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雕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它灵机一动,准备走为上计,却被傅洵舟拦住了。
“尊主别为难我,”蛊雕道:“我只是只怪鸟。”
傅洵舟:“……我知道。”
“就客气一句,你还真敢说啊。”
蛊雕飞到房梁顶,与傅洵舟拉开距离。它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一圈,随后道:“我要走了,再不回去尊主要弄死我。”
“信不信我现在也能弄死你,”傅洵舟神色平和,语气却森冷。
“……”蛊雕吃瘪,联想到这些个尊主神君都是阴晴不定的后,只能老实相告:“尊主杀了个被邪气附体的打更人,就是义庄里面那人.皮。”
打更人?人.皮?
他明白了。
傅洵舟轻轻弹指,蛊雕身后浮现莹蓝色的“门”,他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不刻意为难蛊雕,“自行回去吧。”
蛊雕转身就飞进去,傅洵舟敛目,撤了布置在房间里的术法。
他凭空画了法决,再转眼,自己就在了义庄里头。
那张人.皮冒着黑雾,血肉已经空了。孤月天此番确实是扰乱了命数,若是打更人没死,这茬会归到天枢阁头上。
按照计划来说,不应该偏离才是。
可孤月天贸然出手,将原来计划打乱。傅洵舟施法,默念几句。他忽然扶着胸口,脸色苍白几分,竟生生地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衣襟。
“引,”傅洵舟忍着痛,眉头紧皱。
逆天改命可是上清神域的大忌,既然孤月天乱了人间命数,那他自然得补上这层空缺。此次灵力损耗极大,碍于种种限制,傅洵舟不能以完全之身行事。他收回术法,撇下屋内那张逐渐流血的人.皮,转身就走。
还好发现地早,否则将错就错下去,还不知道会酿成什么大祸。此次施法消耗了他部分灵力,恐一时半会难以恢复。傅洵舟心口隐隐作痛,他回到房间里头,使用术法换了身银白衣裳。他探了探自己这具身体的经脉。
他松了口气,要是坏了,就得换个新的了。
那样也太麻烦了。
——
几只乌鸦停留在尸体上,尸体被风雪肆虐,已经面目模糊。雾气紧紧裹住尸体,惨白的月光洒在尸体上,使得那空洞的眼睛更骇人了。
乌鸦跳在他的头上,啄着没有眼球的眼眶。
阴森森的风吹过来,似乎夹杂着笑声,逐渐蔓延开来。
落在尸体上的乌鸦惊动,全部扑着翅膀往上空飞去。躺在地上的尸体忽然坐起身体,僵硬地扭动着脖子。
满目疮痍的脸上肤色灰暗,好比放了好几天的腐肉。
他空洞的眼眶被黑雾填满,四肢如提线木偶般活动起来。身上的衣衫褴褛,露出大大小小的疤痕。
“……”他似乎还没适应这具新的身体,一步一踉跄。漫山遍野的尸体堆放一起,浓稠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我居然栽倒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他咧开嘴角,手往自己的心口处掏了掏,竟生拔出发黑软塌塌的心。“啧,麻烦。”
他先前附身在打更人身上,好巧不巧遇到个法力高深的人,还没过上一招半式就被杀得寸魂不留。
他心有不甘。
明明自己也是修为高深的邪祟,怎么就落人下风了。
他烦躁地继续在破败的身体上掏着,一整条糜烂肠子被拉出来。邪祟口中发出桀桀森笑,把没用的东西拿出来后,果然轻松很多。
如此一来还能多吸收些邪气。
邪祟将身体里发黑的五脏六腑全部拔除干净,随手扔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怀山,被人用利剑贯穿心脏而死。邪祟坐在尸体上,支着腿,探查了他身前所有记忆。
邪祟啧啧称奇,人类的牵绊他理解不来一点。
不过救了一命,居然呕心沥血辅佐那人那么久,死后还没一丝的怨恨。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邪祟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
……
算了,将就用吧。
龙脉封印还在,他可不能离开人类的身体独处。
那人先前就是在天汜城杀的他,邪祟化成一股黑烟,往天汜赶去,他要杀了那人,给自己报仇。
——
宁忘夏端坐在天枢阁内焦头烂额,眼下引渡人没有踪迹,在茫茫人海中寻简直大海捞针。
怀山又被人劫走,放任不管恐生事端。
易轩昏迷不醒,卓昀山暂时接管了中庭院调令。董豫伤势好得差不多了,正站在宁忘夏面前,不知所言。
“……”宁忘夏也不说话。
两人僵持不下,董豫眼球转动,垂着头,终于开口道:“王爷,那次事中,属下不该轻易调动影卫……”
宁忘夏“嗯”一声,眼睛盯着卷宗目不转睛。
“属下知错,”董豫把头埋地更深,“若王爷觉着属下行事不妥,可撤去属下的职位。”
他自责不已,语气慢慢稀落。
“我何时说过要撤你的职位?”宁忘夏不紧不慢地放下卷宗,“罚也罚了,事儿也就这么过了。”
“今日叫你来,肯定是有其他事的。”
董豫缓缓抬头,露出一双忧郁地眼睛。语气弱弱地问:“敢问王爷,是何事?”
宁忘夏也知道上次的事有皇帝在背后撑腰,董豫不敢不调出影卫协助查案。但天枢阁规矩不能破,该怎么罚还是怎么罚。
这次义庄里面的那张人/皮不翼而飞,怀山又不见踪迹。宁忘夏只能想到是宁远昭在从中作梗,但明目张胆地质问过去,怕是要与他反目成仇。
而且如若不是宁远昭所为,那麻烦更大了。
宁忘夏得提前防备,以备不时之需。
董豫眼下乌青,他不敢直视宁忘夏的眼睛。宁忘夏也不难为他,径直将手里的卷宗推上去,示意着。董豫拿走卷宗,盯着看了一会,眉头一紧,忽然开口道:“王爷,此事行得通吗?”
宁忘夏:“照做就好,剩下的,我会解决。”
董豫点点头,将卷宗揣进衣袖里行礼离去。
外头下着雨夹雪,屋檐下结着长条状的冰碴子,延申而下。侍女艰难地打开窗户,冰碴子的碎块掉落在地,砸出响声。宁忘夏皱着眉,外头刮进来的风实在刺骨,还没一会就让她指尖发凉。
早就准备好的暖炉搁置到晚上,也凉了大半,宁忘夏裹紧披风,拉过下颌,掩盖了大半张脸。
侍女清理掉窗柩上的冰,再次合上窗户时,闷响从侍女口中发出。形容枯槁的手贯穿侍女的喉咙,滚烫的鲜血溅出来,洒了满窗户。
她声音发不出来,捂着脖子痛苦地倒下,抽搐几声后便没了气息。
“谁?”宁忘夏握紧喧尘,往窗户边看去,眼里警惕万分。血红的手掌顺着月色缓缓爬上窗户,宁忘夏呼吸停滞,盯着那只手掌缓缓拔出了喧尘。喧尘出鞘,冰色寒气外显。
宁忘夏不动声色地伏着身子,朝窗户靠拢。握着喧尘的手徒然收紧,那只手晃了晃,突然消失不见。
不好……
整只鬼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宁忘夏身后,在她分神的那刻,利爪刺破宁忘夏的后背。五道醒目刺眼的伤痕横在她白皙的后背上,血肉掀起。
宁忘夏忍着痛使剑划过身后黑影,拉开距离。她双目布满血丝,因为疼痛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人缓缓出现在自己眼前,宁忘夏瞪大双目,几乎不可置信地道:“怀山?!”
“怀山”摇摇头,盯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臂,咧着嘴角笑:“嗯?”
不对,他不是怀山。
他身上的线已经全部断了,宁忘夏可以肯定,怀山被邪祟附身了。邪祟眼底冒着黑雾,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从他腹部流出来的黑血很快糊在了地面上,仔细看去,他的腹部有个血肉模糊的洞,像被人生挖的。他冲上前,掐向宁忘夏的脖颈。宁忘夏侧身躲开,凝法劈断邪祟的手。
背后的伤口撕裂地更大,染红了衣裳。
“告诉我,引渡人在哪?”邪祟断裂的手凭空生出,要不是被人暗算,他早就寻到引渡人了。“从这具身体里我得知,你和那位上清境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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