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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旧情难叙

在场的观众们饶是再迟钝,这时候也都回过味来了,这两人原来是旧相识。

执法堂弟子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立马忙碌起来——有人给张泽捆上缚灵索,有人开始打扫满地狼藉的竹涧居,总之都假装自己很忙,却又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一点八卦。

唯独林之钰哭丧着脸,从南问柳现身的那一刻起,他就陷入了绝望之中,蹲在地上骂骂咧咧地嘟囔着“全完了”一类的字眼。

林之鹤的剑尖还凝着张泽的血,此刻却随着手腕微不可察的颤抖,在泥土地面上划开细碎的裂痕。斑驳竹影扫过南问柳的侧脸,她腰间剑穗被风掀起,残缺玉珏撞在惊鸿剑鞘上,发出清越的响声。

“阿柳。”

他又唤了一声,霜雪般的声线像是裂开了一条细缝,露出底下滚烫的岩浆。他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除了最开始想要上前却又收回的脚步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动作了。

南问柳将容汐推到身后,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等待它缓缓回落,恢复正常了之后才转过身。

“我只是学宫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夫子而已,担不起林少爷如此亲密的称呼。”

林之鹤鸦羽似的睫毛重重一颤,五年前刺入心口的那一剑,此刻竟比当年更痛——他看清了南问柳眼底的戒备,像是荒野里竖起满身尖刺的兽。

“我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南问柳嗤笑一声,随着她后退的步子,腰间剑穗摇摇晃晃:“托林少爷的福,我也算是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可惜啊……到了地底下,阎王爷却嫌我怨气太重,不肯收我。”

林之钰突然暴起,重明鸟的火焰照亮他扭曲的面容:“你怎么敢——”

“之钰!”

林之鹤身侧陡然掀起了飓风,剑未出鞘便压得弟弟踉跄后退。重明鸟哀鸣一声,委委屈屈地缩了回去。

林之钰不可置信:“哥!这女人当初差点要了你的命!”

“带张泽回府。”

“可是……”林之钰看看南问柳,又看看阴沉着脸的他哥。

林之鹤重复了一遍:“回府。”

林之钰到底还是不敢违抗他哥,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正要接过捆着张泽的缚灵索,却又被南问柳打断了。

“我说林少爷,”她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张泽,笑道,“他是学宫的洒扫弟子,如今也是在学宫内被抓获,不管怎么说,此人都应该由学宫接管吧?”

两人短暂对视了片刻,南问柳笑意盈盈,林之鹤却微微皱起了眉,率先移开目光。

“好,”他喉头滚了滚,最终道,“两日后,林家会派人来询问进度。”

“哥,这女人狡猾得很,她根本不可能告诉你进度!”林之钰急着去扯他的衣袖,“她以前骗过你那么多次,从头到尾嘴里都没几句真话,连死都是……”

“林之钰。”林之鹤没有看他,“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凭林之钰对他哥的了解,他哥一旦叫了他的全名,那就是真的生气了。纵使有再多不甘,他也只能乖乖住了嘴,转头狠狠瞪了南问柳一眼。

南问柳的回应是翻了个白眼。

她能骗到林之鹤那是她的本事,怪只能怪林之鹤一而再再而三地傻傻上当,管她什么事?

“林小少爷说笑了,学宫向来秉公办事,怎的就成我狡猾了?就算按照先到先得的规矩,张泽的身份也是我先找出来的,不然你以为,他为何会出现在竹涧居?”南问柳道,“倒是你兄长方才烧毁了陛下手谕,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家蔑视皇权?”

她刻意抬高了声音,余光瞥见容汐正将烧成灰烬的诏书拢进袖中。公主殿下咬紧下唇,一声不吭。

在此之前,容汐只是隐隐知道世家的权势比皇权更盛,也见过她皇兄的无力模样,但她对此并没有实感,总是带着几分天真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正如刀子不到自己身上,就永远不知道疼。

直到林之鹤当着她的面烧了诏书,她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对方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过。

林之鹤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面对她:“你想如何?”

南问柳笑得愈发张扬:“难为林少爷记挂,不如我们算算账?你纵容张泽在清水居放替身符,害得执法堂白忙整夜,这笔损耗——”

她话未说完,林之鹤忽然抬手,一道剑光擦着她耳畔掠了过去,直直钉入她身后的竹墙。南问柳寒毛直竖,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惊鸿剑已经出鞘了三寸,却在看清剑光去向时生生顿住——那道剑气精准斩断了张泽袖子里探出的傀儡丝。

这家伙居然还能动弹!

黑血喷溅在地,张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皮肤下的鳞甲疯狂蠕动。南问柳反应极快,剑鞘重重击在他后颈,张泽顿时瘫软如泥。

“不愧是林家正统的云鹤剑法,”她摩挲着剑柄,似笑非笑,“这般干净利落,连我都忍不住羡慕了。”

林之鹤收剑入鞘:“比不过柳夫子的剑道造诣。”

“林少爷这话说的,”南问柳踢了踢张泽,确定对方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才放下心来,“你我如今一个是世家贵胄,一个是乡野夫子,这般叙旧情,只会平白惹人笑话……”她忽然欺身上前,两人距离挨得极近,近到南问柳能清楚看见他的每一根眼睫。

她悠悠笑道:“方才那剑再偏半寸,此时被钉在墙上的可就是我了。”

林之鹤垂眼看着她,没有躲。

不会偏的,他想。

风掠过竹林发出沙沙轻响,他视野里是落在她发上的皎洁月色,鼻间是她发上若有若无的松香,和五年前她躺在他怀里时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的血浸透衣摆,浓烈得其他所有事物都是灰扑扑的一片,只有这鲜红色的血格外鲜明,在今后无数个漫长的夜里都徘徊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在铺天盖地的喊杀声里,他死死扣住她的手腕,直到体温一寸寸变得冰冷,直到脉搏一点点停了下来。

而此刻,那道脉搏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跳动。

是鲜活的、有温度的。

“你何必总是拿话刺我。”他强忍握住她手的冲动,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知道的,我……”

南问柳猛地后退三步,惊鸿剑咣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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