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门，穆照还以为自己误入哪个品牌的时装秀现场，客厅里面两条长长的架子上面挂满了各式的衣服。五颜六色，光怪陆离，且都是华丽的女装。穆照不太懂时装，但是她认出来，有几套是冯若卿想要借都没有借来的，可想而知这两排衣服都是什么水准。

“怎么样？”陆洄舟靠在酒柜上，邀功一般。

穆照神色复杂，犹豫半天，还是艰难开口，道：“这是，你要穿的？”

陆洄舟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在穆照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道：“怎么可能是我穿的。”

穆照摸着额头，心道：“不是你穿的你弄回来这么多干嘛？还摆在客厅，要改行进军时装行业了？”

“我听说你的电影被金幕奖提名了。正好，有品牌方送来一批衣服，放着也是放着，你看看有没有合身的。”陆洄舟随便拿起一套衣服，隔空在穆照身上比划。

穆照这才听明白，道：“这是给我穿的？”这么多？连穿一个月都能不带重样的。

“嗯。”

“可是……”

陆洄舟道：“你要是没有喜欢的，我办公室里还有一批，我让他们把那些再送过来。”

穆照按住他要拨通号码的手机，道：“不是不喜欢，而是。”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漂亮的裙子，她抽出一件月白色的绸缎长裙，流光溢彩，婉约柔和，看了又看，放回去，道：“而是，我是以副导演的身份出席，人家正经女主演在台上，我穿得花枝招展地上去又蹦又跳算什么啊。”

陆洄舟道：“谁规定副导演不能穿得漂亮。”

穆照：“我要是穿得比女主演还风光，岂不是夺了人家的风头，这叫喧宾夺主。那当晚上热搜的就不是我们的电影奖项，而是我这个不懂事的工作人员了。多不好呀。”

见陆洄舟闷闷不乐，穆照过去，道：“虽然这次没有机会穿，但还是谢谢你。要不这样吧，我反正是没有参加宴会穿的裙子，等到我真的需要的那天，我来找你帮忙。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陆洄舟此人，爱耍小脾气，但，好哄。

穆照坐在对面，轻声细语钻进耳朵里面，陆洄舟笑道：“好。”

*

金幕奖颁奖典礼当日，众星云集，衣香鬓影，穆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真实的明星，像是误入仙境的凡人。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到处都是穿得花枝招展的人类，还香喷喷的，实在是养眼。穆照和工作人员则穿着统一的牛仔裤和印着电影名字的白体恤，坐在休息室里面等着主办方通知上场。

颁奖典礼如期开始，冯若卿和男主演携手走过红毯，作为星耀娱乐力捧的新人，她有高调的资本，精神焕发，底气十足，身穿粉色花瓣大长摆高定礼服款款步入，美丽动人，闪闪发光。走完红毯，来到休息室更换衣服，看见穆照，先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真好看。”穆照由衷感叹。

“那是，姐这张脸天生丽质难自弃，让人自挂东南枝。”冯若卿连比划带说，十分活泼。经纪人让她老实点，保持人设。

穆照道：“你赶紧先进去换衣服吧，要不然一会赶不上颁奖典礼了。”

冯若卿提着裙摆走掉，又走回来。对助理道：“把我包拿过来。快！”助理从身上摘下来包，冯若卿在里面掏啊掏，掏出一张小卡片，在穆照眼前展示：“当当当，当！要到了！给你。”

“啊！太谢谢了。”穆照大喜，拿过来卡片，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名，对着冯若卿谢了又谢。上次冯若卿打电话过来，穆照刚好想起乌风和冯若卿是同一个公司的，就拜托她抽时间要一张签名照。

“没想到你也追星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只知道工作的工作狂呢。”冯若卿道。

“不是我喜欢，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很喜欢乌风，我想送给她的。”穆照解释。

冯若卿一皱鼻子，道：“啊——我还以为是你喜欢呢，要签名照的时候跟乌风说了你的事情，他还说要来见你，跟你合照呢？”

现在的明星都这么亲民了吗？上赶着要跟粉丝合照？穆照不太理解，“可是，我并不想跟他……”

“乌风！这里！”冯若卿对着穆照的身后招手，一阵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响起，穆照回头一看，最先闯入视线的是一双极具攻击性的眼睛，比照片上更甚。

“若卿姐。”乌风额前的碎发半遮住眼尾，脖子上面挂着层层叠叠的金属项链，招手的手指上也戴着三四个戒指，活像一个首饰展示台。他嘴角是含着笑的，但是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温度。语调散漫，平添些许漫不经心，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你来啦。这个就是要你签名照的人，怎么样，跟我说的一样漂亮吧。”冯若卿的手在裙子后面偷偷杵了穆照两下，意思是她话都放出了，结果闹出乌龙，不太好，就让穆照勉强装一下乌风的粉丝。反正装一下粉丝也少不了一块肉。

乌风走到跟前站定，听了冯若卿的话，眼神悠悠转到穆照身上，薄唇挂着笑，有些痞气，道：“这就是穆导，果然和若卿姐说的一样好看。”

冯若卿又被经纪人催促去换衣服，撂下一句：“你们先聊，我这就回来。”跑去更衣室。

乌风先伸出手，对穆照道：“穆导，久仰大名。”

嘴上说着恭维的话，眼睛里面却没有一点诚意。乌风的气质偏向于大学时期的陆洄舟，不过陆洄舟是那种金玉堆里堆砌出来的狂和傲，不把任何人和事物放在眼里，只要他想要，没有得不到的。但是骨子里面还是有父母家族教养过的痕迹，所有的狂傲都在取之有道的基础上。

可是乌风给人的感觉就更加原始，像是未经驯化的动物，对着他哪怕只有一点点感兴趣的事物都有着刻在基因里的占有欲。给人的感觉是他想要的东西，要么得到，要么毁掉。所以，被这样的人看着，体感不会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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