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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过“三关”解“群题”
在大众饭店雅间,许习懦与各管理区的书记、主任为章清仁晋升镇长举行了隆重的贺喜宴。在频频向章清仁敬酒、频频称呼“章镇长”的同时,章清仁突然小心翼翼起来,说许习懦他们称呼他“章镇长”太早,按县委的决定应该是任果张镇党委副书记、提名担任果张镇镇长,镇长职务要正式上任还得经过人大代表的选举,准确地说得履行选举程序。
许习懦不以为然地说那只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可章清仁叮嘱他们不可麻痹大意,在选举前一定要提防那些官欲熏心的人破坏捣乱。许习懦他们纷纷表态坚决效忠组织后,章清仁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他承诺大家选举后若实现了组织意图,大家以后不管是求官的还是求财的,若有事儿找他,他一定不遗余力。
酒局接近尾声时,章清仁不忘许习懦、廉淑兰的婚事,说这是全镇目前最大的喜事儿,要大家多多捧场、精心组织,把许习懦的婚礼办的隆重些、办出彩来。
在辛大明家,夫妻二人正议论着章清仁要当镇长的事儿。辛大明要求妻子不要跟着瞎起哄,可辛妻说大家都在议论,说章清仁啥正经事儿不干,就知道投机钻营、收受贿赂,威信不高还“蹭蹭”往上升感到不解,长此以往下去官场岂不乱套、谁还有心思干活儿?辛大明认同此理,但说章清仁上面有人、关系硬,谁也不能把他怎么着。辛妻说辛大明是党委书记,可以带头抵制一下。辛大明笑了,说自己一个乡镇党委书记这样做是蚍蜉撼大树,人家找的关系是市里的,管着县、管着镇。在这个鱼龙混杂、鱼目混珠的年月,自己一个小小的乡镇党委书记能保自身干净,对得起党、无愧于人民就很不错了。
话音刚落,许习懦提着烟酒糖进来,辛大明不知他送的何物,很是惊讶,警告许习懦说自己从来不收礼的,不要让自己犯错误,也不要许习懦自取其辱。许习懦很淡定,说这几天他要与廉淑兰结婚,给辛大明拿点儿烟酒糖过来是想让他分享一下自己的喜庆和欢乐,不是送礼。人之常情,辛大明不好推辞,但嫌东西太多,让妻子留下一点点,其它大部分要许习懦再带回去分给旁人,许习懦说这是他的一份心意,“心意”是不能分的,辛大明勉强留了下来。
许习懦要辛大明参加自己的婚礼,说这是自己莫大的荣幸。辛大明表态说只要县委县政府没有会议或什么重要活动这婚礼他一定参加,并让妻子拿贺礼给许习懦。许习懦说他绝不能让领导花钱,届时保证辛大明书记有“里”有“面”。未等辛妻拿钱出来,许习懦早已跑得无踪无影了。
结婚当然需要用钱,许习懦回家向父亲伸手,父亲当然义不容辞而且还得倾其所有,他搬来桌子、摞上凳子,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取下一个悬在房梁上的竹筐,从竹筐里取出一个木盒子,从木盒子里取出一个花布包,打开多层包裹才将钱拿出来,边数钱嘴上边叨咕牛卖了980块,羊卖了240块,还有平常卖的鸡、鸡蛋,一共攒了1379块。
许习懦昂着头,贪婪的目光随父亲上下的动作而移动,当父亲说完钱的总数他边嫌少边一把抓在手里装入了自己的口袋。父亲要求给自己留点儿,许习懦反问父亲留钱干什么,父亲说他结婚那天怎么着也得给自己换身新衣好参加婚礼。
许习懦说父亲根本不用换衣服,因为父亲不能参加自己的婚礼,父亲吃惊地问其缘故,许习懦解释说就因为他们两亲家不般配,人家淑兰她父母一个是镇党委书记、一个是税务局干部;而自己的父亲是一个种地的、养牛的,从形象到气质都跟人家不搭边儿,去了给自己丢脸。
习懦父说自己若不去,对亲家、亲朋好友都没法交代,会让人笑话。许习懦早想好了理由,他会对外人说父亲一个人一顿吃了一只狗,撑得胃出血病了,正在住院。
婚礼如期在大众饭店隆重举行,在饭店举行婚礼在当时、在农村可谓独树一帜,是婚礼仪式的首创,仅此一招就让许习懦大大光鲜露脸,再看那婚礼现场:光是饭店门口那两米见方、镀着金边的结婚“囍”字老远就映入人们的眼帘,人们从此经过没有不驻足仰望、啧啧咂舌、艳羡称赞的;楼上,人来攘往;楼下,人头攒动。整个饭店到处张灯结彩,喜气盈门。
在来宾登记处,三张抽屉桌一字儿摆开,每张桌上坐着两人,一人收纳礼金一人登账。
兽医站魏站长拿着五十元钱来到桌前准备登账,他看了一下礼单未及登账马上又折回去,对农技站长说辛大明书记、章清仁镇长都是200元的礼金,他们这个级别再怎么着也得拿100元,自己钱没带够,一时慌了神。农技站长也感到惊愕,吃惊地问怎么这礼金价码涨得这么厉害,前几天最高才一百元,可怎么到了许习懦这儿正疑惑间,章清仁来到礼桌前掏出一百元递给工作人员要其登账,并恭贺许习懦新婚大喜!工作人员怔了,说他和辛大明书记都已经各拿200元亲手给了许习懦,问今天怎么还拿?
这是许习懦耍得聪明伎俩,为了多收礼金使自己脸上荣光、也为了使书记、镇长不花钱还有“里”有“面”,自己拿出钱为他们登上了账,这么做的最大的目的是让众人看看,书记、镇长都各拿了200元,其他人随的份子再少还能少到哪里去?但百密一疏,他忘了向书记、镇长禀告这事儿。
章清仁怔了,看了一下礼金登记表,自己名下确有200元的登账,他想:习懦这小子真聪明,自己拿钱替书记、镇长垫上,既让我们省钱赚足了面子,又让我们带头替他赚足了礼金。目前的尴尬瞬间即逝,他遮掩说许习懦和廉淑兰都是自己的同志,淑兰的父亲廉书记又曾是他们的老领导,是三个人的面子,200元不够,应当再拿点儿。
农技站长等人称颂章清仁想得周全,不愧是当领导的;这时,覃西东过来让章清仁去主持婚礼,于是章清仁就体面地走了。
婚礼主席台上,许习懦、廉淑兰披红挂绿在章清仁的主持下跪拜廉淑兰的父母;而在婚礼现场一角,习懦父却潜藏于此遥望儿子、儿媳拜堂的一幕。他神情复杂,一会儿满脸喜悦、一会儿满脸痛苦、一会儿满脸希冀但想的最多的是自己的凄惨处境,他想: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今儿结婚了,当老子的却又躲又藏不能接受儿子、儿媳的跪拜,这算什么呀?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可他不行,我这就上台去,跟大伙亮明我的身份。于是,他战战兢兢地走上主席台。
许习懦、廉淑兰二人正好拜完天地、高堂,父子二人四目相对,这令许习懦非常惊呆,见一老头上来且直勾勾的眼神看着许习懦,廉淑兰的父母也糊涂了,他们站起来问许习懦这人是谁,许习懦的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生出智慧,马上假装热情地喊自己的父亲为“大爷”,说“大爷”打扮的这么周正,自己差点儿没认出来。然后迅即转身向岳父岳母介绍,说这是他一位德高望重的自家大爷,替自己的父亲前来参加婚礼。淑兰父紧握习懦父的手热情寒暄,习懦父正要说话,许习懦就将父亲的手从淑兰父手中抽出来,说酒桌早给他安排好了,要亲自带他过去。
许习懦将父亲领到一边,怕他再去闹事就两眼恶狠狠地瞪着他,说昨天夜里他娘托梦给他,若父亲搅了他的好事,娘就变成厉鬼找他算账,自己从此以后也不会认他做爹。
一年一度的夏粮征购开始了,许习懦、王朝明为此召开了丁家楼管理区各村书记、主任参加的调度会议。会上,许习懦说目前夏粮征购任务已完成87,镇党委、政府要求在本月25号前完成任务,为夺取全镇第一名,他要求提前五天、也就是在20号前完成。
许习懦问各村有没有信心,各村书记、主任表态后,他强调说大部分村能够完成任务,有两三个村不敢表态。在此他声明,不能保证完成任务的村准备好现金,用来支付粮食差价,不管哪个村、也不管有钱没钱、更不管钱从哪里来,届时就是抢银行,只要在本月20号前老百姓未把粮食交到粮管所,拖欠的任务村两委就把钱垫上完成任务,谁也不能扯了整个管理区的后腿。
丁汉宝因为私下与许习懦相熟要好,就开玩笑说抢银行是犯罪,总不能为了完成任务去抢犯罪。说实话,这个玩笑两人私下说还可以,但在严肃庄重的会议场合显然开得不合时宜,因此当即引起了许习懦的厌恶,他当场揭穿丁汉宝的老底,说丁汉宝光耍嘴皮儿,能力不行,年年完不成任务,即使完成也全是靠计划生育罚款抵顶粮食差价来完成,说这话的同时给他带来了灵感,他要求今年完不成任务的村都要效仿此法完成。
丁汉宝索性不再遮丑,说他们村有两三户“渣滓头”、“钉子户”没有任何理由或找歪理不缴纳粮食征购任务,影响了二三十户群众效仿,要管理区组成突击工作组帮忙清理一下。许习懦痛快地答应,同时问其它村还需不需要。桃花峪村村主任姚大满寻思:不请工作组帮忙,肯定完不成任务;请工作组帮忙,就怕把许多问题都翻将出来。就在自相矛盾、犹豫不决时,许习懦问到了他,他只好言不由衷地答应了。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许习懦对此项工作的执行还是雷厉风行的,他当即作了安排,由管理区干部与计划生育小分队成员组成两个突击工作组,一组由他带队进驻桃花峪村,另一组由王朝明带领进驻丁家楼村。他之所以选择去较远的桃花峪村,是不愿得罪近在咫尺的丁家楼村村民,怕与他们日日朝夕相伴保不齐哪一天得罪的村民会向自己扔“黑石头”。
宣布散会后,各村书记、主任正要起身离去,这时许习懦补充说从本次行动开始工作组成员的补助与计划生育补助一样由每天的5元提高至10元,这或许就是许习懦对此项工作雷厉风行执行的真正原因。
王朝明不同意,反驳说每天5元的补助标准就没有明文规定,再提高至10元更是于理不通,这坚决不行;许习懦改不了他的惯性,强势地骂王朝明说的是屁话,又说乡镇工作两大难——计划生育和敛钱,就这样还没人愿意干,发点儿补助又怎么了,就这样定了。王朝明还想说什么,许习懦又以全镇五个管理区都这样为由反驳,让王朝明不要与全镇为敌,就强行散了会。
许习懦对王朝明的蔑视、甚至是人格上的侮辱让王朝明怒火中烧,但他强忍着没有言语,苦脸、笑脸齐聚在脸上看着许习懦,等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王朝明暗藏杀机地说:“大家都走了,咱们是不是该说叨说叨?”
看着王朝明怪怪的神情,许习懦怔了,问:“王朝明,你什么意思?”
王朝明气愤地站起来,发火了:“什么‘什么意思’!我给你留脸了你不知道?我知道你素质低下,可再低下也不能用这种低下的方式抬高自己、贬低别人;假如我与你当众吵起来,你不要脸我还要呐!”
许习懦虽然意识到王朝明真的动怒了,但为了不失面子仍强词夺理地说:“王朝明,干嘛动这么大的火气;我是书记,有权决定会议是继续进行还是终止。”
王朝明仍肝火旺盛地说:“许习懦,我知道你是‘书记’,但请你不要天天把‘书记’挂在嘴上,也不要动不动就施展‘书记’的霸气,最好收敛些;否则,我会让你像上次‘这是党的决定’那样,永远闭嘴!”
许习懦这回儿胆怯了,他两眼骨碌骨碌转了两圈,着急地想着对策,他知道假若再与王朝明对起阵来会占不到半点儿便宜,趁着没人不算丢人现眼就自我下台阶,尴尬地说:“忘了,忘了,何必呢?”
王朝明带领工作组来到了丁家楼村,据书记丁汉宝介绍全村共有三十三户未缴纳征购任务,带头的有三户,只要解决了这三户,其它的三十户就会迎刃而解。一户是“蔬菜户”,原因是他把粮田改种了蔬菜,户主说的道理很简单,没种粮就不产粮,所以不该征粮;一户是“短地户”,说承包地遭人侵占,亩数不够,要求重新丈量土地;最后一户是“树木遮□□”,因为地邻的树木遮阴影响了小麦的产量。
我们暂且不评判他们是否对错、理由是否充分,看王朝明怎么做。
王朝明他们先是来到了“蔬菜户”家的地头,只见地里种满了一大片绿油油的各色蔬菜,有芹菜、韭菜、土豆等,微风吹来绿波荡漾,煞是一片好看的风景。
王朝明他们与“蔬菜户”谈话,“蔬菜户”说的理由似乎很充足,反问王朝明自古以来种地纳粮、可自己没种粮怎么缴纳?王朝明一听,虽然觉得这是个胡搅蛮缠的主,但没有对他的“歪理邪说”动气,他想还是先以理服人,就打了个比方说假如自己借了他一千块钱用来种菜,可自己没种菜而是用来养鸡了,等还钱的账时候用他的理由解释这钱是不是就不用还了?“蔬菜户”心想:反正是比方,你王朝明也没借我钱,真借我也不给你。于是装楞卖傻、将错就错地说道理就是这样。
算上道刚父这是王朝明人生第二次遇见这样的“癞皮狗”,若是搁在年轻的时候、若是没有干部的身份,早就像早年对待道刚父那样一拳打过去了,还费什么口舌?可时移世易,自己的身份变了,境况大不相同,不可盲目造次;但一时还没了主意,大家对“蔬菜户”的言行也都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王朝明尽量保持克制、避免急躁冲动,他想:怪不得这么简单的工作村两委做不了,原因是这么明白浅显的道理他不讲;对付此人,得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有效。
显然,王朝明变得成熟起来,正当他苦于找不到解决问题的突破口致使谈话处于“冷场”之时,村干部丁汉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2000元钱递给了“蔬菜户”,说这是借他的钱,这次过来了就顺便还了。“蔬菜户”问他咋这么快就还、养的猪出栏了没、咋就挣这么多钱?丁汉亮解释说借钱原准备养猪来着,可听说贩卖煤炭更挣钱且来钱快,就用这钱贩了几次煤炭挣了些钱。
“蔬菜户”接过钱点数着,这时王朝明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主意,他指着“蔬菜户”手中的一叠钱说有一张是□□。“蔬菜户”信以为真问是哪一张,王朝明说自己给他找,“蔬菜户”就把钱给了王朝明,王朝明接过钱欲还给丁汉亮,并笑着说这钱不用还了。大家都糊涂了,“蔬菜户”和丁汉亮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王朝明,王朝明解释说按这“蔬菜”大哥的理论,丁汉亮没有养猪而是贩炭,虽然贩炭挣了钱,可养猪没挣钱,还还什么养猪的钱呢?大家恍然大悟,原来王朝明是在以毒攻毒、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朝明拿着钱在“蔬菜户”面前晃了晃问这回儿听明白了没有,听不明白这钱就没有了。“蔬菜户”脸仿佛被抽了一巴掌,愧疚地道歉说是自己不对。王朝明看“蔬菜户”思想被“捋”上了正道,就故意再进攻一步,提出“蔬菜户”未经村委批准把粮田改成菜地是不合理的,既然改种成菜地就要缴纳农业特产税等,“蔬菜户”一听慌了,恳求王朝明别再说了,他马上缴纳征购任务。
抑或是给“蔬菜户”下台阶、又抑或是再敲打他一下,王朝明一语双关地对丁汉宝说群众还是有思想觉悟的,只不过是被一时的利益蒙蔽失去了心智,这主要还是怪干部的思想工作没有做到位。“蔬菜户”或许是为了给自己遮羞又或许是为了复仇,顺便告了丁汉宝一状,说他们村干部天天忙着喝酒,没有时间管这个。
对于“短地户”的问题,王朝明他们重新丈量了他的土地亩数,结果不但不少反而还多出一分地,“短地户”说这多出的一分地是自己开垦的荒田。
王朝明做他的思想工作,说他的自说自话自证了他的责任田亩数是不少的,没有理由不完成国家的征购任务。“短地户”攀比他人,说多种地儿的有的是,他们不缴自己就不缴。王朝明说不缴任务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情,攀比不得。让他先完成自己的征购任务,然后再举报他人,一经查实同样对待。
“短地户”耍赖,说自己不得罪人,既不缴粮也不举报。马桂丽指责他的无赖行径,不料“短地户”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说就耍无赖了,让王朝明他们爱咋地就咋地。
王朝明劝他说耍无赖是可耻的,涉及子孙后代几辈人的荣辱,得不偿失,事后会后悔的。“短地户”回答维护自家的利益既不怕丢人也不后悔。价值观不同、不是一股道上跑的车就永远没有交集,就碰不出思想的火花,事情陷入了死局。
丁汉宝认为“短地户”既然敬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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