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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生死试探

李逢意与青衔同乘四隅,自云绕山峦到人影渐密,他始终无言。大风觱发,青衔负手而立,似乎不担心李逢意会自他身后坠落云端。

“小绿,我们要去何处?”李逢意忍不住出声打破低沉气氛。

青衔并未转身,只冷冷问道:“你还记得从前叫我什么吗?”

他是在为不称呼他为师尊生气?李逢意连忙补救:“自然是师尊,但我更喜欢现在的称呼,若你实在不喜欢,也可以改回去。”

只要不觉得折寿就行,反正符乩那老头已经被她叫得命丧黄泉,估计投胎都能做凡人太太太爷爷。

青衔默不作声,凝重的吐息被轰隆风声掩去半数,顾澈从未叫过他师尊,面对他从来都只是“喂”字开头。

他再次发问:“你父亲送的骨笛,可有带在身上?”

不知是否风急天高撕裂咽喉,这话出口带着三分沙哑,他微微侧头,一字一顿补充:“顾澈,想好再回答。”

李逢意心下一惊,身为魔尊杀伐征战,她敏锐捕捉到对方眼里潜藏的杀戮戾气。

是自己暴露了?!

这些时日青衔对她的态度明明有所好转,无论是灵根或修为,他亲自探查后都统统释怀,没有理由忽然发难。

岐修告状?可他昨日深夜造访,显然不是要揭发,否则便自相矛盾。

但现在不是找人的时候,眼下需要蒙混过关。

青衔既然有所怀疑,这问题必定会挖坑等她跳,带或不带不是关键,有可能根本没有骨笛这回事。

可若青衔反其道而行之,否认没有骨笛也许才正落窠臼......无论如何都是赌,她平日从旁人口中探及的顾澈往事十分有限,私密一概无法确认。

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她在青衔望不到的地方深呼吸两口:“什么骨笛?我那日被魔修抓走后似乎忘了许多事,我只记得父亲送过我一把古剑,被掌门放到藏宝阁了。”

青衔眉深几寸,不置可否。

骨笛的确是他所杜撰,不过顾澈的回答算不上合理,因为这相当于用“失忆”阻断他接下来要问的所有事。

他神色莫测地点点头,似乎放下心来。

四隅从大泽山一路沿着无定河驶向山脚,穿过平旷草地,眼前是大片荆棘覆盖的密林,尖锐藤刺长约半尺,已经收割许多迷途生物。

李逢意忽觉脚下一空,四隅竟不知所踪,她下意识伸手抓住青衔衣袖,岂料对方侧身避开,她手心扑空,径直向下坠落。

青衔那颀长身影面朝她跌落方向,却始终冷眼睥睨,无动于衷,直到最后在她视线里变得与泪痣同样大小。

他果然还在试探,李逢意咬紧牙关,干脆闭上眼。

此时此刻,她只能做练气期顾澈,不能有丝毫破绽。

怎么还不露出真实修为?青衔望着将近坠落到底的李逢意,讳莫如深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

昨日镜不春师姐传音,顾澈虽在疏通经脉时未见端倪,但她喝下的并非茶水,而是特地嘱咐弟子准备的蛊符之水,此水会即刻催发神魂外露,方便给敌人致命一击。

发现拿错后,她急忙追出,却只见在青衔背后的李逢意露出黑色魂泽。

“会不会是她当时被魔修抓走后,体内残留着被攻击时的魔气?”青衔再三确认。

镜不春直接当头一棒:“不,神魂是所有人的本体,自修道那刻起便淬炼上道意,不可能轻易更改,如此浓郁的黑色,定是修为在元婴之上的魔修。”

镜不春不会误诊,她理智而从容,从两百年前便是家喻户晓的神医。

青衔几乎瞬间将从前种种串联,她喝过自己魔气缭绕的茶,能击退阴煞之体的魇,北域向来是荒无人烟,谁会在那时恰好途径,又隐姓埋名助推一个不起眼的顾澈?

无非是自导自演。

凉意窜过四肢百骸,这些时日所见所闻,不是幡然醒悟后的真诚善举,而是夺舍者精心谋划的糖衣炮弹。

他还真的信了。

他平生最恨夺舍者,那是缠绕他百年的遗恨与旧梦,是让他无数日夜痛彻心扉的刀,百年间他处事宽宥,唯独遇见夺舍之人,无一例外都被他斩杀殆尽。

夺舍者,都该死。

但她为何还不露出真面目?是发现被试探所以决定顽抗到底?从高处坠落,身体会崩散成泥,这底下的成千上百根荆刺也能将人顷刻毙命。

没有肉身寄托,元婴老怪也无法苟活。

她当真要玉石俱焚,还是说......她真的是顾澈?

李逢意头回有濒死的恐惧,若青衔真的不来救她,那她将摔得粉身碎骨,在绝望中目睹肉身断气,而后成为残魂。

要飞走吗?可是没找到谁加害于她,并且如若暴露,以她如今元婴后期的实力,只能抵挡青衔片刻。

只能赌。

眼见只有三丈距离,她攥紧拳头,任凭死亡罡风在耳畔鼓动。

一息、两息......

在离地不过一尺时,她被四隅鞭身紧紧裹住。

赢了。

她被带着飞过荆棘堆后腿脚软得无力支撑,径直跪坐在地,眼角不受控制划过点滴泪水,大口喘着粗气。

此刻还得装傻,李逢意难以置信地回头,碎发与泪滴相得益彰,衬出这面皮九分凄切无辜:“你,就这么讨厌我?”

不等青衔回应,她双眼紧闭,直直向后栽倒。几乎是下意识,青衔快步上前接住晕厥的李逢意。

他拨开李逢意额前碎发,不忍与痛恨两种情绪此刻纠缠抵抗,要将他身躯撕裂开来。

你究竟是谁?是真心,还是假意?

......

李逢意其实是装晕,再次睁眼,是在曾买下翁头春的酒肆二楼客栈,虽是上房,毕竟客源稀少无力翻修,房梁与窗框难掩腐朽,好在陈设算齐全整洁。

她起身向窗外远眺,也许因为是赶集日,本冷冷清清的旧巷今日人流熙攘,各家营生张罗起来,叫卖吆喝加之听不真切的路人耳语,让这条街显得格外有烟火气。

青衔许是已经放下防备,此刻不知所踪,她干脆趴在窗沿观察这有趣的红尘一角。

意识散漫游离时,摊贩前某个背影露出的手腕令李逢意呼吸突滞。

并非那只手多么柔荑白皙、倾国倾城,也并非带着斗笠的身影在集上格格不入,只因那人手肘内侧烙着鲜红的蝶翼彩钿——是李逢意从前闲来无事亲自给自己烙上去的。

她的身体还“活着”,会不会就是顾澈本人?!

事急从权,她反手撑窗从二楼跃身而下,给周围吓得够呛,再抬头,那斗笠面纱女子却似早有觉察,一溜烟走出好远。

“等等!”

周围人驻足回头,唯有那女子充耳不闻,自顾自远走。

李逢意干脆指名道姓:“等等,顾澈,顾澈——”

对方微微侧头,脚步并未逗留,她抬手捻诀,金光泛起笼罩周身,须臾便消失在茫茫人海。

可恶,不能放脱这个找回身体的好时机!她也顾不得周围凡人惊愕,抬脚便要飞遁追踪真正的顾澈。

就在同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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