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晏回忆道:“他说你为人古道热肠,长了一副慧心妙舌,又心细如发,忠心耿耿,所以他才放心由你担任人界驻令使官。此番派我下界探查,也是因着读了你递送给他的密函。”
温隐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沙哑:“天帝竟然对小仙有如此高的评价,在下日后定当更为勤勉,以报天恩。”
他再度对青晏行礼:“也感谢仙子愿如实以告。”
青晏笑笑:“不必如此拘束,像刚才那位小伙计一样讲话便很好。”
温隐露齿一笑:“仙子如此平易近人,倒叫小仙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一边麻利地将散乱在柜台上的药收拾起来,一边解释道:“其实仙子一开始说要找张老先生,也并不算是认错了人。”
“张老先生,以及这医馆小伙计,其实都是小仙本人。小仙自幼爱好岐黄,登仙后也依然想要治病救人,所以特意开了个医馆,一边给人看病,一边记录人间万事。并且开医馆也方便在一处久居,不需要隔个几十年就改名换姓。”
他手下动作不停:“毕竟行医这行越老越吃香,又要看师承家学,这样等老张也老了不怕,还有小张接他衣钵,等小张也老了,还可以有小小张,小小小张……”
青晏颔首:“是个长久之计。”
“但若是真的雇个伙计,日子久了怕他看出些什么端倪,索性捏了个泥人将其变幻模样,替我简单抓抓药,看看小病。今日恰好轮到泥人做大夫我来抓药,没想到正好遇见仙子到访。”温隐将药方子在桌子上磕了几下对齐。
青晏环顾四周:“你我谈话可会影响病人看病?”
“不会,小仙已设好结界,泥人会继续在屋中看病,病人也不会看到我们,请仙子放心。”
温隐挥了挥衣袖,满屋药橱随即没入墙内,取而代之的是众多放满文册的木架,和一方沐浴在窗外斜阳下的小木桌。
他们二人在桌前坐下,温隐回身不知从哪儿提出个大壶来,隐约还能听见壶内冰块互相敲击着的脆响:“仙子可要喝点酸梅汤?小仙自己用药材熬的,甜酸均衡,很是爽口。”
青晏莞尔:“好。”
他们二人对坐,安静地喝着各自面前的酸梅汤。温隐本想说些什么,但见青晏正出神地凝视着街上的行人熙攘,便知趣地没再出声。
青晏欣赏完了热闹的人间烟火气,回首开始与温隐聊起正题来:“你密函里所呈的那封妖界家书究竟是谁写的,如今可有眉目了?”
温隐叹息着摇头:“驻扎在妖界的同僚们还在彻查,难度不低。那恶妖不仅行踪隐秘,甚至还有传言说他极为滥情,光是与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妖族就不下百个,就更别提别的族类了。目前还不知道这个传闻是否为真,如果是真的……”
他双眼一闭:“真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马月。”
“无妨,这家书究竟为何人所写并非关键,就算找到了这个人,也未必能确保其所言非虚。或许只是一时猜测之语,又或是受了他人指使故意散播消息,让魔界成为靶子,好方便其他人在暗中行事。”
青晏对正缓慢点着头的温隐继续道:“但这封家书的来源也还是要查的,两条路一起走,试试看哪个能先走通。”
“小仙明白。那仙子来找小仙,可是为了那第二条路?”
“没错。若真有人暗中搅动乾坤,必会引发诸多异样征兆。我们只需要顺藤摸瓜,肯定会有所收获。”青晏环视了一圈屋内放满文册的木架,“这些都是你在人界的记录?”
“正是,”温隐站起身来,随手从身后的木架上拿下一本文册,对青晏翻开展示道:“小仙自就任以来,笔下所记除重要的机密新闻外,也有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他的手指划过浸润着墨香的纸张:“这些年来,也有同僚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将琐事也一并记入,但小仙觉得,天下大事必作于细,世间万物之变也都是从细微之处先开始的。寻常琐事或许就能在某日变成大事的关键,所以不可轻忽。”
青晏点头:“是这个道理。现下可已经有什么异常引起你注意了吗?”
温隐抿嘴回忆了一阵,然后道:“异常嘛,自然是总有的。为了给改朝换代寻个由头,这些凡人真是什么异象都能硬掰出来。来一个查一个,全是假的。”
“不过也有真的。比如半年前,承安郡东三百里有个村庄的水源一夜之间全部枯涸,我们查了之后发现是因为一个尸妖意图有所突破,特意苦寻了一颗避水珠躲在这个没什么人烟的村庄修炼。结果突破失败,反倒叫避水珠吸干了自身修为及周围一切水源造成的。”
“可有什么还没查清楚的?”
温隐闻言面色开始凝重起来。他手指在木架上滑动了片刻,抽出另一本文册递给青晏:“此事也是小仙最近偶然间心血来潮,翻阅了过去百年内的籍录才发现的,苦思几日却始终不得关窍。”
他一边在书架前继续翻找,一边对青晏道:“此事便是,人界近几十年来的离世人数逐渐增多了。其他地方暂且不提,仅承安郡内这个月便有约五百人离世,远高于过往每月两三百之数。要知生老病死各有定数,纵然人界这些年战事多了些,也不至于一直这么增长。”
青晏翻看了几页,不禁皱眉道:“这么多意外死亡?”
“是啊,”温隐“唰唰唰”地在青晏面前摞起数本文册,“而且各种类型的意外都有。什么河边及山间失足、饮酒过量、不小心吃了带毒的菌子、被山顶落石砸中、自家房屋倒塌、被毒蛇毒虫攻击等等。不仅如此,猝然离世之人也照往日多,承安郡内光是本月,就已经高达四十余人。”
“那些猝死之人生前可曾有什么疾病?人界的仵作可有检出什么?”
“有近十人生前便有类似症状,但说到仵作,”温隐面露难色,“若没有刑案,平常百姓大多不会叫仵作来验尸,所以无从得知。小仙也曾问过幽冥界,他们那边收没收到什么被法术所害的亡魂,但经仔细问询过后,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和这些意外及猝死相关的反馈。也不知是幽冥界那边出了问题,还是小仙过于多虑。”
青晏思忖了片刻:“在你看来现如今最要紧的祸乱,是否便是这桩?可还有些什么别的?”
温隐想了想,才开口道:“别的异常虽也有,但小仙以为,万民安危始为天下安危。若连性命都无法保障,则人心恐难安定,人界灵脉不稳,天下恐将再度危矣。”
青晏缓缓点头:“好,我相信你的判断,会先从这件事开始查起。就算此事最终和魔界无关,也是个需要解决的事情。你我既均在承安郡,便先从此处开始。劳烦你把承安郡过去百年的相关文册整理出来,我带回去细细研究。”
温隐应允。
“你如果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或者是妖界那封家书有了什么进展,还请以此符传音告知,”青晏给了他一些神符,“另外,如果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也可直接将其点燃,我即刻便到。”
温隐双手接过:“小仙明白。”
从医馆出来时,天色已渐暗。青晏隐去原貌,一路慢慢悠悠地逛着,不久便转回了与众人约定的汇合之处。她才刚站定,便听见身后茶楼里热情的呼唤:“秦公子,怎么才回来呀?快过来坐!”
青晏回身一看,只见明煦正在茶楼里冲她使劲挥手,颜故与唐禾也正围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她在椅子上坐下,对着满桌子茶点心沉默了一瞬,无奈道:“怎的点了这么多,你哪里来的钱?”
“颜公子的。”明煦朝颜故抬抬下巴,“他说从前修行的时候没少到处降妖除魔,这些年攒了不少富贵人家和当官的给的感谢费。我跟你说,他那荷包一打开,嚯,跟个小金库似的,那叫一个闪啊。”
颜故见青晏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浅笑道:“秦公子千万别和颜某客气,一点茶钱而已,别想着补给我了,反倒生分。”
“如今都称呼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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