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老头子约摸六十来岁,个头瘦小,脊背佝偻,脸上沟壑纵横,一张口能晃见大黄牙掉了好几颗,说话有些漏风。
他身后一个老妇瞧着眼神飘忽,许是听到老头子不客气的一句话,拽了拽他衣裳。
另外一对年轻些的男女倒是不客气,附和一声道:“爹,你跟她说那么多干啥!咱们找陆老大就是。”
“行了行了,快进屋歇着。”自称三叔公的男人拎着个破布包袱就要往里钻,却被温宁挡在门口。
“你是陆城的三叔公?”她没听说陆家有这个亲戚,去年自己陪陆城去老家上坟,见到了些陆家的亲戚,基本都是为人和善的,并没有这位趾高气扬的三叔公。
“你这话啥意思!咋?康城那小子当团长了,三叔公都不认了?”
知道陆城以前名字的人不多,基本都是老家看着他长大的,温宁信了几分。
她转头叫来小云,在她耳边低于几句,小姑娘立刻甩着两条麻花辫往外跑去。
温母原本在里屋看着孩子,好不容易给哄睡了,就听到外头传来喧闹的动静,出来一看,听说是女婿家亲戚,忙将人迎进屋。
“这是小陆的三叔公啊?快坐快坐。”
四人手里东西不少,进了堂屋时不住打量着这青砖瓦房,眼神中的羡慕不少,东西一放,坐在四方桌前仿佛自己是主人。
“你们也坐啊。”三叔公看着温母,刚听温宁叫了一声娘,心头便有了猜测,“这是亲家母?”
“是。”温母端来四个碗,给人倒了水,“你们几个是来找小陆的?”
“那可不!康城人嘞?”三叔公拍了拍脚边的大包袱,脸上笑出褶子,“我给他送点好东西来。”
四方桌上还有吃到大半的饭菜,尤其是搪瓷盅里的红烧肉飘着香。
三叔公和他儿子不客气地直接拿起筷子便开始大口吃菜,全是寻的红烧肉下口。
旁边二人的媳妇儿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也动起口来。
温宁和温母愣在原地,第一次遇到这么反客为主的人。
她还记着这人刚刚唬着脸提起自己儿子姓氏的问题,心头便没什么好感,这会儿自然不冷不淡道:“陆城在部队忙,今儿也不会回来,你们改天再来吧。”
“那也不打紧!”三叔公抹抹嘴儿扫视一圈屋子自顾自开始琢磨“挤一挤今晚我们就在这儿住了!”
温宁和温母同时睁大双眼倒是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不客气自顾自吃了饭菜还要直接住下!
刚想开口忽然听得外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嫂子堂姑来了!”
陆康云听了嫂子的话去找堂姑过来认人她们不知道这是不是三叔公也不记得陆家有没有这个亲戚可不得盼着堂姑解疑答惑。
等陆红杉进屋三叔公倒是一眼认出了她来:“大妹咋不认得三叔了?”
“三叔真是你啊。”陆红衫也没想到多少年没见过的亲戚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位三叔公名叫陆建设是陆红衫那一辈的表叔跟着一起来的是他媳妇儿王翠芬儿子陆康勤和儿媳妇儿孙艳梅。
既然是陆家亲戚温宁和温母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待堂姑和人寒暄叙旧的功夫两人在灶台前烧水。
温母听着屋里的动静
尤其是听着他们还想住下来温母觉得这几日真是太随意了。
温宁摇了摇头又问跟着出了屋子的陆康云:“小云你记得这三叔公不?”
陆康云摇了摇头眼神倒是有些迷离:“不记得了不过刚刚听堂姑提了一下说是以前在老家村里后来搬走了的好像又有点印象。”
既然闹不明白人家又是指名道姓来找陆城的她们也没法。
不管如何都是亲戚上门陆红衫没有把人往外赶的到来不过现在大侄子不在家二侄子也去新兵训练了哪能让三叔公一家住这边实在是不方便。
她招呼上这一家四口去自己那儿:“三叔小城估摸这两天能回来你找他啥事儿着急不?”
“不急等他回来再说当年他爹牺牲了我们家可没少帮衬啊。”三叔公提起这话语气中的洋洋得意是不加掩饰的。
三叔公儿子陆康勤也附和:“我和康城也好多年没见了这回肯定要见见。”
陆红衫不打清楚当年的事儿只能带着四人离开临走时同温宁耳语几句:“那我先带他们去我家住你们夜里自
个儿锁好门就是。
温宁点点头,很是感谢堂姑。
等人一走,家中又瞬间清静下来,温宁和温母对视一眼,眼里都现出无奈。
收拾着碗筷去院子里洗碗的功夫,温母仍是低声嘀咕:“小陆家这个亲戚真是不咋地.
许是觉得说女婿家亲戚坏话不太好,温母声音压得很低,跟闺女说的都是悄悄话:“又是直接来吃,还想住的。我总觉得他们来找小陆也没好事。
温宁帮着一块儿洗碗,清水自水龙头淋下,冲刷着瓷碗:“上回我们去给城哥他娘上坟,见到的他老家亲戚人都挺好的,不知道这个怎么这么
毕竟是丈夫家亲戚,温宁没好直白地吐露心声,同母亲心里都有数。
反倒是陆康云嘴皮子一掀,说话直接:“他们好讨厌啊,像这里是他们家,我们才是客人一样。
夜里,温母和温宁带着两个孩子一块儿睡的,陆康云仍是睡的自己屋,陆康磊那屋就空着,留着他以后星期天回来住。
不过新兵训练一个来月,时间紧任务重,陆康磊他们还没放过假,听说国庆节能有一天假期,应该能回来一趟。
夜里,四周的喧闹声渐渐散了,温宁和温母哄着嘉禾和嘉扬睡了,自个儿也渐渐眯上双眼。
这阵子,陆城不在家,温宁着实是累了些,夜里起来喂奶哄孩子,她自然不能像陆城在家时,喂完奶就把其他事情都丢给他似的,扔给温母。
这样下来,每天夜里睡觉的时间就少了许多,早上通常都要醒得晚些。
温母一辈子操劳惯了,每日仍是家里第一个醒的,四五点就能起来烧水生火做饭,她也心疼闺女累,都不会吵醒她,看她什么时候醒了再起来吃早饭就是。
这天,温宁一大早是被吵醒的,隐约听见堂屋有吵闹声,将她的瞌睡都吵散了。
看看闺女和儿子还睡着,她起床穿好衣裳,梳好辫子,这才开门出去。
谁知道,刚一开门就见到令人直蹙眉的一幕。
堂屋里,陆康云正绷着脸数落人,而她数落的对象是昨晚三叔公的儿子,按理说陆康云得叫人一声表哥。
“你怎么能随便翻我们家柜子!
“嘿,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小气啊,我们家还不能吃
你们点儿东西了?”陆康勤比陆城大一岁,比陆康云大了十来岁,看着她就像看小孩儿,“你当年几个月大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嘞。”
温宁扫一眼堂屋的两个斗柜,靠墙位置的五斗柜被人拉出两个抽屉,里头原本摆放整齐的东西全被翻得乱糟糟的。
前几天买的鸡蛋糕此刻就在陆康勤手里,左手右手各抓着一个,吃得满嘴掉渣,更别提,还有一油纸袋子的桃酥也被他拿出来,张罗着他爹娘和媳妇儿吃。
“嫂子.”陆康云小碎步跑到温宁身边,低声告状:“他们一大早就过来,进屋后到处翻抽屉,把咱们的糕点全找出来,都快吃完了!”
陆康云人小,又是个小姑娘,自然无力阻止。温母此刻正在供销社打酱油,也还没回来。
温宁脸一黑,到底是不想再给这几个陆家亲戚好脸:“三叔公,你们倒是不客气啊,上门来做客直接翻箱倒柜找吃的。”
陆建设听着这话,将手里的桃酥两口咬下去,嚼吧嚼吧吞咽了,这才开口:“你这小媳妇儿说话还好听嘞!这是康城屋里,不就是咱们屋里?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就是啊。”陆康勤看着表弟媳也翻个白眼,“等康城回来,他还得请我们下馆子嘞!”
温宁忍着心头那股难受劲儿赶人:“你们来找他到底什么事儿?部队的任务大过天,他现在也不知道哪天回来,你们还是先回家去吧。”
“你这人,还想赶人?”三叔公绷着脸,看着这年轻媳妇儿,眉头皱得老高:“我们来找康城是正事儿!让他给康勤安排去当兵,哪能再耽误时间啊!不行,你去部队把康城叫回来,或者我们自己去找也行。”
“当兵?”温宁看着陆康勤这畏畏缩缩,进别人家第一天就偷鸡摸狗的样儿,忍不住哼笑出声,“今年的征兵已经结束了,你们再怎么也赶不上趟了。”
真是开玩笑,他哪里像是能当兵的料,真要当上了,也是抹黑军人。
“那就叫康城给安排啊,他不是团长嘛,一句话的事儿!”三叔公大言不惭,活像是觉得部队是陆城一个人说了算似的。
等温母打了酱油回家时,正赶上闺女和女婿家亲戚拌起嘴来,她放下酱油瓶,忙上前把闺女劝回屋里歇着:“你看着孩子就是,我去招呼他们。”
温宁心里憋着气,原本想着这是陆城老家亲戚,自己已经是一忍再忍的,亲戚家有来有往,只要没什么大问题,都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的。
可是这三叔公一家哪像是正常人?
“娘,你是没见着他们”
“知道!”温母打心眼里也看不上这几人,可这是女婿家亲戚,她们哪能直接赶人啊,说出去怎么好听,“我知道他们是啥人,今儿一大早,小陆堂姑过来说了说情况,就说这三叔一家是有些不着四六,不过人就是来找小陆的,咱们忍一忍,等小陆回来自己处理。”
温宁被温母好说歹说劝住,自个儿就出去了,算了,也算是亏些好东西消消灾罢了。
这三叔公四人将这家里的几样糕点扫荡一空,眼神越发明亮,三叔娘不禁感慨:“还是部队好啊,工资高,吃的又是肉又是这些好东西。”
“娘,等我也去当兵了,以后也让你跟爹享福!”
几人畅想着美好的未来,就等着陆城回来,把陆康勤当兵的事儿办了。
在这家里吃过午饭,他们又嫌弃饭桌上没有荤腥,最后是看着温宁黑着脸,稍微收敛了些。
“走,咱们也去这家属院转转,等你当兵了,也当个团长啥的,咱们一家不也是能住这里。”
说走就走,温母看着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好歹是能得一会儿清静,自己还要上隔壁去一趟,把好东西藏罗嫂家,免得遭了殃。
家属院里也知道陆家来了亲戚,就是瞧着不太好相与,但碰上了都要寒暄两句,话倒是不太多说。
三叔公主动问起周围邻居陆城的情况,听着大伙儿又是夸陆城本事,又是夸温宁厉害,尤其是重点夸了夸那龙凤胎时,他的脸就垮了下来。
自家来了大半天,愣是没见着两孩子,本来今早想去看看孩子,那年轻媳妇儿愣是拦着不让,说孩子睡了。
“生了一对龙凤胎又咋嘛,那也是她该生的!”
听着陆团长家亲戚说出这话,周围几个军嫂面面相觑,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那眼里瞬间添了几分嫌弃。
都是当人媳妇儿的,谁生平最厌烦的不是丈夫家爱指手画脚的亲戚?这会儿,她们倒是不自觉和温宁同一战线了。
人群中,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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