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里装的是药盒,三个。
“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贺章沉着脸说。
皮一夏仰着头,呆了两秒才说:“哦……怪不得这两天头重脚轻,我还以为是累的。”说着伸手捂到额头上,试了试,“应该不是高烧,问题不大。”
贺章因她这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而不悦,低沉的嗓音里带了两分火气:“饮水机在哪?”
“没有饮水机,厨房里有热水壶,我去烧点水。”
她起身要走,却被贺章一把拉住,双手扶肩,重新按坐回床上。
“好好待着。”
“……哦。”
她盯着他背影,直到进入厨房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床上的塑料袋。里面有布洛芬、对乙酰氨基酚、小柴胡颗粒……都是退烧药。
厨房里传来烧水的声音,很快,贺章走回卧室,站在她身前,冷脸斥道:“发着烧,裹着一头湿发,就要睡觉了?”
他这神色,又穿了一件黑色风衣,更显得整个人气质冷硬,跟个煞神一样,居高临下盯着她,压迫感扑面而来,让她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说话的底气稍显不足。
“应该只是低烧。我打算眯一会儿,再起来吹头发的。”
“体温计在哪?”贺章问。
她抬手指了指书架:“第三层的搁板上。”
贺章从书架上取过来,递给她:“试。”
“哦,谢谢。”
她接过来,拔开透明塑料管上的蓝色盖帽,取出水银温度计,甩了两下,拈起睡衣领口。
贺章别开脸,视线转到窗外,淡声说了句:“就不能买个额温枪,或者耳温枪?你是真不嫌浪费时间。”
皮一夏仰头冲他笑:“我觉得那些都不如腋温准……不过Ethan,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贺章缓缓转回头,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眼中,旋即又不受控制地移至唇上。眼皮很轻微的小动作,却被直直盯着他的人捕捉到了,她灵光乍现一般地想,是刚刚接吻的时候,察觉的吗?
想到这一点,她不由得尴尬起来,眼睫抖动着。
热水壶跳闸了,贺章转身去了厨房,很快,端着一杯热水出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来吃药。”
“好的。”
皮一夏拎着袋子走出去,坐在沙发上,取出退烧药问:“你怎么买三种呀?”
“你平时吃哪种,就吃哪种。”
“其实我低烧一般不吃药,多喝点水休息休息,就差不多了。”她说着取出温度计,对着光线转动,慢慢笑了起来,“你看,三十七度五,我就说是低烧吧。”
贺章接过来看了看,确如她所料,不过他还是不满地瞥了她一眼:“你得意什么?”
皮一夏又默默低头,假装翻药盒,絮絮叨叨说:“这个温度也不算低,烧起来的可能很大,我要不,先冲一杯小柴胡,解解汗,不行了再上布洛芬。不过我家本来就有布洛芬,如果半夜烧起来,我自然会吃药的。”
这意思,她会照顾自己?而他买药是多此一举?
皮一夏说完了话,有几秒没听见人声,不由抬起头来,冷不防看见一张臭脸,脑子里瞬间警铃大作。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揪住他衣袖,讨好地晃一晃,“我是想说,我皮糙肉厚,发烧其实没什么,劳累你买药又烧水的,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哪个女孩子会说自己皮糙肉厚。”他语气里含着十分的不认同,眉心拢着一团黑雾。
“别生气了嘛!”
她嘟了嘟嘴,有点撒娇的语气,贺章忽觉胸腔里软软地塌了一块,很快就坍得不成样子。
“去吹头发。”他说。
语气和缓,似乎不生气了。
皮一夏忙点头:“好的,我去吹头发。”
这时候,老板让干嘛就干嘛,准没错。
她快步走到卫生间,抓起置物架上的吹风机,插上电,开到最大档,一会儿功夫就吹了个八分干。
回到客厅,贺章正在沙发上坐着,不知在跟谁通电话,听的多说的少,很快收了线,扫她一眼,下巴朝沙发抬了抬。
皮一夏慢吞吞坐过去,从药盒里取出一包小柴胡颗粒,撕开包装袋,倒进热水中,晃一晃,等水晾温了再喝。
贺章看着她做完这一切,淡声说了句:“躺下吧。”
“哦。”
皮一夏乖巧地侧躺在沙发上,随手拎过一条毛毯盖在身上。
没人说话了,屋里安静得过分,她开始回想,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的。
贺章去高铁站接了她,还给了她一个拥抱,回来发现她发烧了,又去帮她买了药,现在还坐在沙发上,陪着她。他对床伴,做的是不是太好了?
换成别的床伴,他也会这么做吗?还是单单对她呢?
有没有可能,他也有几分喜欢她?但他说过,恋爱是浪费时间……可是他这样好,以后分开了,她要怎么适应呢?
皮一夏暗暗叹了口气,悄悄往上蹭了蹭,头顶抵到了他大腿外侧,
贺章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很淡地牵了一下唇:“枕上来。”
她愣愣地偏头,从下往上,看他的脸,面无表情但好看的一张脸,她拿手肘撑起上半身,缓缓往上蹭,然后轻轻枕到了他腿上。
身体有点僵,头没敢压实。
他不悦地“啧”了一声,语带斥责:“你是鹅毛?枕好。”
“……哦。”
她听话地卸了一点力,但仍没完全卸,脖子还是有点僵。
贺章的眉峰压了下来,倏地抬手,捏了捏她颈前的软肉。
“啊!”
她痒得叫了一声,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头也实实在在枕到了他腿上。
“你干嘛捏我!”她羞恼地控诉。
“你做作什么。”
“……哼。”
皮一夏忽然晃了晃头,报复性地狠狠碾压他的大腿,感受到腿上肌肉忽然绷紧,她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贺章喉结微微滚动一下,幽深的眸子注视下方的人,默了几秒,他抬起手,缓缓拨开了挡在她颈侧的头发。
一张白皙小巧的侧脸露出来,眼睫不停抖动,似乎有点紧张,手心无意识地覆在他膝头,五指慢慢收紧了。
贺章低低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伸到她胸前……皮一夏屏住了呼吸。
然而,手指突然拐了个弯,指腹朝上,贴在她下巴的软肉上,挠了挠……像撸猫一样。
“你干嘛?”她红着脸小声抗议,“痒。”
她又不是Oliver。
可他并没有停止动作,仍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
她忍不住抓住了他手指,却听他缓缓道:“敢挂我电话了,嗯?”
这个上扬的“嗯”字就很妙,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这是算后账的意思了。
皮一夏默默松开手,抠着沙发巾,小声辩解:“是你先批评我的,谁愿意莫名其妙挨批评啊……”
“我问,谁借你钱了,是批评你?”
皮一夏噎了噎,忽然坐起来:“我该喝药了!”说着端起茶几上的小柴胡冲剂,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喝起来。
听着动静大,但每一口都咽得小,且越喝越慢,用拙劣的小把戏拖延被追责的时间。
但药总有喝完的时候,贺章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等她放下杯子,又盘腿坐回沙发上,讪讪地瞟了眼他。
贺章挑了挑嘴角,忽然一手揽在她后腰,另一手穿过膝弯,用力一带,就将她放到了他腿上。
“……”又来了。
他这种突如其来强迫人坐腿的习惯,很不好……但她有点喜欢。
两手勾住他的肩,她安然坐在他怀里,抿唇笑了笑:“你没有批评我,是我当时心情不好,没有照顾你的感受。”
漆黑的眸子紧紧凝住她,贺章忽凑过去,啄了啄她的唇,低声问:“为什么心情不好?”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唇上,一股甜腻的木香散逸进鼻腔,是她刚喝的中药味,他竟也不嫌弃。
皮一夏感觉这包中药冲剂不是喝进了胃里,而是喝进了心里,她不由松懈了力气,坦然靠在他胸膛上,慢慢说:“我回了一趟老家,见了个亲戚……没什么大事,现在已经好了。”
贺章低眼:“这个亲戚,借了你钱?”
他忽然想起,之前听见她在花坛边打电话,似乎就是在说钱的事。
皮一夏“嗯”了声:“我姑姑,家里孩子生了病,需要钱做手术,我给了她五万块,以我对她的了解,这钱多半是有去无回。老家的亲戚就是这样,以为我们在北京工作,是有多大的出息,手里不知道存了几百万,回回遇上点难处就来借钱,三千五千的,给了也就给了,但是没完没了的借,也很烦。”
又是贺章没体会过的生活,他想了想问:“你很缺钱?”
皮一夏摇了摇头:“虽然我不富裕,但养活自己还是够的。不过我刚买了房,现在是个房奴,所以,你懂的吧?”忽然记起眼前这位大少爷的身份,不由抿了抿唇,“我忘了,你不懂。”
贺章确实没有这样的经历,不过他大致能理解普通人背房贷的心情,应该就如他担心集团失控落入外资之手的感觉,头上的紧箍是一天也没有卸下过。
唯一不理解的是:“房价还在下跌,现在不是入手的好时机。”
“我知道啊。”皮一夏闷闷地说,“但是我感觉,可能永远没有最合适的时机,我决定买的时候,就是好时机。不管按照市值浮动来看,是不是亏了,至少我有实实在在握在手里的东西了,那一套房子的价值,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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