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考虑到柏续初来乍到,助理谢奇主动充当起了讲解员。
“小柏先生,庄园内像这样的独栋别墅有很多,刚才入园能看见的那幢最高的四层大公馆是商老夫妇的住处。”
商老夫妇膝下一共养育了四位子女,除了最小的女儿远在海外,其他三名子女以及家属常年分住在庄园各处。
商延枭的父亲在家中排行老三,外人为了方便称呼商家众人,干脆用“一房”、“二房”、“三房”来代称。
“小柏先生,其实商家众人间的关系有些复杂。”
谢奇斟酌了一下措辞,交代,“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还请你不要主动和其他两房扯上关系,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豪门之间,总有些不可言说的恶性竞争。
柏续既然答应了联姻、进了商家,那在外人的眼中就是三房的人。
“明白。”
柏续明白着其中的利害关系,轻应了一句。
“原本商总、夫人还有两位少爷之间的感情很好,以往是住在一起的。”
自从夫妻两人出事后,三房就只剩下商延枭和商确言这对亲兄弟,后者还在医院接受治疗,由管家林伯陪着。
原本还算热闹的一个家,如今有种说不出的空荡。
谢奇带着柏续参观了一下别墅内外的环境,这才回到了二楼最右侧的卧室,“房间内基本的生活用品都齐全了,如果还缺了什么,你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
柏续偏头看去,他的卧室和商延枭的主卧隔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此刻,两名着装一致的保镖守在主卧门口,刚才充当司机的陈余飞就在其中。
谢奇顺着柏续的视线看去,“三少现在没有行动能力,特殊时期,必要保护。”
柏续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我先休整一下,迟点晚饭过后,我再去看看三少。”
毕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又被绑上了联姻关系 ,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对自己昏迷在床的“对象”置之不理。
房门关上。
柏续警惕地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倒在了床上,他合上眼,任由脑海内思绪万千。
在原本的现实世界里,柏续是投资行业里有名的点金手。
由他创建的昼夜创投是华国行业内数一数二的领头军,涉猎的领域上到矿产、地皮、医药,下至游戏、影视等文娱板块。
项目一投一个准。
“雷厉风行、分毫必争,明面上看着笑脸温和,暗地里比谁都更具备狼子野心。”
虽然柏续不是完全认同,但这就是业内对他最多的评价。
穿书之前,柏续为了一个跨国收购案连续熬了两个通宵,等他好不容易完成手头工作、戴上耳机、打算听点无脑故事松松紧绷的神经,没想到——
再次醒来,他就成了书中这个同名同姓的柏续,这位身无分文、人见人嫌的炮灰小少爷。
虽然突然被迫放弃现实中的产业有些可惜,但柏续平日里最不爱做的就是怨天尤人。
既来之则安之。
或许这是老天爷送给他的第二次人生,而他也想要尝试换种更轻松的活法。
…
柏续再次睁眼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了。
他下楼简单吃了点东西,这才不紧不慢地回到了二楼,偏头看去,主卧房门还是紧闭着,守在门口的保镖只剩了一人。
柏续走近,“陈余飞呢?”
保镖小邓回答,“飞哥去吃饭了,待会儿和我换班。”
柏续微微点头,“我进去看看三少。”
谢奇早已提前交代过了事项,保镖恪尽职守,“小柏先生,进屋之前需要搜个身。”
“……”
柏续没想到严到这个地步,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保镖迅速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替他开了门,“请。”
主卧的面积很大,由两扇拱门隔开了三个空间,灰黑色系的装修主调看上去简约又轻奢。
滴——滴——滴——
床边的仪器还在发出实时监测的轻响。
柏续的目光第一时间定在了商延枭的脸上,由衷感叹,“长得是挺帅的。”
明明昏迷了这么多天,商延枭的脸上却没有浮肿暗沉的病态感,灯光侧影,衬得他的骨相越发优越。
柏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想了想才低喃,“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见?虽然不认识,但我猜你应该不喜欢这样莫名其妙的联姻。”
“不过很抱歉,我确实需要利用这段联姻关系暂住一会儿。”
受人之托、那人钱财、替人办事。
老夫人求一个心安慰藉,而他是需要一个短期可以休息缓冲的容身住所。
“不过你放心,我对你、对商家没有别的想法,等你醒来后,我应该早就离开了。”
要是没记错,商延枭在书中昏迷了近一年才醒来,这都快堪称医学奇迹了。
柏续顿了顿,像是近乎冷酷的自我交代,“咱们俩,八竿子打不着边。”
对他来说,商延枭只是书中的纸片人,后期还要继续被卷入残酷的豪门斗争中,甚至为此丧命。
柏续向来趋利避害,该走的时候他一定会走,绝对不会落入原主的老路。
“……”
床上昏迷的人自然给不出任何回应。
柏续的视线从商延枭的脸上挪开,起身走向了一扇拱门之隔的卫生间里,打算借着便利洗个手再出门。
唰啦——
冲刷的水流声释下,屋外似乎又传来了声响,带着点距离,闷闷的听不真切。
柏续适时关掉了水龙头,刚一偏头,他就从虚掩的门缝里瞧见了一道匆忙进屋的身影。
来人穿着一套再普通不过的护工制服,站在床边注视着床上的商延枭,神色却有些反常的紧张,甚至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存在。
柏续心下一凛,不动声色地透过门缝观察。
“三少?三少?醒醒?”
“……”
商延枭都还昏着?喊他做什么?
柏续眉心微蹙,料定这护工这番举动来得蹊跷。他没急着出面,只是侧身贴墙站着,利用门和墙的死角作为掩护。
果不其然,青年护工见喊商延枭没反应,又上手推喊了两下,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掐了掐商延枭的手背。
看上去,像是在试探?
只可惜一番操作下来,床上的商延枭没有半点反应。
青年护工掏出手机,对着床上的人连拍了两张像是发给了什么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才里漏出一句报备。
“老板啊,试过了,真没什么反应,这样就行了吗?”
柏续立刻明白过来,眸底晃出一丝看戏的玩味——
果然是明争暗斗的大豪门。
商延枭这才回家第一天,就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来试探他病情的真伪了?
这心也未免太急了些。
旁边的护工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很快地,他在手机又收到了什么指示,原本松缓下来的神色顿时又变得犹豫起来。
也许是经过了一番心理斗争,护工神情渐沉,他看着已经烧开的、并且持续保温状态的热水壶——
下一秒,他就看似合理地拿起了一个护理小盆,将热水倒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内,蒸腾的水雾一下子冒了上来,足以说明这壶热水的滚烫程度。
护工端着热水走回到床边,颤颤巍巍地深呼一口气,“三少,实、实在是对不住了,你要是醒着,就别装了。”
人对于疼痛或许有一定的忍耐程度,但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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