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樾,你记住,没有什么规则,符合你当下心境的,便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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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绿樾呆在紫女的房间,乖乖坐在那里,任由紫女姑娘摆弄。
“放心,我可比红莲公主靠谱多了。”
小丫头晕晕乎乎,被紫女擦来抹去,看着她在各层木阁之前指点江山,抽出不同的银质细刀,妖艳画笔,不免心生寒意。
“别怕,不会吃了你……”
先是沐浴更衣,换上了一套紫女的衣服,依旧是紫女姑娘妩媚帅气的风格,只是衣袖更为飘逸,衣摆也宽大,倒是添了几分雍容艳丽的意思。
一方浅紫软缎,贴在肩头,隔着湿发如墨,映得少女容颜如雪,热水泛出雾气,两颊都红润润的。
绿樾趴在小木盆边,仔仔细细洁面,瞥见一旁的淡紫色瓷瓶里装着敷面的清露,加了些许芦荟酒,还有暖姜汁。
“做女孩子真好,这些漂亮的小瓶子,可比伏念师兄的皂角粉好闻多了。”
紫女笑而不语,用温热的棉布,将她的面庞擦净,接着均匀抹上一层气味清甜的洁白蜜浆,再以鹿角、牛乳、白芷熬制的一种凝霜敷于其上,每次叠加,紫女都精准把握着时间间隔,无比优雅又经验老道地告诉小姑娘,上妆是精细的过程,一分一秒也不能差。
“美丽的容颜,亦是致命的武器,若是掌控好了,便能蛊惑人心。”
紫女款款走到绿樾旁边,俯身在她肩侧低声耳语,后者一脸如梦方醒:“我刚刚睡着了吗?”
“浮生若梦,世人皆未醒,究竟是庄周梦蝶,还是蝴蝶梦到了庄周?”
紫女声音魅惑:“你又如何得知,此刻你不是在梦里?”
“可是梦中没有出现今天吃过的水晶猪蹄,酒酿圆子,不合常理啊……”
紫女嗤笑,纤纤十指按压着少女的面庞,像是一位优雅的匠人,正在轻抚她的艺术品。绿樾兀自昏昏欲睡,半明半寐间,看着铜镜中那张脸庞的变幻,似是真的坠入梦境。
“她,真好看。”
“她,她怎么也笑了……”
那些精巧奇幻的小小瓷罐,仿佛纳尽了万艳千瑰,细软的香脂微末,如玉如沙,轻轻缀在少女的面颊上,像雪花融化在迷雾间。
绿樾凝望着铜镜里陌生又熟悉的少女,发出一声由衷的喟叹。
“相府的垂丝海棠,楚地的绿萼,新开的绛紫幽兰,还有洧川河畔的榴花,你,喜欢哪一个?”
紫女只挑了这四个小瓷罐,绿樾却亲眼目睹,她分明是从四十多个花色不一的小罐子里选出来的,不愧是紫兰轩的老板娘,仿佛这世上所有好看的颜色,在她房间里应有尽有。
“可是,我从来都不懂得这些……”
“紫女姐姐,你可以教教我,应该按照什么规则来搭配色调吗?”
紫女抱臂看着她:“你先自己尝试一下。”
绿樾有些为难,指向那抹沉静的紫色:“效仿美人,总不会出错吧?”
紫女轻笑:“不必和我一样,你只需按照你的心意选择。”
“那这个,或者这个?不然这个好了。”
“也不必同弄玉,红莲,或者你那位百越的姐姐一样,你本就有属于自己的颜色。”
她将这四个瓷罐放下,随即退到一边,于是背后那整个极尽瑰丽,千红万艳的柜阁便呈现在了少女眼前。
“没关系,不必担心犯错,或是选到什么夸张的颜色惹人笑话,你只需按照心意去做便可。”
少女的目光在那些水灵灵的小罐子上扫来扫去:嫩黄色如初生的鹅雏羽毛,清新而柔和——如黛一般的蓝,令她想到远山,以及深邃的夜空——还有一些她难以形容的色调,不是纯粹的白色,而是带着一点淡淡的蓝色,如同月光洒在雪地上的颜色,清冷而高洁……
荀绿樾凭着感觉选出了两个颜色,也许并不是女子日常上妆适宜的色调,但是对于紫女而言,这些所谓的规则,倒都像是笑话了。
“绿樾,你记住,没有什么规则,符合你当下心境的,便是最好的。”
绿樾张着嘴巴,感觉自己如同布偶,一动也不敢动。现在,紫女在她的脸上,一会儿用一种略粗的毛笔侧侧扫过,一会儿又用一种很细的笔稍稍勾勒,那些各种样式不一的诡艳木笔,蘸取了深深浅浅的粉末,她刚刚要打一个哈欠,就被紫女用手轻轻敲了一下脑门。
“你可别动,小心,化成红莲公主的作品哦。”
她瞪大眼睛,立刻一动不动,感受着眼角眉梢,那些痒痒酥酥的笔触,突然就觉得,自己像一只被架在火上烤的小乳鸽,而拿着各色小刀,精细宰割的人,便是这位风情万种的紫女姑娘。
卫庄推开滑门时,紫女的画笔,正落在少女的眼尾之处,于是那失误的一笔,便成就了一个幽深过度,略显飞扬的狐狸眼。
“你没关门,而且,很安静。”
言下之意,不存在稀稀簌簌更衣的声音,也不存在流水波动,女子沐浴的声音,按理说,屋子里面没有什么让他不能进来的事情。
“我上妆之时一向安静,替人上妆亦是如此。”紫女对着绿樾的脸,正在描眉,语气带了些责怪:“卫庄大人,有急事么。”
卫庄看向屋子里多出来的人,这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于是他原本要说的话,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
“……你先忙吧。”
紫女果然不再理他。
“我啊,刚才去另一个房间拿了水粉,又想着要不要去找弄玉,借用一下她的青骨螺黛,所以才没关门。”紫女语气还是有些不悦,似是不满自己的作品出了岔子,此时压着温和的声线,向小姑娘解释。
绿樾牵了牵嘴角,正想说无妨,她被红莲公主的黑手荼毒了那么多次,早已波澜不惊,不在意这种肤浅的形象问题了。
只是紫女似乎很是在意自己的作品,示意她不要说话,绿樾立刻乖巧坐正,心想韩非师弟说得没错,人的逆鳞果然碰不得,即便是平日里万般温柔的紫女姑娘,上妆的时候,那也是万万得罪不起,连脾气极差,大名鼎鼎的卫庄兄也不能例外。
“你们,弄完了?”
紫女没有出声,神色肃穆,又拿起一只细长的画笔,在少女的眉骨,鼻梁处兀自勾勒。
要不是绿樾此刻动不了,她真想对着紫女连连鼓掌,卫庄啊,那可是卫庄兄——他居然也会被别人这般漠视轻慢,真是闻所未闻,不愧是她的紫女姐姐。
从古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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