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丫头和我说你醒了?”
门扉相隔,裴淮延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整个人终于轻松不少,“殿下被廷尉绊住,知道你醒了定然很开心,辛苦我就算了,你染病这些时日,倒将殿下折腾得够呛!”
“谢谢你。”燕燕费力扶着她,她气血两虚,连爬起来都费尽全力。
“不会吧,你是在和我道谢?”他状若惊讶,指着自己。
灵越嘴角向下一撇,气恼道:“好赖话只说一次,你听不懂就算。”只是她此刻虚声微语,没有一点威慑力,倒把裴淮延逗笑了,“好了,你且安心养病,不逗你了,我现在就去禀告殿下。”
“站住。”
她唤住他,沉声道:“裴淮延,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他止住脚步,奇道:“什么事?你这个人真是,醒来就要麻烦我。”
“阿丼他们在哪儿?”
裴淮延滞了滞,还是道:“城东营地。”
闻言灵越叹气,果然那不是梦。
她说得很慢很小声,“趁殿下未归,你也把我送进去吧。”
裴淮延:?
“什么叫趁殿下不在?青灵越你是脑袋病糊涂了么?”他恼得一掌拍在门扉上,门框摇摇欲坠,“该不会你还记着那日争吵吧,你可知道,这几日你染病殿下做了什么?你是两眼一闭,睡死过去,可承担一切压力和责难的都是殿下。结果你醒来还要赌气,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简直对不起我们所有的付出!”裴淮延越骂越委屈。
任由他骂,灵越垂下头,“不是赌气,我也没有生他的气。”
“不是赌气是什么?两个人大吵一架,结果气病的还是殿下,你给我躺回去先把脑子养好再说。”
“曾勇呢?”她问。
“问他干嘛?”提起他,裴淮延更没好气。
“归海城的这些郡守州官各怀鬼胎,簇拥的不知是朝中哪股势力,否则你们做事怎会步步阻碍。”她耐着心性,讲起道理。
“而殿下却势单力薄,手中除了你的暗卫,只剩下曾勇的兵马可用,捐粮一事,殿下已将这地界所有的官僚贵族彻底得罪,若此刻将曾勇得罪死,那些人只会像饿狼环伺一样扑上来,你想过是什么后果吗?”灵越发声都发得艰难,破败风箱般说上两句,就需要喘息一会儿,一大段话说完,脸色更惨白了,“他对我怨恨,只怕更不会善罢甘休。”
“那些话,你听到了?”裴淮延面色戚戚,随即狠道,“不过就是肃月潭的一个小麾下,他倒也真狂妄。”
“此一时彼一时,裴淮延你知道什么选择是对的。你的手下能活,难道我去就不能活?”
“胡言乱语什么,你该看看自己两日前是什么鬼样子。”裴淮延叹出口浊气,疲乏地揉揉眼眶,“今早曾勇发疯被我打跑了,大将军觉得脸面挂不住,就去殿下面前发了羊癫疯,结局可想而知。便赌气跑去整装兵马了,说是训兵实则就是威胁,那些州官也闻风而动,此刻殿下还在应付。”
灵越神情复杂:“大局当前,曾勇也没说错。”
“喂,这种时候你当什么理中客,殿下治事纯德,只凡事到你身上才会有情绪。”裴淮延环抱双臂,仰天叹息,“也就这种时候我才觉得他活得没那么苦,不再像一个高挂广寒的圣人,所以无论多难,我都会帮他。”
“送我离开,才是帮他。”她说。
“不可能,我不会违逆殿下。”他拒绝。
“你们想做什么虽不和我说,但我也不傻,略猜得几分,既然要做大事,归海城就是关键。听着,我青灵越不愿做他的绊脚石,他糊涂裴淮延你的脑子是清醒的。”
越说嗓子越像活吞了碳火,嘶哑疼痛,她耐心全部告罄!烦躁闭眼,朝外吼骂:“妈的,我没力气说话了!你他妈磨磨唧唧的,换孟柏来都不用费唇舌,快送我走…”
听完全过程的燕燕,早已泣不成声,“姑娘你的病还没好,真要去吗?那里比地狱还要可怕。”想到那些经历,小女孩恐惧极了。
灵越握住她发抖的手,“你留下,裴大人会照顾好你。”
门外的裴淮延,烦闷不已。
“青灵越啊青灵越,你真会给我出难题,殿下一定会杀了我。”
……
雪花飘扬,一辆马车摇摇晃晃朝城东驶去。
裴淮延亲自驾车,少年冷脸敲了敲马车,“喂!现在曾勇还没收到信,你还有时间反悔。”
“啰嗦。”传出的女声闷闷的,很暴躁。
少年脸上划过抹笑意,可又转瞬即逝,苦愁起来:“要想好了,你的病虽好转了,但难免不会反复,营地里艰苦,我们能顾忌到的地方有限。除非瘟疫得到有效控住,否则你会一直待在里面。”
她不屑,“我是靠你们照顾,才活到今天的吗?”
裴淮延摇摇头,冬雪将满城覆盖,少年抬手接起一片雪花,融化在掌心冰冰凉凉,一如他此刻的心情,有种自己也说不出来的滋味。
苦涩还是惆怅,他自己也不明白。
里面人回敲了下车壁,“喂,那个词是谁告诉你的?”
“哪个词?说话说一半。”
“英雌。”
少年挑挑眉,“殿下教的。”
“想来也是,既然明白什么是英雌,就不许再叫别人丑丫头了,否则等我恢复好,就把你嘴缝上。”
裴淮延狠狠呼出一口气,由衷扬起笑脸,“丑女人,我等你出来打我。”
“明明很漂亮,出来我杀了你……”
……
宽敞的地方都搭起了简易雪棚,所有能落脚的地界都铺满草席,流民扯着破布零散横陈,大多数人没有一件完好的衣裳,袒露的四肢冻成了青紫,已经坏死,斜躺着不知死活,而瘟疫严重者不断在呕吐,有的身体溃烂,有的手脚溃烂或生了坏疽,他们不断痛苦喘息、惨叫,但人们都已习惯,寡黄消瘦的脸上除了呆滞,唯有麻木。
整条街哀鸿遍野,青灵越瞳孔微颤,顿时喘息艰难。
就在她脚下,一个瘦黑到不正常的妇人轻摇着怀中幼儿,眼神定定、口中不停呢喃,妇人手臂极细,仿佛一用力就会折断,见她只穿着草鞋单衣。
灵越打开包袱,蹲下把自己的棉衣包裹住她,“穿这个!你会暖和些,孩子也会暖和些,他也得病了吗?让我看看……”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因为她触到的,是冰凉僵硬的躯体,这孩子显然已死去多时,只是尸臭味掩埋在了这个全是腐烂、恶臭的地狱之中。
妇人麻木转过头、视线相接,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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