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清晨,马车自侯府而出,碾过长街,直奔宫门。
韶明珠还是跟着李露上了车。纵然她不愿走这一遭,可也无可奈何——皇后诏书上,写明了要让李露带着韶明珠和王蕙一同前来。
王蕙以前是皇后身边的人,跟着去一趟无可厚非。可韶明珠之所以去,为的是什么,车上三个人都知道。
王蕙偷偷瞧韶明珠,见她面色如常,稍微放下些心。她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韶明珠的,要不是她把韶明珠与杨氏长相相似的消息告诉李露,李露也不会铁了心想把韶明珠送往东宫。
但大难临头,夫妻尚且各自谋出路,王蕙也并没有太多愧疚。
“姐姐,你头一次进宫,一定要记着谨言慎行。宫中规矩大,惹了贵人不悦多有麻烦。”
王蕙柔声提醒韶明珠。
韶明珠颔首,“我知道了。”
王蕙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李露则是从一上车就合上双目养神,神情淡淡,出奇平静——仿若胸有成竹。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按照规矩,过了宫门后,她们这些外眷便只能步行。未央宫早早派了宫女出来迎接她们,那宫女年纪小,却稳重的很,安静带着李露三人往宫中去。
*
未央宫里,皇后手中正捻着一把黄小米,喂枝头上两三只通体黄的鹦鹉。
皇后今年逾四十,先帝还在世时候便做了太子妃,后来太子登基便封皇后,产下一子。如今儿子也是太子,一生可谓顺遂无灾。
“娘娘,侯夫人就要到了。”
身边宫女来禀,皇后微微侧眼,示意自己知道了。过了会儿,又问了句,“那女子来了么?”
“......来了。”
皇后不明不白轻哼一声,也不是不满,仔细听来,似是有几分不屑,“想不到本宫有朝一日,也要同这样的女人打交道。”
那宫女皱起眉,也有些觉得不妥,“......奴婢听说,那韶娘子的母亲是个娼女,她也已经做了永宁侯的人......娘娘何必把这样的女人往太子身边送?”
皇后悠悠叹气,“你以为我想?谁叫太子一心扑在已逝的杨氏身上?这么些年了,东宫里那些女人也不曾为太子诞下儿女,我怎能不着急?......若是,韶氏真有那么像杨氏,或许,能引得太子几分欢心。”
她将手中黄米洒在地上,任鹦鹉跳下来自己啄食。
“再说了,这几年,东宫里白良娣的威风也实在太大.......太子妃三天两头到我这儿来哭,也该有个人压压她。”
宫女思索片刻,低声道:“只是以韶氏的身份,实在配不上娘娘如此看重。”
皇后笑起来,她虽说上了年纪,可依旧风韵犹存,“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不过是太子身边多个伺候的人,什么出身不重要,是不是可心才要紧......先不说这个,你去看看,午间的酒席摆好了么?今日我呀,可得好好给侯夫人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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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外花苑,众人已落座一炷香时间。李露和皇后时不时闲说两句,但都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王蕙照着从前的规矩站在一边伺候皇后,酒过三巡,皇后拍拍王蕙手背,“你也累了,如今你又不是奴婢,下去歇着吃些菜吧。”
王蕙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妾承蒙皇后娘娘教导,不管是不是娘娘的奴婢,都不敢忘了本。”
皇后笑起来,“你一向是懂事的——韶娘子,你初次入宫,觉得宫中怎么样?”
韶明珠一直坐在下首,默默吃菜,突然被皇后点名,站起身来,对着皇后一礼,“妾身见识浅薄,夸不出什么来。宫中自然是好的。”
皇后颔首,又道:“你抬起头。”
韶明珠一抬头,皇后心里便有数了。果真,是像极了已逝的杨氏。
皇后没说什么,让韶明珠坐下,接着与李露说话,“这几日你受惊了,今日到本宫这里来,便把心放下,好生喝几杯酒......事情,究竟也还不是不可挽回。”
李露捏着帕子擦拭眼角,“......娘娘,妾心里实在难受。好在娘娘愿意替侯府撑腰,妾真不知道该如何叩谢娘娘。”
皇后饮干净杯中酒,模棱两可道:“......我虽有心帮陆茂脱罪,但谏台那些大人手中有你家侯爷和逆王来往的书信,终究有些难办。”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倘若太子肯出手相助,那便好办了。只不过......我如今也拗不过他。”
......
无人接话,但亦有一道视线落在韶明珠身上。王蕙首先看了韶明珠一眼,发现韶明珠依旧眉目淡淡,像是没有听明白皇后的弦外之音。
皇后搁下筷子,目光兜兜转转,还是回到韶明珠身上,“韶娘子,你初次入宫,我让我身边人给你准备了件东西,当做见面礼。你随着去拿吧。”
韶明珠随着皇后身边一名叫红杏的宫女,离开了喧闹的花苑。一路往未央宫的偏殿走去,宫道两旁的红墙黄瓦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庄严肃穆,也衬得这条路越发漫长。
红杏走在前面,步履始终与韶明珠保持着一段距离。
“韶娘子,”红杏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你可知娘娘为何待你与旁人不同?”
韶明珠:“许是娘娘瞧着我面生,又是第一次入宫,格外关照罢了。”
红杏轻笑一声,语气里多了轻快,“有些话奴婢也不好说得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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