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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1 章 归京凶险·六

《科举养崽日常》小说免费阅读 lwxs6.cc

二皇子和虞蕴相继病倒,令本就沉郁的上京如死水一般,公门侯府歇了宴会,关门闭客。

嘉帝听闻杜长兰在虞蕴府上,正欲驱逐,此时葛国丈求见,他道杜长兰有一好友,名曰崔遥,乃是工部皆知的福星,紧跟着又道出白雀庙。

嘉帝如今对此类事情半信半疑,闻言神情松动,葛国丈趁机道:“圣上,事已至此,不妨让他们试一试,或许蕴儿还有一线生机。”

嘉帝沉默半晌,在葛国丈恳求的目光下,准了。

殿内恢复寂静,嘉帝再提御笔,落笔时却又顿住,吩咐大内侍去查访崔遥一事。

他看着殿外青碧苍穹:元文,你若在天有灵,定要保佑你的儿子和弟弟。

这厢葛国丈离宫后,直奔皇孙府,甫一进门便被浓重烟味缠绕。

他快步而去,在正院临时搭建的药棚见到熟悉的青年,“杜长兰,蕴儿现下如何了?”

今日是虞蕴病发第二日,勉强降□□热,可少年仍未醒来。

杜长兰握住蒲葵扇柄的手一紧,沉静道:“好些了。”

葛国丈对这个说辞并不满意,他欲进屋细瞧,被人拦住。

葛国丈逼近杜长兰,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圣上那边暂时不必担心,老夫会为你周旋,但若是最后……”葛国丈短暂的顿了顿,终是再次开口道:“蕴儿若有什么,也别怪老夫翻脸无情,往后你生死如何,皆与老夫无关。”

杜长兰并未言语,只是微微垂首,似应和又似沉默的反驳。

葛国丈被劝离皇孙府,后院却传来动静,两名护卫押着人而来。

杜长兰蹙眉:“姜三姑娘?”

姜绥一身小厮打扮,双眼红红:“我听说蕴殿下出事了,昨日便想来,却被关起来了,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护卫在杜长兰的示意下放开她,姜绥立刻解了身前包袱给杜长兰:“我有钱,给殿下买最好的药,我还带了人参山参阿胶……”

她翻开包袱,珍珠宝石落地,大面额的银票在空中如羽毛飘扬,晃花了众人的眼。

谁也想不到姜绥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竟能拿出这般多财物。

杜长兰命人将东西收捡,“三姑娘,东西我收下,但你真不能留在此处。”

“不

要…”姜绥摆脱拽她的小厮,哭的满脸是泪:“杜大人,您让我留下罢,我去照顾殿下,我不怕鼠疫。我给他喂食擦身,只要殿下好,我做什么都愿意。杜大人,杜大人求您了,让我留下罢……”

她声声恳切,然而杜长兰心似冷铁,命人将姜绥强制送回姜府。远远的,还能听到少女的哭喊。

正院重新恢复寂静,谷穗偷瞧杜长兰一眼,上前道:“大人,蕴殿下总说您无所不能,小的相信只要你在,殿下最后一定能化险为夷。”

杜长兰扯了扯唇角,应了一声。

天上的日头逐渐向西,申时正,风铃急匆匆跑进府,“大人,大人……”

他跑的太快太急,以至进正院的时候摔了一跤,嗑出一嘴血,他却顾不得痛,紧紧拽住杜长兰的手:“大人,大事不好了,鼠疫,鼠疫爆发了!”

杜长兰瞳孔骤缩,双手如铁钳死死扼住风铃的手腕:“什么叫鼠疫爆发了?!”

风铃颤声将外面所见到来,原本染上瘟疫的人群被隔绝在京外,但不知为何,今日陆陆续续有人倒下,大夫一诊,确为鼠疫。

风铃双眼通红,润湿了眼眶,他哆嗦道:“大人,上京药材紧缺,药铺人满为难,小的担心,担心…”最后不止蕴殿下,恐怕众人都会染上疫病,还无药可寻。

杜长兰渐渐松开风铃,浑身肌肉紧绷,连指尖都在微颤。

五皇子,五皇子!!

杜长兰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眼底阴郁涌动,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深海。

众人大气不敢出,风铃缩了缩脖子,呐呐不敢言。

这一幕仿佛被定格,但时间却在无声无息流逝。

良久,杜长兰从愤怒的情绪中挣脱,仰首阖目,日光笼罩他周身,热意弥漫,他却不觉,眯眼瞧着晃晃日光,任风吹雨打,山河轮转,太阳始终悬于高空,恒古不变。难怪谁都想争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谁都想做天下之主。

道义,良知都是狗屁。血脉亲人算什么,平头百姓算什么?都是踏脚石。

杜长兰自以为聪明一世,却还是低估性恶。

“…呵…呵呵…哈哈哈……”

正院传来突兀的低笑声,渐渐地那笑声愈大,如钟声环绕,暴风怒吼,众人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风铃眼睫

惊颤,忍了许久的泪水终是不堪重负,决堤而出,他双腿一弯,跪在杜长兰脚边,嘭嘭磕头:“大人,大人您别吓小的,大人——”

院里小厮丫鬟跟着跪了一地,杜长兰笑声止了,抹了把脸,面上不见任何癫狂之色,坚定冷硬如顽石。

太子死了可以再立,五皇子欲图大位,做他的春秋大梦。

杜长兰拽起风铃:“你起来,本官有事要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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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左右,坊间刚刚掀起杜长兰是‘灾星’的言论,一首童谣迅速传遍大街小巷。经过一夜发酵,连宫里也传遍了。

“二子落,五子出,明君现,灾祸平。”嘉帝缓缓念出,整个内殿跪倒一片,死寂无声。

此时,一名小太监行来,“陛下,宫墙上…宫墙上蚂蚁落字了。”

嘉帝神情平静,幽幽转着念珠:“何字?”

小太监两眼一闭,以头抢地,颤声道:“明君现,灾祸平。”

下一刻无数物件袭来,噼里啪啦落了一地,一件珐琅笔洗砸在小太监额角,滴答一声,地砖晕出猩红血迹。

大内侍膝行两步,嘭嘭磕头:“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适时一道人影而来:“陛下,五殿下求见。”

嘉帝:“让他滚。”

五皇子听闻小太监传报,前摆一掀跪在殿外,高声喊冤,“父皇,儿臣冤枉,此乃歹人离间我们父子。父皇——”

五皇子的叫喊透过殿门传至嘉帝耳中,声声泣血。

“……父皇,宫墙上的蚂蚁现字更是下九流小道,事前涂抹糖水,蚂蚁低贱无智,只晓得沿着糖水轨迹爬行。”

“父皇,这是有人捧杀儿臣啊父皇,儿臣委实冤枉——”

“父皇明鉴!”

五皇子的哭喊不绝,良久,一名小太监行出殿外:“殿下,陛下传召。”

五皇子立刻起身,扎入殿内。先时混乱早已收敛,五皇子在案前跪下,口口声声都是自己的冤屈。

两刻钟后,暗卫行来,“启禀陛下,属下在宫墙上发现糖渍。”

嘉帝挥退暗卫,五皇子立刻道:“父皇,您听见了,是有人故意陷害儿臣。求父皇给儿臣做主。”

嘉帝俯视他,目光一寸寸扫过

五皇子,他浑身一颤,只觉那目光如刀,刮过他的皮肉,不知何时重重割上一道。

谁在害他?

六皇弟,九皇弟?

嘉帝收回视线,须臾五皇子被挥退出殿,他下了汉白玉石阶,行过宏伟的太和殿广场,即将出宫门时回头望去。

巍峨高大的宫殿在日光下耸立,静默无声。

他垂落的双拳紧握,总有一日,他会永远留在此处,不再离去。

五皇子回府后,勒令手下断了手边一切事宜,纵使他道出宫墙现字的真相,可父皇对他的怀疑却未打消。

父皇怀疑他在图谋皇位。

五皇子砸了手边茶盏,怒不可遏,韩家兄弟快步而来,“殿下息怒。”

一干人入书房商议要事,一名心腹愤愤道:“背后之人实在恶毒,此举无疑将五殿下推至风口浪尖。”

若五皇子当真没有争位之心,还有周旋之地。但五皇子谋划种种,本就是为了大位。

眼下童谣一出,犹如一个牢笼,将五皇子困入其中。

嘉帝知晓是背后有歹人作祟,群臣也知,但知晓这一点又如何。

背后之人是将五皇子的野心摊在嘉帝眼前,嘉帝步入迟暮,力不从心,他属意的继承人宽厚温吞懦弱,嘉帝心中不满二皇子,却又乐于继承人的软弱可控。

但五皇子不同,五皇子年轻力壮,颇有才干,身边拥趸者众,他是一头野心勃勃的狼,随时准备对年迈的狼王发起进攻。

从前有二皇子压着不显,如今二皇子身染疫病,嘉帝才惊觉五皇子的矛头已经直直对准他。

‘这是一个阳谋。’在场诸人心中叹道。

背后之人完全把控嘉帝心理,五皇子若想破局,需得重新得到嘉帝信任,这又谈何容易。

众人一时想不出章程,五皇子烦躁挥退众人。

同一时刻,皇孙府却传来喜讯。

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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