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皇帝驱逐方士的旨意是真正的雷霆万钧,并充分体现了朱家皇帝习以为常的刻薄寡恩与翻脸不认人。当天下达当天执行,在早上方士们还是亲封的大贤仙师身份显赫地位尊隆,横行京中不可一世;到中午锦衣卫就上门来了。名义上是通知方士高人们赶快搬迁出京,实际上却是直接动手赶人,至于死活要抵赖拖延妄图以拖待变的某些怨种,那锦衣卫干脆就抄家——上下积蓄被掏个精光,你还怎么在京城混?
只能说狠还是老登狠,喜欢的时候捧到九天之上,怨恨的时候摔到地狱第十八层,还要额外踩上一万只脚;枯荣变易只在顷刻之间,而飞玄真君翻云覆雨辣手无情,甚至都不用做一点心理建设。一个月前还是温言细语大加赏赐,一个月后就是油煎火烤轮番逼迫。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文臣武将尚且还躲不过这一遭,何况乎人人厌烦的方士野人?
所以,旨意下发后不过几日,穆祺就在街边看到混乱之至的场景——锦衣卫先礼后兵,语言威胁之后再不就范,就用马鞭和铁链硬生生把高人们从宅邸中抽出来,劈头盖脸又是痛打又是推搡,打得养尊处优的方士们在地上乱爬,哀嚎哭喊声惊天动地,搅扰得周遭的贵人们都不得安宁。先前方士非常受宠,被赏赐的宅邸毗邻西苑,左右的街坊非富即贵;如今锦衣卫当街打人,各位勋贵文武在家里都能听个清清楚楚。
别看平日里方士趾高气扬威风凛凛,到了这种关键之至的时候,就能看出身份微妙的差异了。如果锦衣卫当街暴打的是勋贵文官或者武将,大概知道消息的贵人们都会拼死阻拦,即使与鹰犬翻脸亦在所不惜——大家都是皇帝的臣子,有了罪责可以明正典刑,依朝廷的法度祖宗的法度处置,怎么能肆意妄为滥用私刑?但这些江湖术士方外野种,说好听了点叫无拘无束,说难听点就是没有任何保护,身份上等同于皇帝豢养的宠物。皇帝要毒打他的宠物,你又能说些什么?
但哪怕是打自己家的狗,也总要有个限度嘛。或许是锦衣玉食了太久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很多被驱逐出来的方士急迫之余破口大骂,开始还只是骂锦衣卫骂东厂骂朝廷的各路鹰犬,到最后被打得实在受不了了,居然开口骂起了飞玄真君——这些方士不少是走街窜巷的江湖出身,喷起脏话来一个比一个狠,也一个比一个恶毒,真正
不忍卒听。不过锦衣卫本来也不必细听,只要察觉出这些货色居然敢诽谤君上,立刻就是一棍下去,内脏破裂、筋断骨折,片刻功夫就咽了气。
这一下大家就完全不能接受了。锦衣卫当街打人也就算了,怎么还一棍子直接把人打死了?血呼啦的脑浆内脏煳得满街都是,勋贵们不过年的吗?
都是御前说得上话的人,谁也不可能白白忍下这口鸟气,所以很快就合写了一个奏折,请求李再芳代交。李公公倒是代交了,但很快又拎着奏折出来了:
“好教各位知道,皇上说了,这些锦衣卫举止是有欠妥当,他会命人重重的申斥……
此语一出,大众愕然之至。有几个胆大的干脆偷偷嘀咕,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大家都听到:
“申斥?那又有什么用?
“就是!穆国公家的那位被申斥多少次了?我看也是我行我素……
可惜,穆国公家的世子刚好就在现场,于是立刻怒目而视,试图从人群中搜寻出那几个嘴贱的角色。还是为首的徐国公老成持重,及时打断了这危险之至的抱怨,向李公公拱一拱手:
“陛下说要申斥,臣下也不敢多嘴。但毕竟是京畿要地,当众杀人,难免骇人视听。可否请公公转奏圣上,还是要以祥和为上?
“咱家自然是转奏过的。李公公叹了口气:“但皇爷已经说了,这些人要是自己退出京城,哪里会有这些祸事?如今都是他们自寻死路,皇爷也无可奈何。
“但到底不好大开杀戒……
“大开杀戒又能如何呢?李再芳打断了他:“国公爷知不知道,昨日圣上特地下了旨意,在诏狱中赐死了好几个宗室?
尹王叛乱所引发的惊天大案还在慢慢审理当中,关键的罪名没有个一两年确定不下来。但边缘人物的罪证却相当好处理,到现在已经搜罗了个七七八八,只等皇帝定罪而已。而飞玄真君万寿帝君亦毫不含糊,果断下达了最凌厉的处置:
统统处死。
当然,谋反叛乱大逆不道,理论上说千刀万剐也不足惜,更何况只是区区赐死?但理论终究只是理论,实际上前朝武宗皇帝时宗室屡屡作乱,除了罪魁祸首不得不杀之外,其余基本都是圈禁凤阳高墙了事。这样不分亲疏的一律赐死,实在是,
实在是——
徐国公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否……”
是否到一半徐国公回过神来知道此时决计不能露出一丁点对叛贼的怜悯于是迅速改口:
“这是否太急促了一点马上就要到年下了嘛。”
中国人传统三大免死金牌之一:大过年的。大过年的喊打喊杀有点不符合常理吧?
“不是还没有过年嘛。”李再芳哼了一声:“再说了杀一两个又算什么?圣上说了高祖皇帝大年三十还剐过人呢!”
徐国公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飞玄真君拿什么举例不好偏偏拿高祖皇帝举例
你不会真要学高祖皇帝吧?
说归说笑归笑这个玩笑可不能乱开。所以一众贵人一时沉默都呆呆的看着李公公仿佛指望他忽而大笑出声将先前那句话全部抹杀。可惜内廷总管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出去的话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纵使大家盯着李公公的脸看了许久也只能得到那个绝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与这个答案相比就算全京城的方士统统被当街打死也绝对不算什么了。在场没有一个人说得出话来站在前面的贵人都悄悄向后面退缩气氛相当之诡异。
在这样怪异的氛围中新官上任的归震川与张太岳有些不安了。他们其实也不混勋贵的圈子都是因为年下被穆国公府请来吃饭才临时围观了这一场颇为精彩的大戏;但因为站队不明一时还颇为茫然:
“这是……”
“这是圣上新人设的一部分。”站在旁边的世子心平气和的解释:“建议你们尽快适应。”
“……啊?”
“可能还你们不知道。”世子淡淡道:“就在三天之前戚元靖已经秘密奉召入京了。如果说先前还有所迷惑那现在有了戚将军做评判当今圣上恐怕终于能够清楚他手上的火枪兵到底是个水平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莫欺少——老年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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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的猜测一点也没有差错。从天书的犄角旮旯中翻找出了戚元靖的名字之后,飞玄真君立刻就改变了策略。他根本等不及武将入朝的正式流程,而是以密旨令驿站以快马加鞭护送戚元靖紧急入京,入京后甚至都没让人休息几天,就马上拎着人到郊外参观火枪兵的演练,枪炮其上火箭横飞,不惜代价的炫示武力,只能为了让戚元靖能够工工整整评判一回——如今被捏在皇帝手里的这支武装,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到底是天书点名过的将领,名垂青史的顶尖人物,戚元靖奉命参观数日,虽然是稀里糊涂一头雾水,但还是按照旨意仔细验看了一回,并以自己的眼光老老实实写下了呈报。这一份呈报中当然颇有委婉含蓄的地方,但飞玄真君万寿帝君通前彻后看过一回,却迅速总结出了核心思想:
这个赛季,老子的实力强得可怕。
——妥了。
俗话说得好,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但俗话又说得好,有了把榔头看谁都像钉子。飞玄真君虽然平日里阴阳怪气不说人话,但手上沾的血却并不算多;到现在为止杖毙赐死斩首的大臣也不过三五十人而已。别说媲美他那威名赫赫的老祖宗,就是与后世老歪脖子树上的槐宗相比,都还要略逊一筹。这样的收敛保守,当然不是因为真君心慈手软、怜悯爱下,而纯粹是因为力量转换后的不得已——承平日久人心懈怠,深宫太平天子,如何能匹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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