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咔哒”一声响,车身还跳动了两下。
陶夭夭和叶蓁蓁抓紧前辕,着实被狠狠吓了一跳。
“林姐姐,你没事吧?”
姐妹俩默契回头,这般询问。
“我没事。”车厢内传出林见微一如既往温柔的嗓音,“继续赶路。”
两人并无发现任何不妥,只是赶路越发小心。
车厢里。
少年身形僵直,紧紧贴在车厢壁,一手横在腰间,抱剑握拳,一手顶开剑锷,露出一丝剑锋,怀里则趴着握住他手臂的少女。
两道黛蓝的衣摆叠合,散开如蓝莲在水,微微晃动。
林见微扬起脖颈,出了一截的剑锋,带着剑锷与少年的大拇指,抵在她的脉搏上。
秦著可以清楚感觉到血液流淌过的动静。
一下又一下。
突突。
他的呼吸陡然加重,躯体也忍不住轻轻颤动起来,像刚被拨动的琴弦一样。
明知他如野兽危险,可林见微还是莫名萌发一种令骨头缝都在兴奋颤抖的快.感,好似用指腹在刀锋轻抚一样。
令人沉迷。
她好险才抑制住自己更过分的举动。
少女身上干燥的木叶花香,浅浅淡淡在鼻间乱蹿。
温热的呼吸溜进衣襟,好似已穿过单衣,与肌肤紧紧贴近一般。
瞬间,心里便生出一种想要死死把对方勒住,不能逃离自己方寸的念头。
他想要她的亲近,乃至——
渴望再靠近一些些,不要隔着什么手臂剑鞘。
喉头滚动两趟,他绿沉沉的眼眸,直直撞进那双温柔的眸子。本该将人推开,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眼眸里,装载了他的身影。
“对不住。”林见微露出抱歉的笑意,抬手摸上窗边棱格,撑着站起,“刚才的事情,我不是存心的。”
只是意外发生时,故意没控制自己。
她轻咳一声,眼神游移,“但,你身上的味道有点独特,就、就多闻了一下。”
人离开,怀抱空落。
秦著松开大拇指,让剑刃回归剑鞘。
“不怪你。”
他垂眸看着自己左手手臂。
刚才,少女柔软的腹部就靠在上面,像一团绵软的云,似乎徒手就能刺穿。
如此脆弱。
他瞥眼看向窗外,心想,世间怎会有人柔弱至此,又刚毅至此。
边城多盗匪横行,车行没过两日,她们便遇上劫道的流匪。
那时,苍茫暮色刚笼罩树顶,天地尚未彻底昏暗。
她们将要造饭的家伙什搬下车,刚挖了灶,用石头架起陶锅,还没来得及下米,密林就冒出六七匪徒。
他们手中拿着环刀,不似寻常走投无路才弃农为匪的农人。环刀上,还有着斑驳血迹。
林见微施舍了一个眼神,便继续从米袋里淘米。
劫匪被她闲适姿态激怒了,提着刀要砍过来。靠在树干上站着,目光沉静不动,只微微侧首打量的秦著,脚步一动,已像箭矢冲出去。
他的剑半出鞘,从为首的人脖颈一侧划过,再倒退擦过对方肩膀的衣裳。
噗——
人倒下后,血液才汨汨冒出,将雪地浸湿。
光洁的剑刃被收回,少年旋身,黛蓝的衣摆展开,像桔梗花一样,散开几片。
唰。
刀锋擦出,回擦,收剑。
恐怕两个呼吸的功夫都不到,只是一个健步与旋身出手,两个盗匪便倒下,彻底没了生息,只有一双眼瞪得很大。
咚咚咚。
干米跳落陶器。
剩下的五个流匪,已膛目结舌停住了脚步。
脚尖铲起的雪,扬起一片冰冷雾气。
秦著脚步往旁边挪动,挡了扬过来的碎雪,如孤狼挺立猎物跟前。他手中剑鞘合上,瞧着就像从来没有出鞘一样。
林见微看着不远处的黛蓝衣摆,轻笑道:“别把人都杀了,留两个让夭夭和蓁蓁练练身手。”
如此,沿途劫匪皆遭毒手。
等马车辚辚,行至盛京所在的天都府,陶夭夭和叶蓁蓁双手已经很稳,身躯也不再为干掉匪徒而恐惧抖动。
暮色笼罩旷野城头,他们就近找了间客栈住下。
一如既往,林见微与秦著一间,姐妹俩一间,谁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用过饭,洗漱完的少女散开一头细细的柔软发丝,用布慢慢擦着,翻阅摆在桌上的识字册。
那是一路上所见文字与药材而成,她全部归在一起,订成一册。干枯的草药,便用浆糊粘上,勉强算图文并茂。
等秦著从外归来,她便推向对面:“看看可都还记得,若是都记得,便可以习字了。”
秦著持剑坐下,把剑搁在膝盖,一个个念给林见微听。
没有一字错。
“甚好。”她头发半干,懒得再擦,便把布丢在一旁,翻出笔墨纸砚摆开,“我开始教你习字。”
砚台倒了一些水,用墨条缓缓磨开。
秦著忽地开口:“我想学写你的名字。”
“好啊。”林见微放下墨条,抬笔沾墨挥就,“林、隼,小字,见、微。”
她也不问秦著,为何会想先学她的名字。
隼,遨游于天的猛禽。
秦著抬眸,看向少女线条柔润的脸庞。
“怎么。”林见微挽着袖子,笑道,“你觉得女子不该用这样的名字?”
秦著摇头:“不是,很适合你。”
她的确不是什么圈养华贵鸟笼的百灵与雀儿,而是自由于天的猛禽。
“其实我爹娘刚开始给我的名字是这个‘笋’,春笋的笋。”林见微在旁边写下,“洁白如玉,永远不必长成竹,只需要做一道肉质鲜嫩,美味爽口的珍品即可。”
笔锋收起,她转脸看少年,“可是我不喜欢这个字,便自己改成了‘隼’。”
“这个字不好。”秦著点着“笋”歪向一边的小尾巴,“不适合你。”
林见微笑了:“我亦如是想。”
她又执笔,墨字宛若游龙,落在纸上——秦著。
少年认得自己的名字。
林见微,秦著。
他的眸光动了动。
少女将笔递过去:“你来试试。”
秦著接过,拢在掌心,将少女残存的温度收束。
“笔不是这样拿的。”林见微伸出手,指尖落在笔杆上,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看向少年,“可以吗?”
她没说可以什么,但秦著明白了。
他握着剑的手死死收紧,苍白表皮之下的骨节,愈发冷透,从束袖里蜿蜒爬到手背的粗大青筋高高突起,像涨水的长河,随时会决堤。
少年没说话。
屋内沉寂。
林见微也不说话,只是轻轻捏着笔杆一头。
哔啵——
灯花坠落桌面。
秦著才像是从旧梦醒来,垂眸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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