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就起床梳洗,彩云琉璃忙个不停,纵然是一个人回去,阵势上也绝不能先输了,将玉明打扮得极为隆重。
等出了府门,早有马车在那里候着,玉明在树荫下站了一阵子,日头渐渐地也起来了,她轻握了握琉璃的手,不打算再等了,拎起裙子踩着凳子登上了马车。
玉明刚弯腰进帷裳,身后遥遥地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懒洋洋的。
“急什么?没有我,你一个人回门等着被笑话?”
玉明倏地回过头去,男人从府门后大步而出,那张脸实在俊美得过分。一身紫色衣袍绣有玄兽,兽面狰狞可怖,兽爪锋利胆寒,腰间佩着一柄玄黑长剑,肆意得戾气凛然。
陈玄嗣进了马车,瞧着这略显狭小的空间,皱着眉头松了松领口:“怎么不用昨天那辆马车?”
玉明在陈玄嗣一进马车时,就开始主动揽起了沏茶的活计,听见这问话,她手下一顿。
“我以为,殿下今天不同我一起回去……”玉明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
陈玄嗣瞥了她一眼,她胆子真是大得很,敢做起他的决定来了,昨天以为他走了,今天以为他不来。
“蔺玉明,你长了个嘴是干什么的?不知道不会问?”
玉明忙不迭地认错,他能来,就是意外之喜了。
所以玉明心情好极了,听见这句刺耳的教训,她不仅没生气,还端了一杯沏好的茶,特意晾得温度适宜了,甜甜地笑着递给陈玄嗣。
陈玄嗣拿过茶盏低头瞟了一眼,又视线缓慢上移,凝在那张笑得极为灿烂的小脸上。怎么骂她,她还这么高兴?
“你傻乐什么?”他挑了挑眉,“在茶里下毒了?要毒死我?”
玉明脸色一僵,她不明白这人说话怎么这么刻薄。
“我没有。”她咬了咬唇,低声辩解,抬头看过去时,她声音里还带了几分怒气,“不信,我喝给你看!”
话音还没落地,陈玄嗣已经浅浅啜饮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开口:“知道你没下,就你那个胆子,把赵子龙浑身的胆都借给你,恐怕你都下不了手。”
玉明看了那盏茶一眼,忽然有些后悔,怎么就没在茶里下毒呢?毒死这个嘴毒的坏蛋才好,或者毒哑也行。
陈玄嗣把着茶盏,轻敲了敲,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知道这小妻子肯定是在心里骂他呢,不知道骂得有多难听。
“蔺玉明。”
听见陈玄嗣叫了她的全名,玉明浑身一凛,忙打起精神回望过去,陈玄嗣放下茶盏,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接下来的话,你且记住了。”陈玄嗣眯起双眼,“你是我陈玄嗣的王妃,一旦出了这个府门,就给我学着去嚣张跋扈。除了皇帝,谁都不用放在眼里,明白?”
当然,皇帝他也是从来没有放在眼里的,只不过这话,陈玄嗣没有说出来。
玉明愣住了,呆呆地坐在那里,瞧上去满脸都是很蠢,又很不敢置信的神色,而后被陈玄嗣踢了一脚。
“你出去软弱可欺,丢的是我的面子,听懂了吗?”
这一脚踢得人好痛,玉明疼得眼里泛出了泪,一边揉着小腿,一边忙点头,嘴里还乖巧地说着“我知道了”。
陈玄嗣瞧了一眼,他已经收了力道,没想到她这就被疼哭了,也不知道蔺家到底是怎么养的人,养出这么个又能哭又娇气的软包子。
蔺府早有人候在了正门门口,一见马车来,灵活的小厮就窜到了后院去禀告。
惯来严厉的管事柔和了脸色,快步走过来迎接,躬身笑着行礼:“燕王殿下,王妃殿下安好。”
玉明正要回一个安好,却被陈玄嗣一把扼住腕子,他连一眼都懒得分给管事,只半提着玉明进了府邸。
管事不声不响吃了个挂落,面上还得赔着笑,躬身在前面引路。
他说多少句,陈玄嗣连个嗯都懒得回。
管事实在说得太多了,从宅子的建造来历,讲到其风水布局,肉眼可见地在巴结奉承,一直在耳边吵吵着。
陈玄嗣不耐烦地扫了一眼过去:“多嘴。”
管事在蔺家也做了有些年了,迎来送往都是达官贵人,任谁都会看在蔺阁老的份上赏他几分薄面,头一回有人这么下他面子,管事脸上有些挂不住,可连一个字都不敢吭。
彩云和琉璃后一步到,瞧见这一幕,彩云不屑地撇了撇嘴,这管事惯来是个踩低捧高的。
当初七娘从乡下回来时,管事只开了个角门引进来,分的院子更是偏僻荒凉,平日里缺衣少食。
七娘这个正经的主子,过得还没有老夫人身边那几个得脸的丫鬟好,府中谁见了都能踩七娘一脚。
他也有今天?彩云从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扬起了下巴,目不斜视地从管事面前走过。
今日休沐,蔺阁老在暖阁里下棋,听闻燕王夫妇来了,就唤燕王过去一同下棋。
而玉明则被管事引着去了荣寿堂。
荣寿堂是蔺府占地最大的宅院,乃是蔺老夫人所居之地,其间格局极为宽敞,地面皆以青石铺就,不许栽种任何花草,只种以常青柏、万年青等长年不谢之树。蔺老夫人规矩极严苛,装设也是肃穆古朴,全是灰青等色调。
玉明一瞧见荣寿堂那块古朴的牌匾,就有些难受得喘不上气来。幼时在青石砖上跪一整夜,生了一整个月大病的记忆实在太深刻。
东次间里已摆上了午膳,蔺老夫人向来喜静,一大家子在这里用膳也安静得落针可闻。
只不过今儿个有些特别,玉明还没进门,就听见了银铃般的笑声,她不由得心道,什么人敢这么放肆。
玉明携着彩云琉璃一进门,内间里的人都齐刷刷瞧了过来,大伯二伯一家子都在,还有三伯母四伯母。
今天布菜的竟不是大伯母,而是一个瞧着隐隐脸熟的美妇人。不必猜测,这美妇人定是方才笑声的源头。
那美妇人见玉明一来,忙放下双箸迎上前来,玉明一时没认出来她是谁,没敢开口唤人。
美妇人一边握着玉明的手,一边笑得前俯后仰,冲着众人道:“瞧瞧,瞧瞧,我就说七娘定是忘了我了。”
“你那么小一点,还在襁褓中时,我就抱过你呢。”
美妇人轻执着玉明的手,引她到老夫人身边坐下,笑着对蔺老夫人道,“母亲快瞧一瞧,您孙女可是做了王妃呢,回来瞧您了。”
蔺老夫人笑眯了眼,搭在玉明手背上轻拍了拍,玉明又瞧了美妇人一眼,再结合她对老夫人的称呼,终于想起了这美妇人是谁。
正是贵妃曾提到过的,她的姑母林夫人,也是蔺老夫人最小的,最疼爱的女儿。没想到她今天竟然回蔺家了。
大伯母走上前来,笑着柔声道:“母亲,既然人都齐了就开宴吧。总不能让王妃娘娘好容易回一次门,还饿着肚子同我们寒暄罢。母亲您身子骨不好,也当准时用膳才是。”
“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
林夫人笑着打了自己几下,同老夫人告罪道,“是我一时见着七娘,喜得魂都没了,竟连这个也忘了,该打该打。”
这次玉明用膳的位置,就在蔺老夫人的下首,倒是让玉明有些不习惯。
无论是在小时,还是从乡下回蔺府之后,每次来荣寿堂用膳,她都是连个位置都捞不着的。
这里屋子的格局都讲究个小巧聚财,东次间自然也不会大到哪里去,一大家子人都来这里用膳,搬来椅子也是坐不下的,她和几个小辈就搬个杌子在角落里用膳。
故而虽然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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