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箴出了荣安堂,发现六奇已经等在外面。
“何事?”
华箴脚下未停,往青庐居方向走去。
六奇紧随其后,“近日出了好几桩孩童失踪案,知州那边怀疑是洪州叛贼潜入上京滋事,传信过来想请您商讨对策。”
“禁卫司有动静吗?”
“并无。”
不告知禁卫司,反而先传信到侯府?
华箴眼眸间划过一道深思,“洪州叛贼已除,并无余党,此案...”
他忽而噤声,捕捉到前方垂花门有身影闪过,于是放缓脚步一点点靠近。
六奇也察觉到异样,把住腰间刀柄,紧盯着前方。
夏夜的晚风拂过。
一条彩色宫绦从垂花门一侧飘扬而出,随即被只白嫩小手慌乱地扯了回去。
华箴眉目舒展开来,手背在身后,淡声道:“出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小姑娘才磨磨蹭蹭地挪了出来,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大哥哥,好巧呀。”
只是这笑里藏着几分心虚。
华箴“嗯”了声,等她接着说下去。
“谢谢大哥哥,要不是你替我说话,祖母肯定看不到我的寿礼。”
华奚容抿着唇,眼睛滴溜溜在少年身上打转。
“其实...那个百寿手帕不是我绣的,是海棠绣的。”
就算她不说,华箴也看出来了。
那帕子上针脚熟练,没有任何错处,哪里会是一个十岁小姑娘能绣出来的。
“我手笨,绣不出来那么好的。”
华奚容慢吞吞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但这个是我一针一线,亲自绣的!”
她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伸到华箴面前。
“这个平安香囊送给你,愿大哥哥平安喜乐。”
华箴一怔,今日是她的生辰,却给自己准备了东西?
对上她含着几分希冀的目光,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上面的针脚歪歪扭扭,看出来绣它之人有多么艰难和用心。
香囊里有股淡淡的中草药味,闻起来清爽提神。
“里面放了艾草金银花,可以驱蚊。”
华奚容晃了晃自己腰间的香囊,笑着说:“我这个也是,可好用了。”
见华箴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脸,她嘴角笑意微微收敛,抿着唇解释:“大哥哥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放起来或者扔掉...我先走了。”
说罢转身就要走,似乎害怕他真的当着自己的面扔掉。
结果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跟我来。”
华箴将香囊放置袖中,大步迈过垂花门,往青庐居走去。
身后跟着矮了半截的小姑娘,迈着小碎步,绛红裙摆随风而动,如同轻盈灵动的红蝶。
进青庐居后,华箴带她去了西次间。
屋内铺着素色绒毯,因角落里摆着冰盆,并不觉得闷热,甚至比外面还要凉爽。
正对门口的是一张长长的紫檀木案几,案上摆着一把古琴,白玉瓷瓶里插着两株芙蕖。
而右手边的内室被一张屏风挡住,屏风上绘百鸟朝凤,栩栩如生。
屋内的陈设像女子闺房,但所用家具皆是上品,又不像是通房侍妾住的地方。
华奚容冷不丁想起华箴的生母,那位神秘的胡姬。
难不成…这儿是胡姬住的地方?
可华箴为何会带她来这儿?
是不是怀疑自己什么,所以才想借此试探?
她正胡思乱想着,却见华箴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木盒,走到了她面前。
“当是香囊的回礼。”
华奚容伸手接过,打开发现里面放着一个做工精巧的长命锁。
正面是鎏金缠枝纹,中间嵌着一颗温润的玉如意,下面坠着三个小巧玲珑的莲形铃铛。
反面刻着佛教八宝和两个小字:“长生”。
应是华箴的乳名。
南梁风俗中长命锁是有讲究的。
要么,在孩子百日时请匠人专门打造,再送去佛寺开光,才能佩戴,直至冠礼、及笄后方可摘下。
或者请他人的长命锁,寓意承福运,愿所戴之人长乐无忧。
看着手里的长命锁,华奚容心神震动,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那夜,她不过随口一说。
心里想的是华明烨和华明姣佩戴的东西看上去就很贵,若自己有一个定能卖个好价钱。
当然她也清楚,自己已经过了能拥有一个自己的长命锁或璎珞的年岁。
没想到…
华箴竟送她一个幼时戴过的长命锁,让她承自己的福运。
华奚容只觉得手上物件沉甸甸的,无法安心收下。
华家其他人的东西她可以算计得理所当然,两辈子加起来他们欠原身的太多。
但华箴不一样。
他不欠原身什么。
反而是自己,一直在利用他。
“不喜欢?”
华箴见她一直不作声,以为是不喜欢这个东西。
华奚容摇头,指尖用力到泛白,心底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若他知道自己是何种人,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既已送给你,就安心收下。”
她纠结的神色落在华箴眼中,以为她还是不敢收,于是蜷起手指,轻轻敲在了她的头上。
在小姑娘懵懂的视线中,他微微勾唇,“生辰快乐。”
华奚容想笑着回应,可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
是原身的情绪在作祟。
她在侯府生活那么多年,活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影子。
应该一直期待有人能够记得她的生辰。
所以当真的听到这句话时,哪怕心底是欢呼雀跃的,最先表露出来的不是笑容,而是眼泪。
她这个反应是华箴没想到的,蹙眉不解,“打疼你了?”
常年习武之人力气是会比寻常人大,但他刚才...一点内力都没用吧?
华奚容瘪着嘴,抽泣两下,“没有,我是很开心。”
她眼角还挂着几滴泪珠,鼻尖哭得发红,怎么看都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华箴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回身从博古架上随手拿了个手帕,递给她。
见她情绪稍稍稳定下来,才清了清嗓子,“我让人送你回去。”
这次,依旧是六奇送她。
六奇提灯走在前面。
华奚容跟着他,一手抱木盒,另只手攥着手帕不停抹泪。
听到身后传来的断断续续啜泣声,六奇心头涌出些许的愧疚,以为是自己的如实汇报给小姑娘造成了麻烦。
心里更是奇怪,自家主子虽说性子冷淡,对二小姐还算有几分耐心的。
怎么会突然翻脸了?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被狠狠责骂了一顿。
今日还是二小姐的生辰...
对一个小姑娘如此苛责,世子也太不讲情面了。
六奇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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