玉明大脑空白一片,滚烫的胸口终于凉下来,她竭力从纷乱的思绪中找到线头。
“你们如何能确定是他拿了账本?”
陈玄嗣真的会做这种事吗?他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呢?为什么要害死林表兄?
“因为燕北通政使是他的人!如今被查出贪墨一事,革了职抄了家。燕王那样的人怎么会善罢甘休,所以才处处阻挠。”
说到这里,善喜眼中浮现愤怒,“前几日抄家之时,燕王就百般羞辱我家公子,若不是燕北总督来了,连抄家都未必抄得了。”
“况且,在燕北,能在我们日夜的看守下,无声无息地偷走账本。”
善喜低头咬着牙,拳头逐渐攥紧,“这样通天的本事,只有燕王可以做到。”
玉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的马车,又是怎样回到的府里,她只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他这些日子的忙碌,都是在做这些吗?
当夷看见玉明来了,朝她微微笑着,玉明此刻已经乱成一团,只是胡乱地点头回应。
没有多问什么,当夷料想玉明定是来找主子的,只不过现下主子还没回来,当夷就打算先领玉明去主子所居的上房等着。
一路穿过抄手游廊,经过书房时,玉明不由得脚步一顿,抬头望了过去。
当夷顺着玉明的视线望过去,发现了是书房,于是问:“王妃可是想去书房看看?”
闻言,玉明手指微微蜷缩,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轻声问:“我,我可以进去吗?”
当夷犹豫了一瞬,随即回道:“属下可领着王妃进去看一圈。若想在里面写字画画却是要等主子回来,问过主子后才行。”
如果账本真的被陈玄嗣拿走了,那么书房应该是最可能放置这东西的地方。
那么大的三箱账本,必然很显眼,只需要看一眼,玉明就可以确定了。
当夷打开书房门的瞬间,玉明垂下了头,袖口下的手指不住轻颤,如果真的是陈玄嗣偷了账本,要害死林表兄,她该怎么办呢?
去哭着求他?他难道就会把账本还回去吗?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玉明紧咬着唇,缓缓抬眼望了进去,书房正中一张桌案,上面公文堆了满案,再往一旁看去,是雕红漆的博古架,长条的桌案,紫檀的矮榻,博山炉上青烟袅袅。
所有的东西一览无余,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账本。
玉明霎时松了一口气,但心马上又提了起来,若不是陈玄嗣拿的账本,那是谁偷走了?表兄该怎么拿回账本,避开这场祸事?
当夷一回头,见玉明还站在门口,以为玉明是不敢,笑着安慰道:“王妃殿下不用担心,只是进来看一看,不碍事的。”
玉明忙摇了摇头:“不用,不用的,我看一眼就好了,我们走吧。”
到了上房,玉明没有贸贸然进去,上回进去就碰见了陈玄嗣刚洗完澡,没穿衣裳。
这回虽然陈玄嗣不在,玉明也总有些阴影,害怕看到些不该看到的,所以就在外间坐下来,等着人回来。
当夷端着茶水进来时,就瞧见玉明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身前,眼睛也没有乱看,真是乖巧得令人忍不住心疼。
把红木托盘递到玉明手中,当夷微微笑着,轻声道:“麻烦王妃帮忙送进里间吧,在那里等主子就好。”
玉明端着茶水,微愣了愣,而后慌忙点点头,既然当夷这么说了,那肯定是可以进去。
推开槅扇门的瞬间,玉明彻底愣在了那里,浑身僵硬得没法再动弹,寒气从脚底升上头顶,双手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毫不遮掩,没有一丝悬念,那三箱账本大大方方地摆在里间的中央。
所以,真的是他拿了账本?
玉明放下茶水,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过去,轻微地咽了咽,带着颤抖地,双手放在了箱子上,箱子并没有上锁,只是轻轻盖着。
她猛地收回手,站起了身,回头看了一眼槅扇门,提着裙子跑过去关好锁上。
回到箱子旁,玉明深深呼吸,打开箱子的手在不住地发抖,她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是官商钱财往来的记录,她放下这本,拿起另一本翻,是官员孝敬上司的钱财记录。
这些真的是,燕北通政使的账本。
眼泪掉了下来,玉明慌忙拿手去擦,不敢让泪水掉在账本上。
忽然有人推了推门,门锁发出清脆的响声,玉明霎时浑身一颤,惊慌地回头望去。
门外响起当夷的声音,“王妃殿下?你在里面吗?”
“主子回来了。”
玉明连忙把账本放回去,还没阖上箱子,熟悉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
“门怎么锁上了?”
这是陈玄嗣在问当夷,当夷也说不出来,只能又敲了敲门。
门终于被打开,开门的小人头发略显凌乱,胸口剧烈起伏着,也不知道干了什么,额头上都渗出了微微的汗。
陈玄嗣挑眉:“怎么,在我卧房里跑圈去了?累成这个样子?”
玉明这才回过神,慌忙摇了摇头。
男人捏了捏她的脸,目光越过她,落在后面的三箱账本上,很快又收回来,随意地走到榻上坐下,朝她招了招手。
玉明心神不宁地走过去,手腕被猛地攥住,“啊”的惊叫一声,她整个人被拉到了他的怀里。
陈玄嗣把人抱在腿上,摸着怀里人的头发,低头去亲她。
玉明反应过来的瞬间,低头向后躲了躲,双手挡在身前,这是个极具防备性的动作,但很快又克制着自己放下。
陈玄嗣手放在了她的腰上,带着暗示意味的,来回地轻轻抚摸。
玉明僵硬着身体,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躲。男人明显感觉到了,掌下身躯的微颤。
他抬眼看过去,挑眉慢慢笑了,“做亏心事了?这么怕?”
玉明浑身一颤,几乎以为他已经知道了。
可下一刻,陈玄嗣将她的手腕扣住,倾身来吻她的耳朵,玉明颤了下,忍着没躲,气息瞬间错乱。
这时耳边悠悠响起男人的声音,像是随意地问话,却又像是某种不知名危险的隐秘预兆。
“蔺玉明,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现在向我坦白,我还能原谅你一次。”
怀中人眼睫猛地一颤,嘴唇翕动了下,似想开口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陈玄嗣眼神阴沉下来,随即极其缓慢地笑了起来。
如果元回在这里,恐怕会吓个半死,这个表情意味着,这是真的怒了。
玉明低垂着眼,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察觉男人的神情变化。
下一刻,放在她腰间的大手骤然用力,玉明尖叫一声,被扔在了榻上,双手被腰带绑住扼在头顶,大手从衣衫下摆伸进去。
玉明浑身颤抖,脑子嗡的一声,极其陌生的感觉,从来没有人摸过这样的私密之处,动作还是这样的粗暴,眼泪涌了出来:“不,不要,坏东西,你是坏东西……”
头顶响起一声冷笑,“我还以为你哑巴了,原来还是会说话的。”
大手从衣衫下摆出来,狠狠地掐在了她的下巴,玉明满眼是泪的,被逼着抬头时,对上陈玄嗣阴冷的双眼。
“我还在想,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玉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在装傻?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演?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陈玄嗣冷冷地盯着她,“八月廿一,你去青辽县做什么了?八月廿二,你在天香楼见了谁?今天回府的路上,又见了什么人?再同我说说,方才你在房间里干了什么?”
他的手还掐在她的脸上,玉明又是痛,又是难过,浑身阵阵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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