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芙音觉得自己像是漂在水里的一叶扁舟,浑身轻飘飘的,又被一道轻柔的力量慢慢推着向前。接着又像是浮在半空中,找不到着力点,却有种被团团云朵温柔地包裹着的感觉。
她想睁开眼,或者动一动手指,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做到。正当这时,张芙音忽然感到一阵冷风吹来,让她像是一下子从温暖的怀抱里苏醒过来。
是两个人轻柔的脚步声,接着又响起一道压低的声音,“福晋还没醒呢?”
片刻,是另一个人在说话了,“刘侧福晋和弘昇阿哥还在外面站着呢,说是要进来侍奉福晋,打量我不知道呢,她们母子两个能安什么好心思,怕是巴不得我们福晋醒不来呢!”
张芙音就是在这时忽然醒来了,眼前模模糊糊站着的两个身影一见她睁开眼,立马靠了过来,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福晋,福晋,您终于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张芙音不自觉地慢慢将视线转向床边站着的的两人,像是隔着一层薄雾似的,看见她们都穿着一样的湖绿旗装,衣领袖口处都缝着厚实细密的兔毛,梳着两把头。此刻说话的人声音里已经染了哭腔,怕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水仙,先别哭,你赶紧去前院把侍候的孙大夫请来。”开口的另一名女子明显要镇定的多,她一脸严肃地安排了水仙,又俯下身子小声温柔问道:“福晋,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虽然觉得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有一些不对劲,可张芙音的脑子一片混沌,什么也想不明白。“水。”张芙音一开口就觉得嗓子哑得难受,嘴唇似乎也干裂了。
那名侍女立即起身离开,过了片刻又端着一杯清水过来,她小心翼翼地将温水一点点地喂进芙音的嘴里。
一杯水刚喝了几口,那位叫水仙的侍女又急匆匆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张芙音微微侧过头去瞧,是一个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应当就是那个孙大夫。
那孙大夫见芙音醒了,还不忘先请安,再请脉。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他才慢悠悠开口,“福晋如今烧已退了,脉象也平实有力,应当不会再有事了。只是这入了寒气,还得小心调养,免得以后落下什么病根。”
他起身,对一直等候在一旁的两名侍女道:“原先那药再喝两剂,我再换个方子,慢慢调养。”
水仙见状,连忙跟着这位大夫出去,不一会又端来一碗熬得浓稠乌黑的药,两人一同服侍张芙音将这碗药喝了。
不知是大病初愈还是那碗药的缘故,张芙音喝完了药,立马又陷入了昏睡。
等到再醒来,外头已经日暮西垂,昏黄的光线透过窗子斜斜地照射进来,温柔地洒在棕褐色地毯上,还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细小尘埃。
张芙音这一回醒来觉得精神好多了,脑子也转得动了。她躺在床上,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窗前靠着一张黄花梨木的梳妆桌,上面整齐地摆着许多首饰钗环,中间立着一面铜镜。床前是一张雕漆剔红木桌,并着几把木椅,角落里还架着一个香炉,此时还在袅袅生烟。
一切都有一些奇怪……
此时应当是水仙又走了进来,她刚一绕过摆在外头的花鸟屏风,就看见张芙音醒了。于是立马加快了脚步,来到床前,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笑着说道:“福晋您可算醒了,这一觉的时间好长啊。”
虽然她满面笑容,可是那双眼里布满了红丝,发髻也有些凌乱,看起来像是熬了几夜没好好休息。张芙音莫名觉得她可亲,也露出一个浅笑回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申时过半了,福晋可是饿了?”
张芙音轻轻摇了摇头,饿倒是不饿。她的目光转向了窗外,水仙也跟着看了过去,还以为她是在看外头站着的刘侧福晋呢。
“福晋,刘侧福晋和弘昇阿哥到现在还没走呢,方才孙大夫来了,她又看见我们忙这忙那,定是知道您醒来了,这才不肯走。”水仙提起这位刘侧福晋的时候,哼哼唧唧的,一脸的不屑。
张芙音被她的这幅神情逗笑了,缓了一会又试着问道:“她这几日每日都来吗?”
“可不是呢,说是要进来侍奉您,可我们哪敢让她进来啊!她的弘昇阿哥害您跌进池塘里,这会还假惺惺地来请罪,要说弘昇阿哥不是被别人教的,我都不信。”
水仙想起这大冬天的,福晋却掉进了这冰凉的水里,又烧了整整两日,这才醒过来。心里又难受又恨,可恨当时自己没跟着福晋去花园里,不然说什么也不会让福晋靠近池子。
“蔷薇当时跟您一块去的,说是您和弘昇阿哥碰见了,他让您和他一块丢皮球玩,结果那球掉进池子里,您去捡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那弘昇阿哥哪回出去不是一群妈妈婆子跟着,谁不能去捡,偏要您去。还有那蔷薇也是……”
水仙越说越来气,眼见着后面还有一大串,张芙音出声打断她,“那你去和她们母子说,我如今还不方便见她们,等我大好了,再去请她们过来。”
水仙听了便不再说话,替张芙音掖了掖被角,就走了出去。片刻,张芙音隔着窗子,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些声响,接着就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应当是那位刘侧福晋走了。
只是方才听水仙说的那些话,张芙音大约明白了,原身落水看来不是一件意外那么简单的事,想必是跟那些肮脏的争宠手段有关。
若不是自己恰巧穿了过来,还真让她们得逞了。一时间想起无辜惨死的原身,以及浑身无力还只能躺在床上的自己,张芙音心里无奈确认,自己这是拿了宅斗剧本。只不过是想了这么一会,便又觉得头疼起来,不管怎样还是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又过了三四日,在每日被灌好几碗苦药之后,张芙音渐渐觉得自己有了力气,偶尔下床也不需要人扶了。
在被精心照顾的这几日,张芙音同时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份。原来自己竟穿到了康熙皇帝的第五子胤祺的嫡福晋——他塔喇.芙音的身上。
只是张芙音对参与夺嫡的那几位阿哥还算是有些了解,这位五阿哥,倒真的是一无所知。
但转念一想,既然他没参与夺嫡,那想必日后也不会有什么凄惨的下场。
在张芙音落水生病的这几日,一直都是这几个贴身侍女在近旁照顾,从没见过那位五阿哥来看望过。虽然木兰水仙她们都说,五阿哥被太子派了差,已经好几日都没回府了。但张芙音还是在她们有些为难的神色中明白,看来自己这个嫡福晋不怎么受宠。
更何况府里这位刘侧福晋是五阿哥成亲前亲自去求皇上册封的,她又生下了五阿哥的长子长女。另外府里还有白佳氏和瓜尔佳氏两位格格,也都是比自己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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