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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莺声碎

蔺成裕抄起手边的棋盒就砸了过去,一边拍着扶手叫人:“快去,看七娘走了没有,赶紧把人给我叫回来。”

“爹……”蔺左斯还想说什么,仆从已经领命匆匆跑了出去寻人。

“你是嫌蔺家没有把柄落在燕王手里,所以上赶着去送?陈玄嗣为什么要这么挑衅你?就是因为林淮没有招出他想听的,他在逼我们先出手。”

蔺成裕恨铁不成钢,“你觉得这信能绕过陈玄嗣,平安送到林淮手中?最后要是落到陈玄嗣那儿,事情就完了,彻底被你这个蠢货毁了。林淮本来不用死,也被你搞死了。”

直到蔺左斯退出去了,蔺成裕仍是被气得半晌没缓过神,甚至开始思索这些年的教导,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他精心培养多年,直把这个大儿子扶持到户部尚书这个位子,怎么还是一堆破铜烂铁。

仆从赶回来禀告燕王夫妇已经离去,而期间七娘有四处打问祖父下落,但最终被人叫去了。

蔺成裕长叹了口气,盯着摇晃的灯火半晌,猛地把手中的汝瓷茶盏扔了出去。

七娘是个聪明的,但可惜嫁给陈玄嗣,成了一步废棋。

廊下传来鸟雀的鸣叫,声声清脆悦耳。

蔺成裕缓缓站起了身,望着檐下金丝笼里的雀儿,赤金的尾羽忽闪着,在烛光下流光溢彩,分外惹人怜爱。

只是这雀因为终日被关起来,恨上了他,他每次喂食都会被嗛。可因着实在漂亮,他既舍不得杀,也舍不得放。

蔺成裕若有所思,七娘未必会是一步废棋,也许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满地茶盏碎片,微黄的茶汤蔓延,映出蔺成裕苍老的面容,在重重的水纹中扭曲变形。

燕王府书房里摆着灯火数盏,映照得白亮如昼。

陈玄嗣靠在扶手椅上,拿起匕首撬开信封上的火漆印,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看罢信后,陈玄嗣嗤的笑了声,随手递给身后站着的元回。

元回借着灯火逐字逐句读,信里主要就写了让林淮什么也别招,蔺家一定会保住他。

元回皱着眉头道:“这也太蠢了,蔺成裕竟放任小辈干出这么蠢的事?”

“我们要直接把这封信交给圣上吗?”元回想了想,这样一方面侧面给林淮定了罪,一方面也破坏了蔺家在皇帝心中的信任。

“你以为老头子不知道蔺家背后干的腌臜事?”陈玄嗣冷冷地笑了笑,喝了一口茶,“他还要用蔺家,就算你把实打实贪污的证据摆在他面前,蔺家都会分毫无损。”

这也是蔺成裕有恃无恐的缘由。

“那……”元回握着信,拿不准该怎么处理了,“那是把这信保存下来,等最后看能否发挥用处?”

“不,你要把这封信送到林淮手中,而且是平平安安地送到。”陈玄嗣一口拒绝。

元回搞不懂了,陈玄嗣端着一盏茶,轻转了转:“把这封信交给泽时,让他模仿上面的字迹新写一封出来。”

“内容就写蔺家保不住他了,让他为了家人着想,揽下所有罪责,可保妻女无恙。”陈玄嗣向后仰靠,轻笑了笑。

元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点点头拿着信退了出去。

如果能拿到林淮切实贪污的供词,那就比这封信本身有价值多了,甚至如果这份供词能被摆上台面,皇帝出面也保不住林淮本人。

元回刚退到门外,身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还有轻叩杯壁的细微声响。

“蔺玉明那边有人盯着吗?”

元回脚步顿住,回过身道:“回禀主子,一直都有在盯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并未发现王妃与眼线传递消息。”

“噢。”陈玄嗣弹了弹杯盏,没有抬眼,“那她平日在院子里做些什么?尤其是今天回来后做了什么?”

元回思索了一下,他收到的消息,王妃平日里做的最多的,大概就是研究吃食,做吃食,然后吃吧,至于今天……

“王妃在小厨房研究新的糕点,说要做那种甜而不腻的米糕。我去传达何时启程前往封地的消息时,王妃还邀请属下试吃了。”元回道。

“你吃了?”陈玄嗣把卷轴扔在桌案上,抬眼看过去,表情似笑非笑,“好吃吗?”

元回丝毫没有觉得不对,回忆了一下米糕的味道,实诚地点了点头,真心实意:“挺好吃,比聚香楼的好吃。入口即化,轻盈丝滑,唇齿留香。”

“齐元回。”

元回浑身一凛,抬头看去,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生气。

“你很闲吗?传话这种活还轮得着你来干?以后交给管事嬷嬷。”陈玄嗣盯着他,薄唇轻吐,“滚出去。”

元回忙低头应是,虽然不知道陈玄嗣为什么会因为这个生气,他还是立即认错道歉,恭敬地退出去,带上了门。

翌日天才蒙蒙亮,彩云和琉璃就起来收拾了,再过三五日就要启程去封地了,有好些行礼要收整。

玉明端着盒点心,坐在廊檐下慢慢地吃,看着满院子的仆从忙来忙去,时不时指挥一下。

直到一个掉漆的红木箱子搬出来时,玉明才蹭地站起了身,边唤着“轻点儿”,边走过去看。

她拿锦帕轻轻擦净红木箱子上并不多的灰尘,箱子并没有上锁,因为里面装的也不是贵重东西,玉明却极为小心翼翼地打开。

最上面的是拨浪鼓、泥塑小人、铜制的小铃铛……都是她幼时的一些玩具,还有一只父亲亲手给她做的小风筝。

最底下是几卷书籍,边角都磨起了毛边,是父亲生前最常翻的几本书,其他很多书玉明都找不到了,就剩这几本了,所以她也格外珍惜。

其他什么搬迁的物件,玉明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也就这一个小木箱。

琉璃望着廊下的那道娇小身影,她抱着个小木箱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熹微的日光落在她垂下来的头发上,每一根发丝都好似在发光,整张小脸在朦胧的日影中几乎变得透明。

“七娘——”琉璃忍不住唤,玉明懵懵地抬头望过去,琉璃有些难过,轻声开口,“对不起,夫人的遗物,我没有打听到下落。”

“没关系的,谢谢你这么帮我,琉璃姐姐。”玉明从长椅上下来,将手里的点心递过去,笑容甜甜的,好似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琉璃接过点心,拈了一块放进口中。恰到好处的枣泥,带着山药的清香,微微的酸涩也被蜂蜜化开,她坐在廊下望了过去。

玉明就站在院子里,缃色的衣裙在风中轻扬,头上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一根白玉簪子固定,清丽而明媚的笑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望着望着,琉璃忽然红了眼眶,她低下头掩去心中的难受,也不知道这样的轻松日子,能过几天。

到了封地之后,就彻底没了蔺家和皇帝的庇护。若燕王是个好人,不会苛待七娘,那琉璃也不会这样担心。

可问题就在于燕王不仅不是个好人,还和蔺家有仇。

在封地没有娘家靠山,没有夫君宠爱,这日子该怎么过,只怕比之前在蔺家还要艰难很多。

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一片安静,仆从刚打开院门,彩云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她险些被地上的石子绊倒摔个踉跄,可怀里的东西却抱得死死的,没让它落了地。

“小姐,你看我带了什么?”彩云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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