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窒息中被按压清醒过来了,口耳眼鼻全被水堵塞了,隔绝了世界。
一口清新的空气强灌进来,入眼的是一袭白衣,没来及细看,她快速推开眼前人!岣身吐了个酣畅淋漓。
当淤堵在胸的水全部吐出来,她喘着粗气,才打量周遭情况。
是公子将她救上了岸,可是四面陌生野林,早已不知水流将他们冲到了哪里。
见她已经从阎王殿缓回来了。
华清沉站起身,问:“还能走吗?”
“可以。”
“暴雨将至,我们得尽快找个落脚点。”
青灵越从不是个矫情的人,活动了下手脚,发现还能动弹,就起身跟着他的步伐走了上去。
天色昏沉,乌云积压成片,两人衣衫全部浸湿,都很冷。
她唇舌干涩,就地舀溪水喝也缓解不了,知道是自己是流血过多,必须得尽快处理伤口。
从清醒后华清沉一直背对着她,看不清神色。
脑袋肿胀昏沉,没有时间概念,不知走了多久,两个人全靠毅力在挪动步子。
看见山洞的灵越比看见黄金堆还要激动,“公子,那有个山洞!”
“好。”
“洞穴边有人为开凿痕迹,应该是进山的猎户布置的。”
她正说着,前方的华清沉虚虚一晃,栽到了下去。
扶起他,灵越撩开他额间乱发,才发现华清沉脸色与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嘴唇乌白,全无血色,浑身冰冷得可怕。
这一路寻找,直至此刻,他实在是撑不住了。
……
洞内。
火堆燃起大火,温暖一方角落。
她伸手摸摸晾晒石碓上的衣裳,干透了,就扯过披在了半裸的华清沉身上。
替他穿衣服时,她见那些无数叠加的伤口密密麻麻,与这个人消瘦清雅的脸庞实在不搭。
灵越伸出手欲抚摸,却有些害怕触碰,最后化成浓浓叹息,“公子,为何重逢以后,每一次你和我总是那么狼狈。”
处理好他,灵越半褪衣衫,用嚼碎的鹁鸪英强按到自己伤口上,昏暗中,她‘嘶’得一声疼得冷汗直流,刀伤是其次,这前不同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她更害怕经过水浸泡后伤口感染,那才是致命的。
撕开裙角,折叠绑在肩上,她也累了一头汗。
“背上这些伤,是怎么来的?”男人鼻音低沉。
灵越一僵,转头见华清沉盯着她脊背,神色清明。
她匆匆套上外裳,上前摸摸他额头,略微欣喜,“没有烧起来,万幸万幸。”
她不愿回答,华清沉将脸庞缩进衣袍中,闭上双眸,被烘得温暖极了的衣衫沾染了她的味道。
“我有预感,可能还要病发,这里没有绳子,蕴儿,你去洞外扯些藤蔓捆住我,绑死结。”
灵越敛去笑意,满脸凝重,明白她要说什么,华清沉道,“听话,发病时我浑身内力会暴起,意识不清会打伤你。”
不过半刻,华清沉佝偻蜷缩着身子再次疼痛难忍。
因被绑住手脚,他不断用身躯去撞墙石壁,灵越紧紧抱住他,可他力气实在恐怖,连带着她一同翻滚滚落一地碎石。她手脚颤抖,可又不得不下死力气桎梏,悲伤中她脸颊溢满泪水,嘴中不停呢喃,“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没事了…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仿佛也在安慰自己。
沸腾的血、以及千万把刀子凌迟骨肉的感受实在是痛急,被人强硬控制,迷离中华清沉一口咬在她的手臂上,疯如野兽,几乎要撕咬下这块肉,灵越忍着痛意抚摸着他的秀发。
时间,竟那么漫长。
一切停歇后。
两人衣袍简直脏得不成样子,华清沉虚弱靠在她肩头,灵越沾湿手帕拭去两人额间泥土。
他声音嘶哑,“不像是刀剑。”
“什么?”灵越还未反应过来。
“倒是反复的鞭打,谁打的?”
他依旧是在问背上的伤疤。
折叶作碗,她举起煮沸过的水喂到他嘴边,“那公子呢?这身病是如何来的?”
华清沉半倚她怀中,就这她的手饮下清水。
“公子不说,我也不说。”她身上总有那么一股倔劲。
“那户姓青的人家对你不好么?”
见他执意相问,灵越眼中带了丝淡漠,“不,他们是好人,家境殷实无儿无女,人也厚道,公子当时也调查过,才将我交给他们照料不是么?可惜世事无常,最后是我自己选择离开的,不怪他们。”
“他们打你了?”
“不是他们。”她摇摇头,“这些伤,怪我当时年少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但吃一堑长一智,人也变得聪明了些,学会了不再那么鲁莽。”
“我曾经花了很大力气,也没能让蕴儿性子收敛一些。”华清沉近距离能看到她手上无数细微伤口,眼眸黑沉、暗流涌动。
“生活总是无情地推着我们前进,和公子在一起的时光那么美好,我又如何学得会,所以现在的青灵越学会收敛了。”
“后来,很苦吗?”他问。
“苦,但值得。”灵越只是这样告诉他,并问出了一直藏在心中的疑问,“公子,木瓜和琼瑶他们……”
“死了。”他静静地说,“入宫第二日,双双死在我面前。”
“宫外碎危机四伏,但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宫里就像是潭烂泥沼泽,表面毫无波澜,内里暗流涌动,陷进去的人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包括我。”
华清沉抬头,四目相对,他的眼底竟有抹缱绻的雾气。
“蕴儿,你不该回来。”
那抹常年笼罩的黯抑终散开,似冬日尘封的湖面,澄澈干净,很美。很长一段时间,灵越很想念这熟悉的目光,就想这么一直静默地,静默地,凝视着他。
“我是个固执到极点的人,当年离开时就说过,五年不见你来接我,我便会亲自来找你。”灵越不见惆怅,听着洞外如珠帘般倾泻而下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树叶和泥土里,深吸一口气,仿佛洗涤了灵魂的陈杂,洞口被藤蔓和野草遮掩得若隐若现,她伸出手迎接了水滴,“公子,还记得吗?我们第二次重逢的那天下午,也是下着这样墨云笼罩的大雨呢。”
华清沉浓墨的长发披散在肩,唇角分明,唇线深邃,几缕发丝被冷风吹散在额前。
风雨中,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而飘忽,“记得。”
“真好,你还记得。”她声音中充盈笑意,仿佛经年累积地疲惫在他一句话中消散了。
“努力过后仍旧不行,死在一块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她如是说。
昏暗光线中,他嘴角勾起,似心情忽然大好,似乎洞外雨水的冲刷,将他一切病痛都净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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